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您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
一位漂亮的女僕故意看了一眼窗外的朝陽，彷彿是在說：奇怪！今天的太陽也不是從西邊升起來的呀！
“怎麼？你都跟在我的身邊這麼久了，沒見過我早起嗎？”已化好妝的銀杏，挑了下顏色不同的眉頭。
“沒有。”
“淨胡說八道，上個月我還早起過一天呢！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不知道。”
“11月11日。”
“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女僕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記好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您還有生日？”
“廢話，你沒有出廠日期啊？！”銀杏擺了擺手，吩咐道，“去做點好飯好菜，順便通知一下其他人，我今天要過生日。”
“您真要過生日？”
聽語氣，女僕好像有點不太相信今天是銀杏的生日，她可能以為，銀杏是心血來潮，想一出是一出。
“啊，你以為我在開玩笑？！記住了，以後，我每年的今天都要過生日。趕緊滾蛋，要麼去做飯、要麼去打掃衛生，把家裡收拾好嘍，待會兒，估計我那乖學生就會拎著大包小裹，來給我祝壽了。到時候，我讓她給大家夥兒賣個萌、撒個嬌，滿足一下你們那惡劣的惡趣味。”
“您的腦袋……是不是被什麼東西給踢了？以茉莉大小姐的性格……她會賣萌撒嬌？”
“怎麼不會？！我那學生孝順！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她會滿足我的心願！你以為她是你們呢？！再說，她還有事求我呢！”
“您確定她會來？您提前通知她……您今天要過生日了？”
“這還用通知？！你以為她是你們呢？！連我的生日都記不住？！看著吧，最遲吃過早餐，她肯定會來！”
“她要是不來呢？”
“抬槓是吧？！不信是吧？！以為我在開玩笑呢是吧？！她要是不來，我把養的那些綠熒菇都吃嘍！我銀杏言出必行。”
“……您就不怕她被意外之事耽擱了？”
“她那麼宅，能碰到什麼意外？還能從天上掉下來個狐狸精，把她迷住了眼？”銀杏底氣十足地說道，“就是真的掉下來了一隻衣衫不整、千嬌百媚的狐狸精，還恰巧掉到了她的面前，我那乖學生也不會被迷住的！你以為，她跟你們一樣好色呢？！”
……
“既然你的哥哥想要茉莉的簽名照片，見識一下她長什麼樣子，那麼，他為什麼不跟你一起來呢？一個人走這麼遠的路，多危險。你的家人們能放心嗎？”茉莉問道。
“呃……哥哥他……”小狐狸轉了下天藍色的大眼睛，道，“他還要照顧嫂子呢，哥哥和咱不一樣，他成家了，是大人了。”
雪兒的身上似乎只有眼睛是特別乾淨、明亮的。
“咕嚕、咕咕……”
或許是由於聞到了各家做飯傳來的香味，小狐狸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幾下。
雪兒揉了揉乾癟的小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想問的問題到嘴邊欲言又止，茉莉猶豫了一下，道：“不介意的話，來我家吃頓早餐吧，馬上就做好了。”
茉莉覺得，在別人有困難的時候，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她不求回報，只是希望遇到困難的人，能夠感受到一點世間的溫情，不至於對這個世界失望透頂。
至於對方會不會感謝她？她不在乎。
如果之後發現了對方不是好人，那麼她再讓對方“連本帶利”，感受一下世間的殘酷也不遲。
“不了、不了、不了！”雪兒緊忙擺了擺手，道，“多謝您的好意，咱有早餐。”
小狐狸記得某本故事書上說過，這個世界的人心險惡，出門在外，不能輕易接受陌生人表現出的好意，否則很有可能被坑害。雖說她相信，對方不會害她。
能不遠萬里、成功的來到這裡，除了驚人的毅力以外，小狐狸也沒有看上去那麼傻，她知道，能從好心人口中的“茉莉家”，走出來的大美女，很有可能就是茉莉。
眼前讓她感到自慚形穢的大美女，說不定就是傳說中的茉莉大人！
