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問天秤？您不妨直接把蒲公英長老的能力與性格告訴我。”
茉莉頓了下，遲疑道：“難道說……您不敢跟我講？”
五長老真的有那麼厲害嗎？茉莉懷疑水晶蘭前輩是怕沾了“因果”，導致捱揍。
“呵～我有什麼不敢講的？我連死都不怕，還怕沾因果？”水晶蘭似乎是看出了茉莉的想法，撇了撇嘴，道，“別人怕老五，我可不怕她。”
“您是捱揍挨習慣了，所以不怕她嗎？”茉莉瞧了一眼水晶蘭的石膏腿。
“沒錯！你真懂我！”
水晶蘭灌了一口茶水，得意洋洋地說道：“不告訴你，只是因為有些事情，從我的口中說出來沒意思，讓天秤那小丫頭知道、讓她說，才有意思！”
您為什麼會得意？這有什麼可得意的？茉莉對此很不理解。
她在金磚上比劃了一下，道：“我覺得把這塊黃金割下來三分之一，也挺有意思。”
“……你這孩子是真沒意思。嘖！行吧、行吧，告訴你。我倒不是心疼錢，只是覺得……這塊黃金挺好看的，被割下來一塊，未免有些不美。”
水晶蘭轉了下灰白色的眼眸，笑道：“在說起老五的能力之前，我先考你一個問題，你知道蒲公英有什麼寓意或特徵嗎？身為銀杏的學生，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自然是知道的。”茉莉思索了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不緊不慢地講述道，“蒲公英是菊科、蒲公英屬多年生草本植物，它是一種平凡且常見的植物，分佈廣泛，各地都有。它的種子隨風飄散、隨遇而安，以其極強的生命力處處為家，能在許多不起眼的地方，默默生長繁衍，繁殖能力強……”
茉莉突然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般地說道：“難道說……五長老的能力是繁殖？還是……”
“噗！”
水晶蘭扭過頭，一口茶水噴到了空地上，隨即一手拍著桌子，一手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你‘她世界樹的’真是個小天才！繁殖？！哈哈哈！哎呦我去，這話怎麼沒讓老五聽見呢？！她要是聽到了，那可就太有意思了，我太想知道她聽到後的反應了！哈哈哈！可惜了！太‘她世界樹的’可惜了！
“哎呀～繁殖，你是怎麼想的呢？你是不是以為她的能力是……‘噗、噗、噗’下蛋？哈哈哈哈……”
“……”
有那麼好笑嗎？茉莉面無表情。
小百合似乎是被水晶蘭的大笑聲嚇到了，她情不自禁地向茉莉靠近了一點點。
片刻後，情緒稍稍得到平復的水晶蘭，舉起了手中的茶壺，對著茉莉大喊道：“哈！接招吧，讓你嚐嚐我的蒲公英之蛋！哈哈哈！你的能力若不是‘平底鍋’，絕對接不下我蒲公英這招！哈哈哈！”
水晶蘭放下了茶壺，拍了拍桌子，又自己笑了起來。
“……”
幼稚。
浮誇。
事實上，茉莉突然覺得，自己的聯想能力並不強，水晶蘭前輩的聯想能力才叫豐富呢。
她只是問了一嘴，蒲公英長老的能力是不是“繁殖”？水晶蘭就能在短時間內，聯想到下蛋、炒蛋之類的亂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出來的？
這就是能發明出亡靈魔法的腦子嗎？
“噹啷。”
茉莉把一顆錄音石放在了桌子上，水晶蘭的笑聲戛然而止。
“您有沒有聽說過樂極生悲？您剛才的話，我可都錄下來了，也不知五長老聽到了，會有什麼感想？”
“……”
沉默了片刻，水晶蘭的臉上再一次綻放出了笑容：“呦呵～可以呀！還敢威脅我了？”
“不敢。這塊石頭您可以拿走，前提是……您明白吧？您也不想被天秤教導一頓吧？”
雖然明知道茉莉有極大的可能，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但水晶蘭還是難得的裝得正經了起來，終於說起了正事：
