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118.奸奇
當第二天李馬赫甦醒時，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狀態。
他只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
這個夢並不漫長，卻十分真實，一道道紛亂混雜的影像不時在腦海中閃動，可是他卻始終無法記起夢境中的內容。
他只知道，夢中似乎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父親，父親？”
恍惚間，李馬赫竟然聽到自己兒子的聲音。
“嗯？”
李馬赫頓時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竟然正坐在辦公桌前，對方則一臉關切的看著自己，“父親，您的身體可還好？”
“沒事。”
李馬赫擺了擺手，“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沒敲門？”
“我？”
小旭一臉懵逼，“我敲門了啊，是您讓我進來的，只是我一進來就看到您在思考著什麼，所以等了一會兒罷了。”
“是嗎？”
李馬赫這才捂住自己的腦門，讓自己恍惚的精神集中了一些，“那麼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是……”
叫做小旭的男子欲言又止，“是您讓我把計劃書拿來的，有關虛擬宇宙的bug修復方案。”
“是的，就是這個……”
李馬赫有些虛弱的接過手中的計劃書，隨即卻神情一閃，在看到手中虛擬宇宙幾個字眼的時候，他隱隱間似乎回憶起了什麼。
‘沒錯，昨夜的夢境正是和虛擬宇宙有關，夢境中有人要我將虛擬宇宙低價售出！’
李馬赫怔怔看著手中的方案計劃書，腦海中卻隱隱有一個記憶浮現出來。
“父親……”
身前，叫做小旭的男子再次開口了。
“沒事！”
李馬赫精迅速調整著自己的狀態，“你做的很好，這份計劃書就留在這裡吧，我先看看，如果可以的話就按這份計劃書去做。”
“是。”
小旭點了點頭，有些擔憂地轉身離開了。
“虛擬宇宙……未來之神……”
直至對方離去，李馬赫的神情才一點點凝重下來，他不斷低聲喃喃著，腦海中關於昨夜的夢境也越來越清晰。
自己在夢境中，似乎見到了神靈？對方讓自己信仰祂，還讓自己為他做事，而作為代價，自己可以在對方的神國永生……
不得不說，永生這個字眼還是很有誘惑力的。
從古至今，有誰不想永生，特別是自己這種大權在握，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的梟雄，誰不想活得更長久一些？
只可惜，就算科技發展到如今的程度，人類的極限壽命也不過一百五十年，就算使用一些基因改造的方案能達到兩百年甚至三百年，可是相比起永生來說，這個時間還是太過短暫了。
更何況基因改造有失敗的風險，一旦失敗恐怕就是生不如死……
而昨夜，對方卻許諾了自己永生？
當然，前提是有代價的，只是這個代價有些沉重，讓李馬赫不禁猶豫起來。
他不是不瞭解宗教，實際上就算是這個時代依然可以見到宗教的身影的，只是相比起整個賽博朋克主旋律的世界來說，宗教的影響力近乎微乎其微。
住在城內的公民並不需要宗教的存在，因為聯邦的十二年義務教育已經完全堵死了宗教存在的土壤，真正的宗教說到底還是存在於外城。
這些宗教多半都有著極端的教義，只是人為地打著宗教的幌子斂財殺戮罷了，他們被創立的原因無非是一群人快要活不下去了，於是開始裝神弄鬼，最終在那片土地上發展壯大了起來。
與其說是宗教，倒不如說是邪教。
而這些宗教也有天敵存在，那就是幫派，幫派不可能看著這些宗教爬到自己頭頂上，一旦外城出現了宗教，立即就是伱死我活的鬥爭。
就算有的宗教成功打贏了當地的幫派，讓自己上位成為了老大，可是等待他們的，卻是來自聯邦的清繳。
聯邦允許幫派存在，但卻不會允許宗教的存在，畢竟相比起一個黑幫，邪教產生的危害往往會遠遠大於黑幫，甚至一旦蔓延，足以動搖一座城市的基層。
因此，深知宗教尿性的李馬赫從來對宗教不怎麼感冒。
可是就在昨晚，這一切卻被顛覆了……
