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依稀記得……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們好像用所謂的‘車輪戰術’……挑戰過女王大人？”
款冬放下筷子，眉頭緊鎖，半信半疑地說道：“不過那個時候，我們似乎沒有這麼頻繁，是一位長老、每隔一個月去挑戰她一次的，一年為一輪……奇怪，為什麼是一年為一輪？明明有十三位長老……”
款冬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努力回憶著。
“或許是因為……我沒有參與那次‘車輪戰’。”蒲公英沉吟道，“我當時好像認為，每隔一年多去挑戰她一次，間隔時間太長了，所以我那時是……想何時去挑戰她，便何時去挑戰她。”
“這樣麼……那我們為什麼會放棄‘車輪戰術’？誰還記得原因？”
款冬的話讓長老們都皺起了眉頭，她們忽然發現，自己忘記了這件重要的事情，以及更重要的結果與緣故。
更讓長老們感到不安的是，她們沒有找到自己的哪段記憶是空白的，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哪段記憶是虛假的，就彷彿……她們從來沒有采用過“車輪戰術”，從來沒有挑戰過女王大人。
然而，款冬長老的提醒又讓她們能夠確定，她們確實採用過“車輪戰術”，挑戰過女王大人。
餐桌上的安靜持續了許久。
終於吃飽喝足的茉莉用紅酒漱了漱口，吐出後用紙巾擦了一下嘴唇，然後才打了一個響指，把各位長老們的思緒引了回來：
“別想了，你們是想不起來的。在本次‘車輪戰’的期間，大家或許可以抽出一點時間來，去學習一個神秘術，‘過目不忘’。”
說著，茉莉從空間戒指內取出了兩本厚厚的書籍，用“虛無”的能力把它複製成十二份後，分別遞給了除老媽以外的長老們：
“我已經把‘記憶恢復術’和‘記憶儲存術’發明出來了，大家可以先學習這兩個神秘術。請再給我一點完善它們的時間，我會盡早把‘過目不忘’也創造出來。”
“這麼厚啊？！”銀杏掂量了一下知識的重量，不情不願地說道，“學這玩意有用嗎？”
“不知道，但總比不學強。”茉莉回答。
“學吧，我當初創造‘過目不忘’這個能力，也不完全是為了茉莉。”莫離說道。
你是不用學。銀杏在心裡吐槽了一句。
“你們說……我們有沒有可能已經戰勝過女王一次了？結果女王大人不認賬。”水晶蘭異想天開地說道，“否則，我們的記憶為什麼出錯了呢？”
“別白日做夢了。事實上，我們連自己的記憶是否出錯了都無法確認，如果能夠確認我們的記憶已經出錯了，反而是一件好事，說明事態沒有那麼麻煩、複雜。”蒲公英提醒道。
“我覺得未必是白日做夢，小九兒的話有一定的道理。”銀杏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覥著臉說道，“我無法想象，女王大人拿什麼跟我比不要臉？我敢管她叫爸爸，她會管我叫爸爸嗎？說不定今天晚上，我就能把女王大人打敗！”
“她可以憑空捏造出一個‘銀杏’，一個比你還恬不知恥的‘銀杏’，讓她跟你比誰更不要臉，而你肯定是比不過她的。”莫離淡淡地說道。
“那我就加一個‘字首’！在‘我不要臉’這個領域內，跟她比誰更恬不知恥。她創造出來的‘銀杏’，代表不了她吧？只要我加的‘字首’夠多，我在各個領域都能成為世界之最！”
“什麼叫‘字首’？”天秤不明所以地問道。
銀杏輕咳了一聲，洋洋得意地解釋道：“例如，銀杏不是外表最完美的生物……我相信你們也是這麼認為的，我確實不是外表最完美的生物，而是外表最完美的生物之一。
“但是從魔女普遍的審美標準來看，在海藍星、永恆之地、銀杏的法師塔內，銀杏就是外表最完美的生物了，不用加‘之一’。
“這個‘從魔女普遍的審美標準來看’以及‘在海藍星、永恆之地、銀杏的法師塔內’就是‘字首’。聽明白了嗎？”