“蒲公英屬於一種常用的藥材，它的花、葉、根有不同的功效，可生吃，也可烹食，功效與作用甚多。蒲公英的外表乾淨而純潔，性格勇敢且自信，最重要的，是它的寓意。你知道蒲公英寓意著什麼嗎？”
“自由？”
“沒錯，老五的能力，就像蒲公英一樣，名為‘自由自在’。”
茉莉蹙了下眉：“我不理解，這個能力……很剋制老師與其他長老嗎？”
“不是克不剋制的問題，問題是，這個能力沒人能解決。我問你，怎樣才能自由自在？”
“不受約束與限制，無拘無束？”茉莉下意識地回答道，她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沒錯，再加上一條，不會受到傷害與影響。”水晶蘭笑道，“不受約束與限制、不受傷害與影響，就是‘自由自在’這個能力，所表現出的特性之二。你現在知道，老五的能力有多強了吧？”
“不受傷害與影響？什麼都傷害不了她嗎？”茉莉確認道。
“沒錯，無論是魔法攻擊，還是物理攻擊，無論是真氣、信仰，還是魔女的能力或權能，只要是你或她認知內的東西，都無法對她造成傷害與影響。包括你剛得到的破繭，也無法傷害到她。她的能力，就跟你現在所佩戴的‘無敵’護身符一樣離譜。”
“天秤的能力呢？能對蒲公英長老產生作用嗎？”
“老五想跟天秤‘公平’，天秤才能跟她‘公平’，老五若是不想，天秤那丫頭的能力，無法在她的身上起任何作用，影響不到她。包括你的‘鏡花水月’也是如此，老五若是不願意，你永遠無法‘復刻’她的能力。”
“……”
見茉莉沉默不語，水晶蘭笑道：“所以我才說，你千萬不要試圖與老五硬碰硬，更別指望誰能救你，被老五盯上了，她們能自保就算不錯了。
“哦，對了，‘自由自在’還有一個特性，那就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雖說是相對的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但是被老五盯上的人，基本上跑不了。你就是跑到「虛界」了，她都能追到那裡打你。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拜託老五，讓她幫我去找「冥界」的‘鑰匙’？讓她去探索虛空？她一天天沒什麼正經事兒幹，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的實力、她的能力。”
說完，水晶蘭喝了一口茶，又往茶壺中添上了熱水。
“這個能力有缺陷吧？”茉莉沉吟道，“如果沒有缺陷，那麼就不應該叫‘自由自在’了，而是……‘無敵’。五長老也不會是五長老，而是大長老了。”
“沒缺陷。”水晶蘭用很肯定的語氣給出了答覆。
“可是……據我所知，即使是真正的蒲公英，也不會真正的自由自在，它的種子是隨風飄散、隨遇而安的。”
“隨遇而安是老五的性格，而不是她能力的缺陷。”水晶蘭道，“老五有缺陷，但是她的能力沒有缺陷，她甚至能一直保持‘自由自在’的狀態。當然，自身的缺陷會導致能力的缺陷。”
“蒲公英長老的性格有缺陷？”
“嗯，她不僅是性格有問題，沒有什麼主見、很容易滿足，連腦子都有缺陷，跟天秤的腦子一樣，一根筋，經常被老大和老三她們耍著玩兒，就像你沒事兒的時候，常常逗天秤玩兒一樣。”
茉莉默默地把錄音石收了起來。
“咳！當然，我不是說老五和天秤的智商不行，我是在誇她們……純粹、純潔、沒有什麼壞心眼兒。我就是說話不太好聽。”水晶蘭及時補救道。
茉莉又把錄音石放回到了桌面上。
“除了魔女的能力以外，蒲公英長老的其他實力怎麼樣？”
“其他實力就不怎麼樣了？畢竟腦子不太行。”水晶蘭點了一下自己的腦子，道，“身為一名武者，她的實力……也就能在魔女中排進前三吧，身為一名魔法師，老五的實力……能在魔女中排進前十吧。當然，這個排名不含女王大人，要是算女王，老五還得再往後退一名。”
“前三和前十……也叫‘不怎麼樣’？”
“與老大、老三一比，她的實力確實不怎麼樣，與她的能力一比，就更不怎麼樣了。要是沒有‘自由自在’，就老五那水平，老大能打……好幾十個。”
“老師有那麼強？”
