慵懶寧靜的午後，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了書房，沐浴在光亮下的茉莉花雪白嬌豔，散發著幽幽清香。
花香氤氳著書香，與墨水的味道相伴，一同在空氣中安靜地瀰漫、飄散。
“我已賦予你‘禁忌’及‘神秘’，你現在是一支成熟的羽毛筆了，要學會自己寫東西。”
一處不被陽光直射的角落，穿著白色連衣裙及白絲襪的茉莉，正坐在書桌前，跟一根燃燒的羽毛筆溝通。
昨天，甘露長老送來了一根不死鳥的羽毛，茉莉用它製作了這支羽毛筆。
茉莉不喜歡複習已知的知識，她更喜歡探索未知，因此，她打算讓這支羽毛筆幫助自己，把“魔力、真氣、信仰之力轉化為神秘之力的方法及原理”寫下來。
“作為獎勵，我可以為你選擇一個比較‘靚’的禁忌編號。”茉莉頓了一下，用商量的語氣徵詢道，“‘100000’怎麼樣？”
茉莉創造出的禁忌之物肯定沒有十萬件，不過這個號碼比較“靚”，不妨礙先到先得。
禁忌編號通常是一個挨著一個的，但是也有特殊情況，例如，金闕的禁忌編號就是“100001”，而她之後的銀鉦卻是“200001”，銅鐘是“300001”，死神是“400001”，她們的禁忌編號都比較“靚”。
羽毛筆還不會說話，但是她讓身上的“火焰”前後晃動了幾下，似乎在點頭。
“你喜歡就好，至於名字麼……‘神奇的羽毛筆’如何？”
鮮紅的火焰左右擺動了幾下，她似乎不喜歡這個名字。
“那……‘神秘的羽毛筆’呢？”
火焰又左右擺動了幾下。
“嗯……”茉莉思索了片刻，說道，“‘鳳凰’呢？”
這次，火焰沒有左右擺動，但是也沒有前後擺動，羽毛筆似乎在猶豫，也可能是在表達一些別的意思。
茉莉理解了她的意思。
“沒錯，你不是鳳凰羽毛，而是不死鳥的羽毛，但是我感覺，不死鳥沒有鳳凰好聽，你可以把自己當成鳳凰羽毛。”
火焰依舊在靜靜地燃燒，無聲地訴說著難以理解的話語。
“抱歉，我很難為你弄到鳳凰的羽毛，這個世界上只有一位鳳凰，她是最珍惜的物種之一，很高貴、也很高傲。”
“……”
又安靜地傾聽了片刻，茉莉說道：“沒錯，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一隻不死鳥，但是那隻不死鳥有主人，嗯……甘露長老也有可能是她的夥伴……總之，我可以從甘露長老那裡弄到不死鳥的羽毛，而那隻鳳凰卻沒有主人或夥伴，我和她也不熟。”
“……”
羽毛筆猶豫了一會兒，隨後左右搖擺了一下火焰，接著，她在空氣中寫下了一個名字：丹符。
羽毛筆沒有蘸墨水，她寫下的字是紅色的，字跡與茉莉很相似。
片刻後，半空中的紅色字跡消失了。
丹符，指的是帝王的符信。茉莉也不知道羽毛筆是否瞭解該詞彙的含義，但她還是點頭同意了。
“可以。”
主人的認可讓丹符很高興，她翻開書桌上的空白筆記本，迫不及待地想要表現自己了。
默默地注視了一會兒，見丹符寫的東西沒有什麼錯誤，茉莉擰上了墨水瓶，起身離開了書房。
斑駁的光影下，穿著女僕裝的暮夜放好書籤，合上厚重的小說，跳下了椅子，來到了丹符的面前。
就在她好奇地看向丹符正在寫的東西時，羽毛筆突然停住了，隨後猛然一甩筆尖，甩了暮夜一臉紅墨水。
？
暮夜愣住了。
這筆是什麼意思？
本著“大度的大人，不記笨蛋小人過”的原則，暮夜沒有與丹符計較，也沒有詢問對方為什麼挑事兒？把臉上的墨水擦乾後，她又回到了窗邊的光影下，繼續看小說了。
離開了書房的茉莉，沒有去找小夥伴們玩兒，她獨自來到了實驗樓的三樓，準備發明、實驗幾個神術和秘術。
魔法學經過了一個時期又一個時期的發展、完善，凡是能想到的攻擊方式，幾乎都能在魔法學中尋找到類似的蹤影，因此，茉莉沒打算把神術和秘術的攻擊方式，與魔法區分得太開，外形或效果相似，沒有什麼的，名字甚至都可以一樣。
