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神王的日記裡並非全是“乾貨”、以及對茉莉有用的資訊,也充斥著大量無關緊要的內容,甚至是不太健康的描寫。

比如說:今天誰誰誰獻給祂一條巨大的“墓蛇”,這條蛇的體型大到有多麼罕見,排毒量有多少,毒性有多強,如果是皮下注射,一毫克的毒液能毒死幾噸“小白鼠”;

今天祂出門撿到什麼東西了;

今天自己穿的是什麼顏色、什麼款式的衣服,某某某女神穿的是什麼顏色的內衣;

今天祂的墓蛇吞了什麼東西而導致撐死了,祂得知後有多麼傷心;

今天又勾搭哪位女神了,對方聽到自己的哪句話臉紅了;

今天有多麼糟心,上午“生命”和“死亡”因為祂又打起來了,受了多重的傷。下午“銀杏神僕”不給祂面子,不識抬舉,拒絕了祂夜晚的“邀請”。自己又有多麼大度,不和年輕、卑微的聖靈計較,去找哪位女神了;

今晚又去找哪位女神了,以及一些不太正經的描寫,很詳細……

每每寫到不太正經的內容時,永恆神王彷彿是換了一個神一樣,不太好的文筆變得極佳,十分流暢,描寫出的“畫面感”極強。

茉莉算是“眼界大開”了,偶爾看得小臉蛋兒微紅,心裡直呼永恆神王真會玩兒,不愧是活了那麼久的存在!

在異常安靜的環境下,專心看書會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不出茉莉所料,窗外,多雲的天空不知何時放晴了。

明亮而溫暖的陽光灑進了屋內,被層層疊疊的淡紫色丁香花“過濾”,在地面與牆面上留下了一片斑駁的光影。

“好啦,就看到這裡吧,茉莉。”

耳邊,忽然傳來了丁香館長的聲音,她的聲音柔和溫潤,如三月的春風拂過心頭。

全神貫注、卻抱有警惕心的茉莉猛然抬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緊閉的辦公室大門,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書籍。

“上午好,館長大人,您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茉莉的神色自若,她把右手放在了左肩膀處,微微點頭,行了一禮。

“我一直沒有離開這間辦公室,跟你‘躲貓貓’玩呢。”神態溫柔的丁香館長閉上了一隻眼睛,俏皮地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道,“沒想到你也不找我,反而看書看上癮了,‘躲’不下去我自然就出來了。”

丁香穿著一套米白色的短毛絨睡衣,淡紫色的眼眸似煙非煙,與之同色的長髮披散在肩頭,稍顯蓬鬆凌亂。

她的面板白皙且水嫩,似剝了殼的煮雞蛋一般。

看到她的衣著打扮,茉莉就知道館長大人昨晚可能又沒回家,在辦公室睡的。

“抱歉,亂動您的東西了。”

“沒事,故意給你看的,我想你已經猜到這點了吧?”丁香柔聲笑道,並未“藏著掖著”。

“嗯。”茉莉輕應了一聲,問道,“館長大人的意思是……?”

看丁香館長的態度與架勢,不像是要開除自己的樣子。

“等你看完這本書,自然就知道我希望你做什麼了。”

“好吧。”茉莉點了點頭,沒有追問下去。

她目前所看到的內容,確實和自己沒有多大的關係,那本日記上的故事太過於久遠了。

哪怕是“世界樹的清理”,也不是眼前需要面臨與擔憂的問題。

據茉莉所知,除了第一紀元以外,第二、三、四紀元的“週期”都十分漫長,至少會“存活”幾千萬年的時間,第二紀元更是持續了兩億四千多萬年才“滅亡”。

如此比較的話,說如今的第五紀元才剛剛“出生”,是“嬰兒”都不為過,現在的時間是魔女歷6018年,連“一代”都沒過。

在“紀元”的面前,即使是一個種族的文明,都顯得太過於微不足道了。

這期間,不知會有多少物種或文明誕生、又滅亡。

而且,茉莉認為,第五紀元的“生命”,可能比第四紀元還要漫長,因為新生魔女的誕生間隔較長,是12年左右。

相比之下,新生神明的誕生間隔可能非常短,透過計算是兩年左右,但大機率比兩年的時間更短,甚至不到一年。

因為茉莉不相信幾千萬年的期間,一個神明都不死,肯定是在死去了很多位神明的情況下,到了第四紀元末期,還有三千多萬神明。

等到第五紀元再過個幾千萬年、幾億年,將要面臨“世界樹的清理”、或“生物大滅絕”、或“世界末日”等等時,茉莉都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活著,就算能活到那個時候,她可能都活夠了。