雪兒的肚子雖然很餓了，但是她的包裹中有幾塊乾硬的黑麵包，足夠她這幾天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填飽肚子的了。
粗糙的黑麵包雖然難以下嚥，但是扛餓，並且保質期很長。這是她這一年多以來，受盡艱苦，得到的一個寶貴的經驗。
未來的幾天，如果她的運氣好，在永恆之城內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那麼她即使無法在這裡安居下來，最起碼吃喝是不用愁的，說不定還能洗一個熱水澡，換上一套新衣服。
從小就被嬌生慣養的她，很討厭此刻、髒亂差的自己。
雪兒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有自信的，她認為，自己即使幹不來有技術的工作，也可以出苦力賺錢。
再加上她從小就聽說過，這裡是“天堂”，所以她覺得，自己能在永恆之城內生存下來，努努力的話，說不定還能活得很滋潤。
事實上，在雪兒原本的計劃中，是不打算與茉莉現在見面的，她不想讓茉莉覺得，自己是一隻埋汰的小狐狸，更不想讓茉莉看到落魄的自己。
她本來是想，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的，最好還能用賺到的錢買上一套漂亮的衣服，等自己漂漂亮亮的時候，再來見茉莉大人。
今天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只是因為，她得到了一位好心衛兵的指路，想來這附近轉轉、踩踩點，提前熟悉一下，方便以後來。
沒想到剛到這附近，就被茉莉發現了。
茉莉是她和她哥哥的偶像，關於這點，雪兒沒有說謊。她來到永恆之城的第一站，就是茉莉家。
茉莉大人可是一名八級魔法師！聽起來就很厲害，雪兒都無法想象這是什麼樣的存在，更想象不到茉莉平時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雖說她總幻想，自己是茉莉大人。
在銀月狐部落，沒有傳說中的魔法公會，但是也有幾名受人尊敬的魔法師大人，這其中最厲害的，是一名見多識廣、博學多識的3級魔法師，雪兒有幸見過那位大人一次。
“我不喜歡推來推去，更不喜歡說廢話，來吃早飯吧。”茉莉轉身往回走，舉止很乾脆。
她不想浪費太多的口舌，所以適當的表現得強硬了一點。她知道，這樣往往很管用。
“呃……”
小狐狸猶豫了幾秒，才邁著小碎步跟在了茉莉的身後。
“多謝大人的恩惠，您真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大好人。”
“我不是什麼大好人，只是沒有那麼冷漠而已。”茉莉想了想，又輕聲說道，“這個世界上的壞人多，好人也多，普通人更多。因此，其實沒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冷漠無情，多的只是不擅於表達的人。”
“多謝大人的指點……敢問大人叫什麼名字？咱想把您的名字記在心裡。有一句老話說得好，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您今天的一飯之恩，咱沒齒難忘。”
如果不是肚子在咕咕亂叫，破壞了氣氛，那麼小狐狸看上去還是很有尊嚴、很有原則的。
“那倒不必。”茉莉從門口的信箱內取出了兩份報紙和一瓶牛奶，轉過身，柔聲笑道，“我叫茉莉。”
“您真的是茉莉大人？！”小狐狸瞪大了眼珠，長耳朵豎了起來，看上去有一點激動與不知所措。與茉莉初次見面時的畏懼與膽怯，好像徹底消失不見了。
“嗯，進來吃飯吧。”茉莉走進了大門。
雪兒下意識地想要跟上，然而，當她即將要邁進門檻時，卻停住了。
看了看門後乾淨整潔的院落，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雪兒抿了下嘴唇，用破破爛爛的衣袖遮掩了一下埋汰的小黑手。
“那個……茉莉大人，我就不進去吃了。嗯……我……”
我不想弄髒您的家。雪兒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她的眼睛有點泛紅，因為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家，想起了曾經無憂無慮、乾乾淨淨的生活。