茉莉之前發明的治癒術，就是受到了治癒系魔法“治癒術”的啟發，但是這兩種治癒術肯定不是一回事兒，魔法學中的治癒術只能治癒幾種傷勢，需要對症下藥，沒有神秘學的治癒術神奇、粗暴。
其實，即使是騎士或武者的攻擊方式，也能在魔法學中尋找到相似的蹤影。比如說，騎士的“神聖之槍”，就與光系魔法中的“光槍術”在外形上很像，魔法學中甚至也有一個名叫“神聖之槍”的三階神聖系魔法，但是該魔法與騎士的神聖之槍看起來不太一樣。
當然，騎士的“神聖之槍”與“光槍術”也只是在外形和攻擊方式上比較相似，它們的構成原理是不一樣的。
參考著魔法學中的法術，一下午的時光，茉莉發明出了五個神術和一個秘術，創造速度十分驚人。
五個神術分別為：抄寫術、解毒術、聖炎之盾、聖水製造術、神之審判。
除此外，她還把之前發明的治癒術進行了完善、最佳化，分為了：初階治癒／治療術、中階治癒／治療術、高階治癒／治療術、聖愈／聖療術、完全治癒術。
初、中、高、聖階的治癒與治療是兩種神術。
茉莉之前向家人們展現的是“完全治癒術”，但顯而易見的是，未來，大多數的神官們都使用不出“完全治癒術”。
上午，與荼蘼長老的談話，讓茉莉意識到了，其他人的情況與自己不一樣，他們學起來很難，想要使用出神術更難，即使能掌握且運用，他們使用出的效果，與自己相比，可能也是天差地別。
比如說：茉莉剛發明出的神術“聖炎之盾”，她的聖炎之盾能攻防一體，其他神官的聖炎之盾會不會燒死自己？誰也說不準。
因此，除了0階的抄寫術和十二階的神之審判以外，茉莉也沒有把另外三個神術定階，它們還不完善，可能還需要像治癒術一樣，進行最佳化或詳細劃分等級。
茉莉準備把神術和秘術劃分為十二階（不包括0階），與之對應的神官和秘術師也暫時分為了十二個等級。
這個十二級對應的是正式魔法師的九級，大魔法師級別的神術和秘術以後再分階，可能也會分為超階和超凡。
茉莉把“完全治癒術”就暫時定為了超階神術。
至於發明出的另一個秘術“神秘右手”，茉莉倒是把它定階了，定為了0階。
這是一個跟魔法之手十分相似的秘術，且不比魔法之手高階，至於為什麼叫“右手”？是因為茉莉還沒有把“左手”構造出來，秋就來喊她吃晚飯了。
左手等到明天再說吧，等左手構造出來後，該秘術應該會更名，改為“神秘之手”。
晚餐是在前院吃的燒烤。
夏日的夜晚，連風都是熱的，但正是在這種環境之下，喝上一口冰啤酒，吃上一口冰鎮西瓜，才會讓人感覺格外舒爽。
今夜的月色十分皎潔，即使不開燈，不使用照明術，也能看清院中的風景。
牆角的青竹翠綠，隨著晚風輕輕搖曳，顏色各異的牽牛花早已爬上牆頭，喇叭形的花朵把單調的白牆染得色彩繽紛，池塘裡的幾株荷花也已經開放，美麗的金魚們在荷葉下嬉戲、乘涼，傾聽著茉莉一家人的閒聊。
“明天，我就能幫天秤把最後一批亡靈搞完，後天，我準備請警署的朋友們吃頓飯，大後天就走，去落日帝國掃墓。”
烈焰左手拎著一瓶酒，右手拿著一把烤腰子，來到了鞦韆旁，對坐在鞦韆上、正吃著西瓜的茉莉說道：“我當初就不應該答應幫你們忙，好傢伙，這一個多月，給我忙活夠嗆，終於要‘她世界樹的’結束了。”
“辛苦您了，我給您漲工資。”
“用不著，你給的工資夠豐厚的了，我就是隨口抱怨一下，你不用往心裡去，感覺忙的時候總喜歡抱怨兩句，控制不住。”烈焰靠在鞦韆的柱子上，擼了一口串兒。
“我準備三天後去一趟黎明之地，看看銀月之城修建得怎麼樣了，您要跟我們先去旅遊一圈嗎？”
“可以啊！那感情好，掃墓不急。”
茉莉用勺子吃了一口西瓜，又問道：“烈焰前輩想要學神秘術嗎？我可以教您。”
“不不不，算了吧，我現在最討厭學習了。我挺滿意自己的實力，力量這種東西不用太強，夠用就行。”
“好吧。”