所以完全不用操心“世界樹的清理”。

更何況,如今的世界樹是什麼狀態她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清理”都不一定。

“那……您為什麼不讓我繼續看下去了?”茉莉問道。

“怕你‘消化’不了那麼多資訊。”丁香回答道,她的本意是為了茉莉好。

“您應該知道的,我很容易就能記住且理解全部的內容,這本書……太薄。”茉莉還是想看看後續的內容,她對一些自己不太瞭解的東西有著過分的好奇心。

“你理解錯了。”丁香微笑著解釋道,“我說的‘消化’不了,不是怕你記不住、理解不了書中的內容,而是……怕你‘消化’不了知識對你造成的‘影響’。”

“影響?”

“嗯,你以為知識就是‘安全’的嗎?不,很多知識是非常‘危險’的。如果你一次性瞭解到了太多、你‘不應該’知道的知識,或者是探索到了那些超乎於你的認知或想象的‘真理’,那麼最輕的下場,可能是發瘋、或精神崩潰、或變成‘植物’。”

丁香館長一邊慢條斯理地解釋著,一邊緩步走到了辦公桌前,坐在了柔軟舒適的沙發椅上,為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後,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

“若是淪落到了那種‘最輕的下場’,說明你很善良,因為你對別人、對社會,亦或者是對世界造成的危害,沒有那麼大。

“當然,別害怕,永恆神王的日記上、所記載的內容,沒有那麼‘恐怖’,更不會對你造成多大的危害,最多隻會對你造成一些細微的‘影響’,用時間就能‘消化’。

“茉莉,你知道‘禁書’為什麼會被列為‘禁書’嗎?因為上面所記載的知識不能被知道,更不能廣為流傳。我們不是想瞞著你們,而是在保護你們。”

“我知道的。”茉莉的神色與態度很認真。

“知道你還撬‘鎖’?”

“……好奇……嗯……試試嘛……”

當得知了自己的行為早已被丁香館長髮現後,茉莉的心裡多少有一點不好意思了,不過表面上倒是看不出來,神態自若。

這個“技能”或許是被松枝、橄欖枝和天秤三位魔女訓練出來的。

自己在丁香館長的眼中,也許就是一個不聽話、淘氣的“熊孩子”吧?茉莉心想。

“試試?我看你是想‘試試’看完‘禁書’後,‘知識’能把你怎麼樣吧?”丁香調侃道。

“……”

茉莉的目光不自覺地移向了別處,看著窗臺上的丁香花,轉移了話題:“這本日記上……記載的內容是真實的嗎?”

“我無法說這上面記載的內容是百分之百真實的,因為那時我還沒有出生,無法回到那個年代去親自印證、探究它的真偽性。”

丁香又喝了一口清水,放下杯子後,說道:“事實上,它也確實存在著很多不嚴謹、不合理、前後矛盾、帶有主觀色彩的地方。

“但是透過我的研究,我認為,這可能是永恆神王故意所為的。祂在用‘錯誤’、‘自黑’、‘令人感到愉快或好笑的故事’,來‘稀釋’‘真實’帶來的‘危險’,讓讀到這本日記的後人不至於瘋掉。

“不過放心,透過與其他知識、史料、材料等等的‘對照物’相比照,甚至是多學科的交叉印證,我認為,這本日記上所記載的某些‘關鍵資訊’,是真實的。”

“謝謝,我明白了……”茉莉想了想,又問道,“嗯……那我下次……什麼時候還能再來這裡,看這本日記了?”