如果當初沒有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嫁給了沒見過面、不喜歡的人……算了……哪有那麼多“當初”？
不能後悔，咱要在這裡闖出一點名堂！等回去後，要讓老爸、老媽和哥哥他們知道，咱的路才是正確的！咱要讓他們說不出話！
茉莉沒有回頭安慰，仍然在向前走，不過，雪兒卻不由自主地邁進了門檻。
雖然身體被控制了，但是卻雪兒沒有害怕，一瞬之間，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夾雜著苦澀的眼淚湧了出來。
茉莉大人沒有嫌棄髒兮兮的自己……
……
儘管肚子很餓，很饞茉莉家的早餐，可是雪兒仍然吃有吃相，表現得很拘謹。如果不是秋心疼她，總給她添飯夾菜，那麼她可能都吃不飽。
“您可真是有本事，出門取個報紙的功夫，都能撿回來一個小妹妹。”黯酸溜溜地說道，“你還真是有魅力呢！能讓人家不遠萬里，來這裡見你。”
她不怕這些話讓小狐狸的心裡不好受，因為對方聽不懂魔女語。
其實，即使能聽懂，雪兒也不會覺得尷尬、不舒服，因為在她的眼中，強者擁有三妻四妾很正常，她的父親就有好幾個妻子，她的母親平時說話的語氣，和黯長老幾乎一模一樣。
銀月狐部落的男性很少，女性很多，並且和人類、矮人、棕獸人等都有生殖隔離。
在小狐狸看來，茉莉大人身為一名八級魔法師，家裡養幾個小美女很正常。倒不如說，家裡只有這幾位美女，顯得有一點不正常。
難道說……茉莉大人很專一？雪兒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小空。
茉莉大人只有這一位閨女，肯定很專一吧？！
她以為小空是茉莉的閨女，應該是那位聖潔、清冷的白髮美女生的。
只有天秤的髮色與瞳色都和小空很相近。
天秤的坐姿很端莊，並且不苟言笑、沒有表情，這讓雪兒誤以為，這位大人可能是茉莉的正妻。
穿著一身性感女僕裝的黯長老，一看就不是什麼強者，地位不怎麼高，戴著面紗可能是為了故作神秘，也有可能是腦子有“病”。
心腸好的秋，倒是讓雪兒覺得很親切，但是她不覺得秋是茉莉大人的妻子，對方身上的氣質，有點像茉莉的長輩。
雪兒沒有看到烈焰，因為烈焰昨天晚上喝多了，現在還沒起床呢。
她對小茉莉、小天秤、小百合很好奇，因為她不知道她們是什麼。
三個小傢伙兒對雪兒也很好奇，因為她們沒有見過狐娘，更沒有見過身上這麼髒、味道這麼大的人。
外界的人對魔女一族的資訊不是很瞭解，不知道魔女是怎麼出生的，可能唯一知道的資訊，就是魔女的天賦很高，數量很少。
由於沒有網際網路、資訊不便利，再加上帝國刻意掩蓋的原因，即使是三大帝國的大多數平民，甚至都不知道，神秘的魔女才是這顆星球上的霸主。
即使有人聽說了，並且和別人說了，人們大概也會認為，那些真實的資訊是謠言或故事。
“我有幾件新衣服，她應該能穿。”天秤無視了黯長老的話，對茉莉說道，“待會兒吃完飯，我領她去地下室，幫她洗一個澡，順便讓她泡泡溫泉，緩解一下這一路上的疲勞。”
透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天秤對黯長老性格也越來越瞭解了，她已經能做到無視對方一些話了。
不搭理你，我就不會被“破防”，你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吧，反正無論說什麼，也改變不了我在茉莉心裡的位置。
這個方法是茉莉偷偷教給她的，在最高裁判所，吃著黯長老親手做的飯，教給她的。
由於昨晚在餐桌上，她們已經和茉莉商量好了，今天一大早就去給大長老過生日，所以天秤提前請了一天假。
茉莉昨天給她們買禮物時，也給銀杏買了不少禮物。倒不如說，她主要是為了給銀杏買禮物，才逛了一下午的街。
茉莉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鐘表，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行，待會兒我幫她洗澡吧，她對我的防備之心可能更小。吃過午餐，我們再去看望老師。”
“不行！她自己不會洗澡嗎？還用你幫？她都19歲了，比你還大一歲呢。”
聽到茉莉要給小狐狸精洗澡，黯不願意了。
憑什麼？
憑什麼她剛來，就有這福利？妾身都住這麼久了，茉莉還沒有給我洗過澡呢！
“你覺得她自己能洗乾淨嗎？”天秤平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