所以，昨晚經歷的一切到底只是一個荒誕的夢境，還是真的有神靈存在？
不得不說，他的確是心動了。
如果自己真的能夠永生，即使只是在對方的神國中永生，但也是一個致命的誘惑。
只不過，對方還提供的條件卻不簡單，那就是讓自己將虛擬宇宙和一切技術打包賣給一家公司，而且對方也沒有給自己討價還價的餘地，在說出這個代價後，自己便被驅趕出了那個神祇的領域，從而從夢境中驚醒了過來。
所以，自己到底要不要答應呢，如果答應的話，自己又該怎麼兌現代價？
就在李馬赫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他的身前突然有一道身影閃過，對方徑直來到他的身邊，同時還拿起了自己桌上的那份方案起來。
“很不錯的方案呢……”
一個低沉而突兀的聲音在辦公室緩緩響起。
李馬赫皺了皺眉，此時的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下意識就想呵斥這個工作人員，可是當他看清對方的容貌時，卻突然愣了愣。
這是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青年。
對方的年紀似乎並不大，只有二十來歲，可是面板卻是罕見的白皙，整個人散發出陰柔的氣質，除此之外，最矚目的便是那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泛著猩紅的眼睛，似乎可以在黑夜中發光，李馬赫第一時間就以為這是一雙電子義眼，畢竟真人的眼睛又怎麼會發光呢？
只是，這個念頭卻很快被摒棄了，因為電子義眼是沒有靈魂的，而對方那雙眼睛卻能感受到強烈的個人氣質，這絕對不是電子義眼能透露出的氣質。
可是，如果不是電子義眼的話，那麼就只能是基因改造了，而且是等級不低的基因改造……
李馬赫在這一瞬間想到了很多，他只感覺悚然一驚，整個人迅速繃緊起來，“你是誰？”
他沒有冒然求救，因為他明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自己辦公室中的人，大聲呼救無異於自殺，這種人絕對能夠瞬間致自己於死地。
只是，雖然沒有直接求救，但是他的腦海還是將意識傳遞進了手腕上的光腦晶片中，想要將求救訊號傳送出去。
“不用做小動作了。”
只是，對方卻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李馬赫下意識看向手腕，卻發現手腕上的晶片不知何時竟然徹底損壞，原本的畫面變成了一片雪花點。
那個青年一步步走到李馬赫的身前，“虛擬宇宙不錯，這個方案也不錯。”
“所以你想怎麼樣？”
李馬赫繃緊了身軀，他故意將質問的聲音放大了一些，希望門外的秘書能夠聽到，如果秘書足夠聰明的話，現在就應該已經去叫保鏢了。
“沒有怎麼樣。”
青年攤了攤手，露出一臉無辜，“請放心，李馬赫先生，我不是你的敵人，出現在你面前也不是為了刺殺你，實際上，我們應該有著同樣的信仰，同樣的眷顧。”
“眷顧，難道說……”
李馬赫瞳孔一縮，他看著面前的青年，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沒錯，昨夜你應該進行過星體投射了吧？已經見到了祂才對。”
青年點了點頭，同時伸出一隻手，“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祂在人間的代行者，我的名字叫陳頻閃。”
“你是陳頻閃？”
李馬赫更是心中一驚，似乎是聽說過這個名字，他不敢置信的瞪圓了眼睛，“你是天道網路科技公司背後陳家的人！”
“沒錯。”
陳頻閃低聲笑道，“看來李馬赫先生為了虛擬宇宙，的確調查過我們陳家，不過您可能並不知道，我們陳家其實一直服務於祂，作為這個世界四名真神之一，祂早在人類尚未出現時便已經存在，只不過四名神祇因為某些原因沉睡了數億年，直至最近才堪堪甦醒。”
“甦醒，你的意思是……”
李馬赫漸漸鎮定下來，畢竟是一個t1級家族的掌舵人，他的心態根本不是常人能夠比擬，可是此時在聽聞陳頻閃的解釋時，他似乎記起了什麼。
