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安的目光讓茉莉稍感彆扭，因為她看懂了這雙橘色的眼眸，向自己傳達了什麼意思：
我把您當成了朋友，您卻想當我的“爸爸”是嗎？
想了想，茉莉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為自己辯解一下的，以免大家誤會。
“嗯，沒錯，我確實想摸一摸您的腿。”
神色認真的茉莉，對阿耶沙說道：“不過，也僅是想摸一摸而已，您別誤會。”
“……”
茉莉的真誠，讓阿耶沙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您就這麼承認了？
您就不為自己辯解一下嗎？
您就不想掩飾一下自己內心中的慾望嗎？
您為什麼能這麼認真的說出這種話？不會感覺到不好意思嗎？
阿耶沙想過很多、茉莉會如何應對的辦法，例如：對黯長老說，“您別開玩笑了”。以此來隨隨便便地糊弄過去。
再比如說，用一些藉口否認，然後用巧妙的方法轉移話題，以此來維持住自己的形象。
她唯獨沒有料到，茉莉居然直接承認了。
茉莉的真誠，讓她一時很難判斷，對方是不是不要臉？還是說……和自己開玩笑呢？
思索了片刻，阿耶沙覺得……應該都不是，可能真的只是真誠。
艾薇安好像與她說過，茉莉的臉皮兒很薄，即使智慧生物的性格，會隨著成長而發生改變，也應該不會變得這麼快、這麼大、這麼不要臉吧？！
至於是不是開玩笑……？阿耶沙認為，大機率也不是。
她對自身的魅力有多大、很有自知之明，更知道在自己的外表中，哪裡最具有魅力、哪裡最迷人。
肯定是她的這雙腿了，這是一雙，連她的死對頭，都忍不住會發出讚歎、以及不忍傷害的“奇蹟”。
自從與茉莉相見後，阿耶沙就察覺到了，對方的目光，或有意、或無意，不止一兩次的看向了自己的腿。
之前，她對此毫不在意，因為阿耶沙早就習慣了，她知道，只要是個正常人，無論是男、是女，都會像茉莉一樣，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
就連艾薇安和白鳥，看她腿的次數，都比茉莉多。
事實上，茉莉還算好一點的了，最起碼，對方的目光很純粹、很清澈，也不掩飾，只是充滿了好奇，不會令人厭惡。
那些不會看她腿的，反而會讓阿耶沙產生警惕之心，比如說，黯長老。
再加上茉莉的年齡比較小，以及對方的魅力本就比她強，所以，阿耶沙就更不在意茉莉的目光與想法了。
如果茉莉說，我不想摸您的腿、試試手感，那麼阿耶沙反而是不信的。
可是……即便如此，您也不能真的說出來啊！怎麼就這麼誠實呢？！
能讓她一時無言，真誠……挺可怕的……
阿耶沙活了五百多年，從來沒有碰到過如此誠實的魔女，關鍵是這位魔女不笨，且臉皮兒很薄。
也不知道茉莉口中的……天秤審判長大人什麼樣兒？
聽艾薇安說，天秤好像比茉莉還要誠實……
嗯……再加上一個好像沒有什麼情商的十三長老……
她們是怎麼在一起生活的呢？阿耶沙突然產生了好奇與不解，想了想，她又感覺挺可怕的。
“什麼叫做‘摸一摸而已’？您還想對我的老師做什麼？”艾薇安的話引回了阿耶沙的思緒。
她的情緒顯得有一點激動，明顯是誤會了，可能以為，茉莉是真的想當自己的“爸爸”呢！
如果是別的事情，艾薇安不會這般不假思索、越想越歪，更不會這麼激動。
“什麼都不做，我就是好奇，好奇它的手感如何，你不好奇嗎？”茉莉微微歪頭，用純潔的眼眸看向了艾薇安，更進一步地解釋道。
“……”
見茉莉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艾薇安這才猛然意識到，是自己想歪了。
“我、我怎麼會好奇呢？我一點都不好奇。”艾薇安不由自主地轉移了目光，看向了餐桌上的螃蟹，言不由衷道。
“那你為什麼總看阿耶沙的腿呢？”黯面無表情道。
“……”
有那麼一瞬間，艾薇安感覺，黯長老有當“攪屎棍”的潛力。
“因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艾薇安嘴硬道，“喜歡看，不代表我對它好奇，我很尊重我的老師。”