“五天吧,每隔五天,你可以來這裡看一次。”

“謝謝。”

“沒什麼,不用這麼客氣,去工作吧,你已經快曠工一個多小時了。”丁香笑道。

“好的,館長大人,那我就先離開了。”茉莉又行了一禮。

“嗯。”

目送著茉莉離去、關好門,丁香館長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一個舒舒服服的懶腰,“哼唧”了一聲。

把《永恆神王的日記》收進了空間戒指內,她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用魔法之手從書架上取過來一本書,心情看起來很不錯。

離開館長的辦公室後,腦中思考著事情的茉莉,邁著悠閒而優雅地步伐,順著螺旋樓梯,向自己的工作地點走去。

然而,就在她即將走到5樓時,茉莉突然停止住了腳步,她的神色之間顯得有些猶豫。

須臾,茉莉用精神力“掃”了一遍周圍的環境,確認附近沒有人,沒有任何人能看到她以後,又猶豫了片刻,才側身坐在了樓梯扶手上,滑了下去。

可能是由於體重較輕的原因,茉莉滑下去的速度並不快,眼前的一切緩緩向後經過,似滑過了不可追的歲月與不堪回首的往事。

她此刻的行為舉止,與平時表現出的形象嚴重不符,茉莉上次做出這種“危險”且“幼稚”的舉動時,還是她前世沒長大的時候做出來的。

滑到5樓,站穩腳跟,茉莉遲遲未動,有些呆愣愣的,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滋味湧上了心頭。

從後望去,她的背影顯得有些單薄,不過脊樑卻始終挺得筆直,像一把從不會彎、從不敢彎的利刃。

大概過了五分鐘左右,茉莉重新調整好了心情,拂去了眼角無聲流下的淚水,走出了樓梯口,腳下,每一步的間隔距離幾乎都一致。

回到闊別已久,自己負責的區域,茉莉使用“除塵術”,認真地打掃了一遍書架與書籍上的灰塵,確認各類書籍都沒有擺放錯誤,序號也都沒有亂,以及區域內沒有任何一位客人後,她又回到了6樓,在食堂吃了一頓美味而營養的午餐。

吃完午餐,茉莉並未去員工休息區歇著,或者是睡一個午覺,她借了一大堆跟夢境魔法有關的書籍,在另一位半精靈同事怪異且好奇的目光下,茉莉拿著它們回到了自己負責的工作區域,坐在了書桌前,快速翻閱了起來。

總去麻煩夢長老也不太好,茉莉覺得,如果自己實在是找不到讓她的“騎士分身”由虛化實的方法,那麼再去麻煩夢長老也不遲。

一坐、一看,就是一下午。

期間,僅有一位客人來到了茉莉負責的歷史類書籍區域,卻沒有借書,也是坐在圖書館看了一下午。

世間忽晚,夕陽落山。

晚上6點鐘,燈火通明的圖書館內,茉莉合起了手中的書籍。

她沒有著急起身下班,而是不慌不忙地做了一遍“眼保健操”。

重新睜開了清澈的碧綠色雙眼,茉莉拿起了一旁的早已涼掉的茉莉花茶,淺淺地品嚐了一口,若有所思。

這一下午,她的收穫不大,不過不是沒有。

有兩個比較“冷門”的夢境系魔法,能夠讓她的“騎士分身”由“虛幻”走向“現實”。

一個是九階的夢境系魔法“化虛為實”,它之所以“冷門”,是因為“前置條件”太多了,且用處不多。

雖然與七階的夢境系魔法“化實為虛”的名字很相似,但是這二者有很大的區別。

“化實為虛”是有殺傷性的,可以用來對敵,且它的物件可以是任何人或物品,所以“化實為虛”雖然不是“熱門”魔法,但也不“冷門”。

而“化虛為實”則不同,它的效果與作用就跟鬧著玩兒一樣。

“化虛為實”只能在“夢境世界”或“虛幻世界”內,給自己用,物件不能是別人或別的物品。

換句話說,一名魔法師想要使用這個魔法,就要先使用類似於“夢斷魂消”的魔法,讓夢境中的自己成為“虛幻”,且意識要保持完全清醒,然後再把虛幻的自己“化虛為實”。

如果使用成功了,屆時,已“化虛為實”的魔法師,能夠出現在現實世界中,且能看到一具沒有意識與靈魂的自己的身體。

而已“化虛為實”的魔法師,肯定是沒有具有身體的自己強。

那麼問題就來了,這個魔法的意義何在呢?

我本身就是現實存在的。

除了可以瞎折騰玩兒以外,這個魔法或許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讓中了“化實為虛”的九級以上的魔法師自救,別人用這個魔法是救不了她的。

如果中了“化實為虛”的物件不是九級以上的魔法師,那麼就完了,即使有人教,想用這個魔法自救都學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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