“咦？”烈焰好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上下打量了一眼茉莉，驚異地說道，“與前一陣子相比，你好像正常了不少。”
“這很正常，思考的過程也是整理思維與意識的過程，每天整理一點，每天就會變得正常一點。”
“你當初是怎麼讓自己變瘋的？”
“瘋只是成長之路上必經的過程。當意志控制不了龐大的力量，就會被繁雜的力量所影響。我的腦子甚至會下意識地認為，我已經不需要用智慧和思維邏輯來保護自己了。特別是當我思考、推算過多，導致精神力嚴重疲勞、透支的時候。”
烈焰怔了一下，說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刻意讓自己瘋的？”
烈焰知道，如果茉莉說的是真的，那麼茉莉的真實實力，可能已經超出了她和長老們的預料。
除此外，既然茉莉能說出這種話，那麼也說明了，她離徹底恢復正常還有一點距離。
茉莉的話其實還有一點混亂與邏輯不通，烈焰認為，瘋不是成長之路上的必經過程，而是成長時發生的意外與受到的傷害。
事實上，與其他種族相比，魔女本就不容易瘋。身為佼佼者、擁有“過目不忘”的茉莉，就更不容易瘋了。
如果一個人擁有像魔女一樣漫長的壽命，那麼那個人或許早就不正常了，活得越久會覺得越痛苦、越孤獨、煩惱越多，周圍的一切越無聊。
要是再養點寵物，看到壽命短的寵物們相繼死亡，離自己而去，感受到了失去之苦、物非人異、世事無常，再加上記憶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黯淡，導致了不安等負面情緒的累積，那麼這種長生之痛還會進一步加深、傷害他脆弱的精神。
就算不會感受到長生之苦，一個人的實力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變強，他最終也會走向瘋狂。
超凡不是那麼好接觸的，長生種們可以接觸，但是以短生種們的天賦，卻很難承受。
短生種們為什麼成為不了大魔法師？因為壽命限制、天賦限制，種種限制，也因為……弱小本就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本能。
然而，魔女或其他的長生種們卻不同，她們很少有覺得，漫長歲月會給自己帶來折磨與傷痛的，她們的精神異常強大，承受能力也異常強大。
在大部分魔女們的眼中，日新月異、變化無常的世界，就是治療枯燥最好的良藥，感覺累了、乏了，就睡一覺，大不了睡久一點，睡個幾十年、幾百年。
什麼東西玩膩了，就換一個玩兒，等到哪天又想玩了，那就回來再玩兒。
老傢伙們頂多會偶爾感慨一下，活得越久越痛苦，我這麼多年經歷了多少煩惱、痛苦什麼的，但是……她們就是在嘴上抱怨一下而已，時間很難擊潰、影響到她們，就算是遺忘也很難傷害到她們，比較重要的事情，她們能記很久很久。
一個個賊會找樂子，玩得開心著呢。
大多數的長生種，也都熱愛著這個世界或她們自己。
因此，只要不作死，她們基本不會走向瘋狂。
“嗯，我不是刻意變瘋的，但是我當初知道，自己一定會瘋。”茉莉的話語引回了烈焰的思緒。
“你現在是在‘消化’瘋狂？”
“嗯，也是在瘋狂中成長，瘋子眼中的世界，與正常人是不一樣的，您要不要感受一下？”
“算了，我見識過、體驗過的東西比你多，沒什麼意思……”烈焰吃了一口烤串，思考了片刻，轉移了話題，“你打算傳授小空神秘學嗎？”
“等她想學、來找我的時候，我會教給她。”茉莉頓了一下，說道，“現在不會教她，神秘學的體系還不完善，她想學也學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