“是麼……呵呵。”
“呵呵”是什麼意思？！艾薇安氣得滿臉通紅，也有可能是羞憤交加。
黯的這聲“呵呵”，讓艾薇安感覺無比難受，她感覺自己的小心思全被對方看穿了。
這時，茉莉也意識到了哪裡不對勁，艾薇安的反應是不是有點太大了？怎麼這麼敏感？還有點心虛呢？
這隻小橘子平時遇到事情、處理問題時，可是很成熟、很冷靜的。
這是有情況啊？！茉莉看了看面色通紅、不知所措的艾薇安，又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阿耶沙，突然產生了另一種好奇。
難道說……艾薇安有一顆以下犯上、欺師蠛祖的心？
有點意思……
如果阿耶沙還知道這一點，那麼情況就更有意思了……
“我可讓您摸一摸。”阿耶沙神色平靜地說道。
她似乎是看出了茉莉的猜想，所以及時用茉莉的第一個好奇，轉移了對第二個好奇的注意力。
她也知道自己的話語有一點欲蓋彌彰了，不過現在只能兩弊相衡取其輕。
阿耶沙明白，茉莉既然猜到了、懷疑的種子一旦被埋下了，那麼自己無論說什麼，都改變不了將會生根發芽的事實。
她只能幫助自己的學生一把，讓艾薇安不至於那麼難堪。
也是在間接的告訴茉莉，請不要再繼續探究下去了，您的猜想沒有錯。
其實，對於艾薇安對自己的仰慕、愛慕之情，阿耶沙也是有一點苦惱的，連她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曾經，她嘗試著對艾薇安嚴厲過，但是後來卻發現，這個方法沒有用，無論自己做什麼，艾薇安好像都會認為，我的老師是為了我好，是在磨練我的心性、考驗我。
“您說什麼？”茉莉愣了一下。
“信誠商會最注重‘誠信’，妾身剛才既然說了，會盡量滿足您的要求，那麼就不會反悔。”
茉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用吃飯掩飾自己焦急的艾薇安，道：“還是算了吧，那不是我的要求，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好奇心，不需要被滿足。”
聽到茉莉這麼說，艾薇安暗自鬆了一口氣。
其實，茉莉剛才本想一口答應下來，逗一逗艾薇安的，看看艾薇安有什麼反應，不過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吧，有些玩笑最好不要開。
她也不想當個流氓。
也許在烈焰或水晶蘭看來，開這種玩笑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茉莉即使做了，也不是流氓，但是茉莉的看法卻不同，她的想法總是很大膽，思想觀念卻有一點保守，她自己也知道這一點。
阿耶沙點了點頭，再一次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對了，茉莉小姐，您對創造玉石感興趣嗎？”
事實上，在阿耶沙原本的計劃中，她今天是不打算和茉莉談生意的，她認為，先和茉莉處好關係、多瞭解一下彼此，等到下一次或第三次見面時，再談生意比較穩妥，好飯不怕晚。
不過，阿耶沙不是不知變通，之前，茉莉既然主動與她提起了黎明之地的葡萄酒，那麼就說明，對方並不討厭交易，甚至有和信誠商會做交易的想法。
而且，現在可以用交易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讓餐桌上的氣氛重歸融洽，讓艾薇安不再尷尬。
“創造玉石？您所說的玉石……指的是夢境造物？”
“嗯。”
阿耶沙品嚐了一口葡萄酒，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記得，妾身方才與您說過，如今，信誠商會的主要產業，只在永恆之地、夏帝國與娜迦王國這三地。
“我想，博學多識的您應該知道，在夏帝國中，有不少人尤為鍾愛玉石，這和他們從古至今流傳下來的傳統文化有關。
“但是，由於品質好的玉石十分稀少，價格格外昂貴，所以不是人人都有玉。