“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陳頻閃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就在幾個月前，東海州區的三神凌空事件……”
李馬赫頓時恍然，這個內幕訊息他當然聽過，作為東海州區的宿敵，七星集團一直都在東海州區有著自己的情報體系，對於聯邦高層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三神凌空事件也是知根知底。
這起事件玄而又玄，畢竟數億人同時看到三隻神靈的傳聞還是很震撼的，再加上魔晄是人類靈魂構成這一前提條件，令許多人不得不懷疑，或許這個世界真的有神靈存在。
原本李馬赫是不願相信的，他寧願相信這只是一種地磁輻射產生的大面積幻覺，也不願相信神靈，可是昨夜發生的一切卻令他的思想動搖了。
“祂就是那起事件中甦醒的神祇之一。”
陳頻閃繼續娓娓道來，“而我們陳家之所以開闢元宇宙，也是祂的旨意，作為智慧的化身，祂的每一個旨意都有極深的含義，而你的行為，卻破壞了祂的計劃。”
“……”
李馬赫靜靜盯著對方。
“所以，祂才會給你開出了條件。”
陳頻閃繼續開口，“很公平的交易，祂可以給你一個神國永生的名額，而作為代價，你需要將你的虛擬宇宙賣給我。”
聽到這句話，李馬赫原本有些糾結的眼神瞬間清醒，他咬了咬牙，頗有些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味道，“如果我拒絕呢？”
“你當然可以拒絕。”
陳頻閃露出意味深長的神情，“但是別忘了，祂可是擁有預知的能力的……”
直至這一句，李馬赫才感覺彷彿又一道冷水從頭頂潑下，令他下意識打了一個激靈。
他記起來了，夢境之中，那個神祇曾經告誡過自己，在不遠的將來，有人會滅殺自己的家族，甚至不止是家族，就連自己也會死在對方的手上！
這麼看來，這根本不是什麼預言，而是一則警告，一則威脅。
一則來自神靈的威脅。
“當然了，祂自然不會讓你吃虧。”
似乎是看穿了自己在想什麼，面前的青年突然一揮手，頓時一股冰冷通透的涼意竟然迅速襲來，剎那間便瀰漫在四肢百骸之中。
這股涼意下，李馬赫只感覺自己的頭腦徹底清醒過來，他默默感受著身體內流淌的力量，隨即詫異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靈能。”
陳頻閃淡淡回答，“這是祂賜予你的力量，擁有了這種力量，你的思維將遠超人類，你的每一個念頭都將變得詭異而多變，你會成為頂尖的權謀玩弄者，你的計算力將不遜於世界上任何一臺量子計算機，這就是祂賜予你的力量……”
“嘶……”
李馬赫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他連忙試著感應體內的這股力量，卻發現的確如對方所說，自己的思維開始變得越來越靈活，曾經紛亂複雜的思緒和記憶如圖書館般被排列整齊，原本還有些頭昏腦漲的感覺也徹底消失，整個人變得精神奕奕起來！
”感受到了嗎，這種代表智慧和知識的感覺？”
陳頻閃低聲問道，“這份禮物，外加神國世界的永生，用來代替一個虛擬宇宙如何？”
“成交！”
這一刻，李馬赫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便答應了對方，因為他能夠感覺到，在這種狀態下，自己完全可以用無數種方式繼續加強七星集團，而不是限制於區區一個虛擬宇宙，雖然這個專案讓自己的公司投入了上萬億泰元。
有了這個能力，上萬泰元根本不算什麼，更何況如果自己不答應的話，恐怕面臨的就是預言中的下場。
此時頭腦無比清醒的他自然明白自己該如何去做。
“很好。”
看到對方的表現，陳頻閃滿意的點了點頭，“我會派人前來和你洽談收購事宜的。”說著他便轉身離開。
“等等！”
可是，李馬赫卻突然叫住了面前這個看起來十分危險的青年。
“還有什麼問題嗎？”
陳頻閃停下身，帶著微笑回頭問道。
“告訴我，祂的名字？”
李馬赫深吸一口氣，再次詢問道，“我侍奉的是誰？”
“你可以稱祂為知識與智慧的化身、命運的編織者、欺詐謀士、詭道之主……”
陳頻閃想了想，低聲道，“但我們一般都稱祂為……“
“奸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