“有！老大那吊能力，也是‘蓋了帽的’。”
“都不用能力呢？”茉莉好奇地問道。
“銀杏……強也只是強在能力上，言盡於此，我只能告訴你這點。好好學習亡靈魔法吧，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亡靈魔法可是能夠彌補魔女能力差距的東西。”水晶蘭得意地笑道，“你現在是不是感覺，亡靈魔法越來越牛了？”
“……”
在腦海中整理了一下水晶蘭剛才所說的資訊，與小百合對視了許久，茉莉輕聲問道：“五長老為什麼要考驗我的實力？她的動機是什麼？”
“因為你搶走了她心愛的學生，天秤。”
水晶蘭笑吟吟地說道：“天秤為什麼會來你家住呢？我想你應該早就猜到了，天秤之所以會成為你的朋友，是因為她被我和老大、老三她們，共同算計了。
“然而，老五卻不知道我們的計劃，她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
“想想看，如果有一天，天秤請你幫一個忙，你看在她態度誠懇的份上，答應了下來，獨自前往了虛空，一去就是幾百年。結果，幾百年後，你順利完成了任務、回來了，不幸的是，你發現小空被天秤的學生搶走了，還是天秤她們撮合的，那麼……你是什麼心情？
“培養了一百多年的學生，被一個你不認識的人搶走了，嘿嘿～你能忍得住？你不會考驗那小丫頭片子的品性？不會測試她的實力？
“反正以老五那脾氣，她絕對是忍不住的，到時候挨個兒被揍，一個都跑不了，你就等著看吧。
“老大和老三她們，很有可能連反抗都不會反抗，心甘情願被揍，因為她們理虧呀！
“天秤那丫頭可是老五唯一的學生，被老五給予了厚望的學生，別忘了，天秤的天賦僅次於你。別說老五了，她也被曾經的我們給予過厚望。
“哦，對了。”
水晶蘭似乎想到了什麼，壞笑道：“老五是沒有家的，她在哪裡，哪裡便是她的家。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天秤的家，曾經也是她的家。為了培養天秤，她忍住了四處遊玩的慾望，和天秤在一起住了一百多年，親手把天秤撫養長大、親自教導她。
“那麼……她的家現在在哪兒呢？她和天秤在一起生活過的回憶與痕跡，又哪裡去了呢？”
水晶蘭喝了一口茶，道：“天秤的家，昨天被你夷為了平地，與之逝去的，可不僅僅只是一個房子。你覺得……老五看你能順眼嗎？”
“等五長老找你們算賬的時候，別忘了給我留一個好位置，我看看您們是怎麼捱打的。”
“好說，就憑咱這關係，我絕對會給你留一個好位置的。”
“慢走不送，回家的時候注意點安全，別被人打斷了另一條腿。”茉莉把黃金與錄音石推給了水晶蘭，直接下了逐客令。
水晶蘭趕緊收起，卻沒有動屁股。
“你不請我吃頓午飯嗎？”
“我現在想請您吃一個大嘴巴子。”茉莉的心情不太好，罕見的表現得有一點沒禮數。
雖說她並不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若是知道的話，絕對不會把天秤的房子拆了，但總歸是無心之過，拆都拆完了。
天秤也是的，這些彎彎繞繞都沒考慮到嗎？是時間太久，忘了嗎？
還是說……此間樂，不思蒲？
“呦呵～漲脾氣了？來，你打我一個，我看看。”水晶蘭主動把臉伸了過去。
“我不會打您的臉，您畢竟是長輩，但是我不介意把您的另一條腿打斷。”
“呦呵～雖然我沒有帶僕從，但是你覺得你有這本事？還敢跟我動手了？”
“我覺得可以試一試，最近我有一點進步。”
水晶蘭看了一眼茉莉手腕上的銀白色手鐲，不屑地笑道：“靠武器算什麼進步？”
“不依靠它。”茉莉不自覺地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要切磋一下嗎？在五長老沒回來之前，您先考驗一下我的實力？”
水晶蘭眯了眯眼睛，隨即也露出笑容。
“不必了，我承認我慫了。不過，午飯我還得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