“因此，妾身敢保證，只要您願意創造玉石，願意和信誠商會做一筆關於玉石交易，那麼您每個月能賺到的錢，不會少於一千星幣。
“妾身不是在誇大事實，玉石真的很賺錢，您知道麼，僅一塊品質極高的天然玉石，都能賣到上千星幣。
“當然，這種玉石可遇不可求，不過我相信，您能輕易地創造出來，畢竟，您連黃金這種物質，都能創造出來，玉石自然不在話下。
“嗯……再說一句題外話吧。
“與您相比，整個信誠商會，都無法透過玉石、賺到這麼多錢，因為您是負責提供原材料的，而我們卻只能賺到一筆加工費，宣傳與銷售所支出的費用，也不需要您管，是由我們負責的。
“總之，您每個月收錢就好，什麼都不需要您操心。
“說實話，有時，我真的很羨慕您的能力。”
“容我想想。”茉莉沒有直接答應下來，而是品嚐了一口葡萄酒，放下杯子後，陷入了沉思。
“好的。”阿耶沙沒有再出言打擾。
說實話，對於創造玉石、珠寶之類的東西，茉莉是真的沒有什麼興趣，她寧可創造糧食、植物，都不願意創造那些東西。
不過，茉莉同樣知道，創造這些東西，能賺到更多的錢。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她現在缺錢嗎？
也缺，但是沒有以前那麼缺錢了。
茉莉現在更看重一些“本質”的東西，比如說，資源。
錢能買到資源，但是隻能從別人的手中購買到資源，無法憑空變出資源。
換句話說，當她買到了一大堆資源，那麼別人就失去了這堆資源。
那麼，玉石或珠寶算資源嗎？算，但是在茉莉的眼中，它們的價值極低。
思索了片刻後，茉莉沒有直接回答要不要與信誠商會做這筆交易，而是問了阿耶沙另一個問題：
“您覺得，我是每個月創造出一塊價值幾千星幣的玉石好，還是創造出無數塊這樣的玉石好？”
阿耶沙愣了片刻，隨即，她想明白茉莉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每個月創造出一塊幾千星幣的玉石，那麼在表面上，她們賺到的錢是富人的，普通人可買不起這樣的東西。
那麼……富人是向誰賺的錢呢？
如果每個月創造出了無數塊這樣的玉石，那麼從長遠來看，必然會給玉石行業帶來極其嚴重的影響，其中之一就是……玉石的價格會大跌，跌到普通人都能買得起的地步，甚至會大量出現，料不抵工的現象。
在人類歷史的舞臺上，玻璃也曾是價格最昂貴的材料之一。
即使玉石的價格不會跌得像玻璃那般嚴重，也會跌到……讓其餘的商會，在玉石產業上，無法與信誠商會爭鋒，會逼得她們會放棄這個產業。
前提是，信誠商會能在這場關於玉石的“戰爭”中，存活下來，不會提前被幾大商會聯手搞垮。
就連阿耶沙都不敢保證，她是否能讓信誠商會挺過來？
猶豫了許久，阿耶沙臨時改變了原本的計劃，說道：“妾身更傾向於第二種。不過……您能創造出那麼多的玉石嗎？”
她猜測，茉莉之所以會問那種問題，可能是因為，想要試探與考驗她。
阿耶沙認為，茉莉大機率更傾向於第二種選擇，如果茉莉傾向於第一種，那麼對方剛才就不會猶豫那麼久了。
果然吶，大長老的這位學生，和她們這些商人，還是有區別的，對方不會什麼錢都賺。
“金是怎麼形成的？”茉莉微笑著說道，“超新星爆發、中子星合併，亦或者……恆星坍塌為黑洞時，也有可能製造出一定的金。你覺得，相比之下，在夢境中創造出玉石或珠寶之類的東西，很難嗎？”
“妾身明白了，信誠商會可以與您進行第二種交易方式。”阿耶沙話鋒一轉，道，“不過，我們不能馬上交易，您需要給信誠商會一些準備的時間，以此來應對……另外幾家商會的‘攻擊’。我想，您應該知道妾身所指的是什麼吧？因此，妾身想懇請在座的諸位，對今天我們所聊的事情保密。”
阿耶沙敢於進行一場“豪賭”，但是她可不會傻傻地賭，一定會做足了準備工作。
“應該的，我發現……您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迷人，阿耶沙女士。”茉莉笑道。
“您也比妾身想象中更具魅力，茉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