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止小黑對食物產生恐懼,茉莉使用魔法之手,把驚魂未定的小黑抓起,然後強行掰開了她的嘴,稍顯粗魯地把食物捅了進去。

這麼做可能會帶來兩個截然相反的後果,不過茉莉卻覺得,可以試一試,反正現在的小黑已經夠糟糕的了。

隨著食物被嚥下,小黑的眼神兒,逐漸由驚恐變為了茫然,直到再一次充滿了“智慧”。

剛出生的她,本就不具備一定的思考能力,剛才所經歷過的一切,直接給她不大的大腦,幹“宕機”了。

餵食的同時,茉莉還順便把毒腺中僅存的一點兒毒液,抽取了出來,準備拿去化驗一下,看看小黑的毒液,與其他的墓蛇相比,有什麼區別。

茉莉認為,大機率是有區別的,同類毒蛇個體之間的毒液都會存在偏差,與眾不同的小黑,毒液可能更異乎尋常。

遺憾的是,身為一條剛出生不久的幼蛇,小黑的毒液少得可憐,再加上她剛才已經排過一次毒了,所以茉莉一共也沒有取到多少毒液,只有00幾毫克。

也不知道這00幾毫克的毒液,夠不夠化驗一次的?

要不……等到明天上班時,把它拿到魔女研究所去化驗?嗯……可以的,還是交給更專業的人士去檢測吧。茉莉心想。

除此外,由於個體之間存在著差異,以及又會受到食物或環境等因素的影響,所以茉莉也不確定,小黑的毒液多久才能恢復過來,希望不會等到二三十天。

不過即使恢復得快的話,估計也要等十天左右。

當毒液被茉莉榨乾後,小黑顯得有一點萎靡不振、無精打采的,她也不豎起上半身了,而是軟軟地趴在了地上。

囑咐啦啦照顧好小黑,別一不小心把小黑弄死了以後,茉莉和阿耶沙三女離開了“啦黑之家”。

下午四點半左右,阿耶沙和白鳥離開了茉莉家的家門,出於禮貌,茉莉把她們送到了大門口。

艾薇安沒有隨著老師一同離去,而是回到花店工作去了。

九月底的天空高遠而蔚藍,逐漸西斜的陽光也喪失了對海藍星的熱情,令氣溫隨著它的脾氣而漸漸轉涼。

一隻由信箋折成的紙鶴,從茉莉家的上空翩然飛過,也不知會飛向哪裡,是否寄託著寫信之人的思念。

安靜地注視著紙鶴慢慢遠去,直至消失在了視野之中,茉莉收回了目光,關好了大門,慢步回到了主樓內。

賓客離去,留下了一地冷清。

客廳中,黯正坐在沙發上,吹著笛子,玉笛發出的聲音哀怨而婉轉,彷彿是在向聆聽者,訴說著演奏者心頭的幽怨。

茉莉沒有無視黯長老,上樓看書、學習,而是來到了她的身邊,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認真地傾聽著她的“心聲”。

茉莉覺得,有的時候,有的音樂就像是一首詩,它能用最簡短的“文字”,道盡一生的滄桑、磨難與幸福。

茉莉不瞭解黯長老的過往,但是卻懂得了現在的她。

從知音到知己,這兩個站點之間的距離本就很近。

不知不覺間,一曲終了。

黯緩緩地放下了笛子,睜開了溫柔而幽怨的漆黑色眼眸,看向了一旁的茉莉。

“……”

四目相對,相顧無言,沉默了片刻,黯問道:“阿耶沙的腿好看嗎?”

“挺好看的。”茉莉柔聲回答。

“與妾身的相比呢?”

“梅蘭竹菊,各有千秋。”

“你對她有想法嗎?”

“什麼想法?”

“和她成為朋友的想法。”

“什麼朋友?”

“或正常、或不正常的朋友。”

“什麼叫做‘不正常的朋友’?”