天秤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我覺得吧……”鬱金香插嘴道，“哪怕你加了這些‘字首’，你也夠嗆是外表最完美的生物，您那個女僕長也挺漂亮的，還有小銀杏也在呢！你應該再加一個‘在銀杏的臥室內’。
“哎～大姐，咱們商量一下，反正你現在也不怎麼回家居住了，把你的女僕長讓給我唄，她是叫‘拉妮娜’吧？”
“你‘她世界樹的’滾蛋！不會嘮嗑兒閉嘴！”銀杏拿起一個肉包子，丟向了鬱金香。
“謝了。”鬱金香笑嘻嘻地接住，吃得倍香。
“你想得太簡單了，大姐。就算你加的‘字首’再多，也只是‘世界之最’，甚至連‘世界之最’都算不上，只是‘狹隘的一方之最’。別忘了，女王是‘真神’，超脫於這方世界的‘真神’，她是我們無法理解的。”
蒲公英一邊用刀叉切著牛排，一邊不緊不慢地說道：“耍小聰明或投機取巧是不可能打敗女王的。就算在‘我不要臉’這個領域內，你都不可能是女王的對手，誰說她憑空捏造出來的‘銀杏’，代表不了她？
“她甚至能讓你代表她，讓你成為她的一部分。她也能讓憑空捏造出來的‘銀杏’，比你更像銀杏……不，沒有‘像’，而是比你更銀杏。
“還請各位記住，如果女王用類似的方法打敗我們了，那麼她其實是在‘放水’。因為這種方法的概念，是我們能夠理解、猜到、幻想出來的，她有能力用無數種，我們根本無法理解的東西，在各個領域擊潰我們。”
“照你這麼說，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打敗女王大人，還費什麼勁呢？！乾脆放棄這個計劃算了。”銀杏攤了攤手。
“還是要挑戰女王的，我說過很多遍了，與女王的戰鬥，也是我們正視自己的缺點、完善自身的權能及優點的過程。老五為什麼比你們強？因為她經常去挑戰女王。”
莫離喝了一口飲料，心平氣和地說道：“除此外，我們也不能因此事而耽擱其他的正事，更不能耽誤對外神的觀測與尋找，反而還要進一步加強對虛空的探索。
“部分外神所掌握的規則或非規則，不同於我們這個世界的規則，是我們不瞭解，甚至是想象不到的。
“我們可以透過狩獵外神，為世界樹補充‘養分’，完善這個世界的規則，順便還能幫助茉莉修建禁忌博物館。
“暮夜女神勢單力薄，她狩獵外神的效率太慢了，我建議從今以後，讓老五帶隊探索虛空。
“外神不容易被觀測到，六妹自己對虛空的觀測進度也太慢了，所以我們需要儘快把茉莉的法師塔修建完成。
“到那時，我、茉莉和天秤可以在法師塔的頂層，幫助六妹觀測虛空，並且我們還掌握了‘自由自在’，有能力隨時援助老五。”
“我覺得吧……小五要是遇到了危險，你們的援助也沒有什麼用。”銀杏說道，“我一直覺得狩獵外神的計劃也不是很靠譜，就算我們狩獵的過程異常順利，還把世界樹打造成了無與倫比的武器……
“你們想想，女王大人當初是怎麼被創造出來的？神明一族為什麼要把女王大人創造出來？原因之一是為了讓她對抗世界樹！然後呢？神明們的下場如何？
“我們把世界樹打造成更強的武器，用祂去對抗女王，我們的下場又會如何？我們要從歷史之中吸取到教訓，對抗什麼女王呢？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不好嗎？茉莉都不怎麼搞事兒了，我們瞎搞什麼？！放棄這些計劃，每天開開心心的多好！”
“擁有一位能夠看到的敵人，其實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如果我們的眼中沒有敵人，將會是一件更可怕的事。”蒲公英不鹹不淡地說道。
莫離直接無視了銀杏，看向了黯，問道：“你有什麼計劃？講講。”
儘管銀杏說了很多喪氣話，但是長老們都沒有介意，甚至都沒有往心裡去。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會議桌上需要不同的意見和建議，就算銀杏不說，也會有長老把一些其他的觀點或想法提出來，對比著看待問題。如果某個想法很不錯，那麼就更好了，哪怕這個想法與主觀點背道而馳。
長老院的會議桌上沒有不能說的事情，即使它聽起來再不靠譜、再不正經，只要想到了就可以提出來。