“就是關係不正常的朋友。”

“什麼叫做‘關係不正常的朋友’?”茉莉的語氣一點兒都不咄咄逼人,聽上去很溫柔,神色看上去很認真。

“……”

黯沒有回答,似乎是在思索,怎麼回答。

“如果我說,我和她以後會成為關係正常的朋友,那麼你會吃醋嗎?”茉莉又問道。

“……”

黯仍然沒有回話,不過茉莉卻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明白了,為什麼啟明和水晶蘭她們,會選中黯長老,讓她給自己製造麻煩。

這是一位,吃起醋來,連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甚至是控制不住自己思維的魔女。

想了想,茉莉從空間戒指裡掏出了一塊水果糖,遞向了黯。

“要吃嗎?吃糖能讓心情變好。”茉莉柔聲說道,“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有時會吃糖。”

“謝謝。”

黯沒有客氣,接過了糖果,剝開糖紙後,放進了嘴裡。

“甜嗎?”

“甜,但甜中有一點苦澀。”

“……”

茉莉點了點頭,耐心地等待了片刻後,她又問道:“現在呢?甜嗎?”

“嗯……甜,沒有剛才那麼苦了。”

“那就好。”茉莉想了想,輕聲說道,“要看電影嗎?我陪你看。”

“要。”

“好。”

茉莉起身,來到了電視櫃前,挑選了一部喜劇碟片,放進了電視的放映機內。

“對不起。”黯低著頭,輕輕說道。

“沒事。”

茉莉又回到了黯長老的身邊,伸出手,摸了摸她黑色的髮絲,像是在撫摸小貓咪一樣。

黯沒有因為茉莉的無禮而感到羞惱,更沒有反抗,相反,她覺得口中的糖更甜了。

收回手,茉莉沒有坐在黯的身邊,而是前往了廚房,製作了兩杯奶茶。

待她端著奶茶回來後,電影正好過了片頭,而黯也恰巧清理完笛子,把它收了起來。

在愉快與甜蜜中,時間總是過得很快,黯感覺沒過一會兒,窗外的天色便暗了下來,窗內的燈光隨之亮了起來。

工作了一整天的天秤與烈焰也相繼回到了家中,此時,她倆正在廚房裡忙碌著。

忙碌的烈焰,小嘴仍然閒不住,她說出的話,有時聽上去比喜劇電影還要可樂。

艾忒爾和小空她們,也從活動室玩完回來了,此時,她們正坐在茉莉和黯長老的身邊,蹭起了電影看。

平時活潑好動的小茉莉,在看電視時,總是顯得特別安靜,這可能是因為,她總能被電影中的情節吸引到注意力,也有可能是因為,小傢伙兒怕把茉莉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從而導致茉莉不讓她蹭電影看了。

當時長共有兩個小時的電影,來到了片尾時,天秤與烈焰把晚飯準備好了,其實就是把今天的午飯熱了熱,沒費多少事,天秤還抽出時間來,把啦啦的晚飯做好了,端了上去。

吃過晚餐,烈焰領著三個小傢伙兒,前往花室看小黑去了,而茉莉則幫天秤收拾起了廚房的衛生,隨後,她就被嫌她礙手礙腳的審判長大人,趕出了廚房。

以前,茉莉幫助天秤收拾廚房時,天秤還不好意思說她礙手礙腳,可是,隨著她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親近了,天秤也就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了。

“妾身就不會嫌棄你礙手礙腳。”

酸溜溜地留下一句話後,黯沒有給天秤任何說話的機會,上樓回房了。

天秤聞言,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待她想到黯長老是在說自己後,頓時氣不打一出來,氣得她都沒有心情繼續收拾衛生了。

二女看彼此越來越不順眼了,以前的天秤,可不會因為黯的一句話而生氣,更不會想那麼多。

我給你做著飯,你還陰陽怪氣我?下次你再敢陰陽怪氣我,我做飯時,不把你的那份飯帶出來了!天秤憤憤地想道。

當然,可能也就是想想,估計等到下次,黯再氣她完後,天秤還會給對方做飯的。

坐在客廳的茉莉,裝作了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不知道,她對艾忒爾說道:“您後天就回王宮了?”

“嗯,你明天就去工作了,我也不留在這裡了。”

“不多住一段時間嗎?”茉莉為艾忒爾倒了一杯茶,道,“您幫我帶帶小空、啦啦和小黑。”

“說得倒是輕巧,你能給我什麼報酬?”艾忒爾笑眯眯地問道。

“我能讓您安心,讓您不再擔憂,我會不會教不好小空?”

茉莉知道,自己給不了艾忒爾媽媽什麼報酬,因為對方什麼都不缺。

給她錢,她都不會要。

“你的臉皮比以前更厚了。”

“跟烈焰前輩學的。”

“能讓烈焰住在你這裡,你真是賺大了。”

“嗯。”茉莉同意地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這點。

“可惜啊,你的這個理由並不能說服我。我已經在這裡住得夠久了,該回去了,王宮裡的朋友們,也會想念我的。”

艾忒爾停頓了片刻,繼續笑道:“而且,透過這半個月的觀察,我相信,你能成為一名合格的老師,我現在很信賴你的教育水平。再加上有天秤管你,她能約束你大膽的行為,我就更放心了。”

“……好吧。”聽到艾忒爾這麼說,茉莉也沒有再強留對方,“女王大人也會想念您嗎?”

“不知道,女王大人不可揣測。”

“我倒是很想揣測一下。”

“你敢當著女王大人的面這麼說話嗎?”

“不敢。”

“不敢的話,以後這種話就少說,女王大人什麼都知道。”艾忒爾好心提醒道。

然而,茉莉卻搖了搖頭:“那我就更要說了,反正她知道我心裡的想法,憋在心裡,不如說出來坦蕩。”

“你就不會不產生那些無禮的想法嗎?”

“控制不住,真的控制不住。”茉莉平靜地說道,“而且,應該沒什麼的,我的想法,可能比您想象中的更加無禮、更加大膽一些,可是女王大人卻不在乎。她不在乎我的想法,也不在乎我的能力、天賦與未來等等,甚至都不在乎我。”

“哦?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大家都認為,女王大人很寵愛你。”艾忒爾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似笑非笑地問道。

“猜的。我始終感覺,那不是女王大人的寵愛,而是……某種樂趣……”

茉莉想了想,轉移了話題:“對了,您知道……一名騎士,如何成為稱號騎士嗎?”

“知道,但是你從我這裡,得不到明確且具體的方法。”

“……”

茉莉沒有急著去詢問原因,而是耐心地聽艾忒爾繼續講了下去。

“騎士們之間的信仰是不同的,所以每一位騎士所要走的道路,也註定是不同的。

“想想看,為什麼大魔法師們,統一被稱為了‘大魔法師’,大宗師們,統一被稱為了‘大宗師’,而稱號騎士,卻沒有一個固定的稱號呢?

“因為自從成為了稱號騎士的那一刻,她們之間,所掌握的力量,是不同的。

“所以,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一名稱號騎士,與另一名稱號騎士,都不是同一個職業。

“就比如說,暮夜騎士,娜塔莉亞·暮夜·帕拉丁,與長庚騎士,長庚大人,她倆是透過不同的途徑與方法,成為的稱號騎士,所掌握的力量更不相同。

“如果你想成為一名稱號騎士,那麼你的晉級之路,需要你自己去探索。

“當然,你也可以進行參考,但是參考的物件不多,目前只有兩位,而且,你也只能進行參考,不能去模仿,模仿的下場,大機率是死路一條。”

茉莉緩緩地點了點頭,習慣性地拿起了茶杯,品了一口茶。

艾忒爾講述的資訊,與她之前所猜想的結果相差不多。

在魔女圖書館,找不到稱號騎士的晉升方法,本就是一件不太正常的事情,這方面的知識與資訊可能少,但是不應該沒有。

茉莉認為,這說明了兩種情況:其一,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晉升方法。

其二,方法是不固定且不確定的。

艾忒爾的回答,讓茉莉確定了是第二種可能。

把艾忒爾的話,在腦海中簡單的整理了一下,又與自己之前的種種猜想、相結合與對比後,回過神的茉莉又問道:

“長庚前輩是如何成為長庚騎士的?”

茉莉對暮夜騎士沒有什麼興趣,因為她能猜到,對方是怎麼成為暮夜騎士的。

“長庚大人麼……”

艾忒爾回憶了片刻後,不緊不慢地說道:“據說,長庚大人剛成為了九級騎士之後,她就對自己最初的信仰,產生了懷疑與質疑,但有意思的是,她的力量並沒有因此而衰退,因為她的信仰與信念,從未發生過動搖。

“所謂的錯誤,影響不了她的信仰。

“如果信仰的物件不正確,哪裡有錯誤,那麼她就改變那個物件,改變她所信仰的理念的定義,直到相對而言,那個理念是正確的為止。

“隨著對信仰物件的‘修改’次數越來越多,對該信仰的理解越來越深,長庚大人的信仰之力也隨之越來越穩固、恐怖。

“在不知不覺間,她成為了一名稱號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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