黯猶豫了一會兒，看似老實地說道：“我打算搭建一個能夠覆蓋全球的‘魔網’，創造出一個新的虛擬世界。
“在這個世界內，知識等資源能夠得到共享，即使是無法上學、買不起教學影片的智慧生物們，也可以透過電視、手機或電腦，在網上學習，得到名師的指導，開闊自己的視野，及時瞭解時事新聞，獲取各種最新的知識和資訊。
“這個虛擬世界能夠促進生物們多元化、個性化發展，提升生物們的整體素質及實力。生物們的實力如果得到了整體的提升，世界樹也會變得更加強壯。
“並且，‘魔網’還能夠加強對外交流，減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感，能夠讓智慧生物們與遠在天邊的親人或朋友們實時通話。
“智慧生物們還可以透過‘魔網’，在網上買東西、訂餐、和好朋友們一起玩遊戲等等，大大方便了他們的日常生活，豐富了他們的精神世界。
“總之，雖然新的虛擬世界肯定會對一些傳統行業造成打擊，但是從整體與長遠來看，它的利是大於弊的，它能夠把資源充分地利用起來，減少資源的浪費。”
“說了這麼多，你不就是想掌控一個世界嗎？”銀杏冷笑了一聲，說道，“現在，我可以很明確地通知你，死了那條心吧！你的計劃不可能實現！不僅我會阻止你，在座的各位都會阻止你！你有信心的話，可以跟我們碰一碰！”
“為什麼？”天秤忍不住問道。
她感覺黯長老所講的計劃聽起來很美好，就算黯長老有私心……好像也沒有什麼的吧？
“能搭建‘魔網’的話，以永恆之城目前的綜合水平，早就搭建了，誰都知道它的好處，主要是我們不能去搭建它。”荼蘼說道。
“為什麼？”
荼蘼思索了一下，解釋道：“一個覆蓋了全球的‘魔網’，就像是一盞黑暗中的明燈，它能讓海藍星變得耀眼無比。
“這種源自於資訊的‘光芒’，對於某些未知生物而言，比真實的光芒更能吸引祂們的注意。
“惹來注視倒不要緊，主要是那些未知生物能夠透過‘魔網’中的資訊，來全面瞭解我們的世界與世界的規則。
“我想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若是那個未知生物有能力的話，祂能夠藉此吸取我們世界的‘養分’，用來壯大自身。
“如果祂有敵意，且很瞭解我們，那麼對於海藍星上的生物們而言，無疑是非常危險的。”
“不是有「隱界」嗎？它的作用之一，完全能夠隱藏這些資訊吧？”天秤說道。
“不是完全隱藏，而是減少暴露的風險。”
天秤緩緩地點了點頭，不說什麼了。
“如果我把‘魔網’搭建在自己的身體內呢？”黯冷冰冰地說道。
“你瘋了？！”鬱金香故意讓自己的聲音走調，以此來表明自己內心中的震驚與關心。
“不是瘋了，看來小十三的預謀與野心，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大。”啟明笑眯眯地說道，“不過就算你能夠承受一個虛擬世界，你有那個能力和技術，把‘魔網’搭建在自己的身體內嗎？”
“有，用不著你們操心。”黯的聲音更冷了。
“我們怎麼可能不擔心呢？你可是我們的十三妹呀！”鬱金香故作誇張地說道。
“先別急。”茉莉拍了拍黯長老的手背，柔聲安撫道，“我支援您的計劃，我感覺很不錯，但是您可以再等等，給我一點時間，讓我研究一下……更隱秘的‘神秘網’。”
“嗯，好。”黯的聲音從冷漠轉變為了柔和與溫順。
一旁的天秤瞪大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疊在一起的兩隻手。
莫離則眯了眯雙眼，隨即笑道：“正事我們待會兒再聊，今晚的菜都吃了吧？我們先評選出一道最難吃的菜，怎麼樣？我認為這道罐燜三寶鴨是最難吃的。”
這道菜是黯長老幫茉莉做的。
“還有比土豆絲炒薑絲更難吃的嗎？不對，您這也叫土豆絲炒薑絲？”茉莉不甘示弱道。
“你說難吃沒用，我們投票表決。”莫離用威脅的眼神掃了一圈，笑道，“同意罐燜三寶鴨最難吃的舉手。”
除了茉莉、天秤、黯和蒲公英，其他的長老們都舉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