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085.衝突
戰艦機僕的一番話給了陳頻閃不少的感慨。
他彷彿在機僕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於是走到主駕駛位前，輕輕搭在戰艦機僕的意識核心上。
“你的意識核心我就拿走了。”
陳頻閃對著身旁的戰艦機僕道，“當然，前提是我能從這裡逃出去，否則你還是免不了一死。”
“謝謝您，指揮官，能有一線希望其實就夠了。”
少女露出感激的目光，隨即微微閉上了眼睛。
見此，陳頻閃立即抓住那隻黑匣，輕輕一拉。
頓時，少女的身影閃爍了兩下，隨即徹底消失不見。
而一同的熄滅的，還有整艘戰艦的電力系統。
剎那間，所有燈光依次而滅，整艘飛船瞬間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只有陳頻閃的雙眼散發出猩紅的微光，猶如點點星火。
然後陳頻閃默默走出駕駛室，他將機僕的意識核心放在揹包中，然後重新爬到數十米高的平臺，閉目等待起來。
黑暗中，虛數空間默默吞噬著神印，留在現實中的神印長度越來越短，虛數空間中則漸漸浮現出大半個神印的結構來。
在這場沉寂的等待中，陳頻閃腦海中閃過了很多。
就算是智慧生命也有想要活下去的慾望，就如同自己一樣，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所做的一切，不正是為了努力活下去嗎？
為了活下去，自己被迫幹掉了納蘭家，被迫幹掉了這具身體的同胞兄弟，甚至被迫幹掉了整個家族。
他本身也只是一個正常人，擁有正常人的喜怒哀樂，擁有正常人的人性。
可惜，整個世界卻不斷逼迫著自己，令自己不得不為了自保，先一步幹掉所有壞人。
在這樣一個賽博朋克的世界裡，人性徹底被扭曲，讓每個人不得不變成惡鬼，為了自己的利益去犧牲別人。
他和那些受害者唯一的區別，就是自己擁有反抗的力量。
可是，擁有反抗力量難道有錯嗎？
想到外界對自己的惡意評價，陳頻閃默默嘆息一聲。
其實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如果自己不是財閥，而是一名普通公民，或許會活得更輕鬆一點。
自己可以一邊秘密開發虛數空間，一邊以一名普通公民的身份簡簡單單的活下去，最後幹掉所有想要傷害自己的人，統治整個泰拉聯邦。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迫捲入一個個漩渦，被迫反抗。
“就是不知道，未來的我又能走到哪一步……”
陳頻閃低聲喃喃著，隨即徹底沉寂下去，只是他的眼神越來越平靜，越來越堅定。
可是就在這時，虛數空間中，又是一陣輕微的碎裂聲傳來。
陳頻閃神情一變，迅速沉入虛數空間之中。
直至此時他才發現，整個虛數空間再次瀰漫起無盡的赤紅色情緒流，可是這些情緒盡皆被紅色之繭鯨吞海吸，似乎無論再多的紅色情緒都填不滿這個無底洞。
而紅色之繭上，那些裂縫依然存在著，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不是紅色之繭嗎？
陳頻閃皺了皺眉，隨即轉過頭，看向遠方另一座綠色島嶼。
和紅色島嶼不同，綠色島嶼主要汲取的是和生命、固執有關的情緒，可是此時，陳頻閃看到連綠色之繭都裂開了一道口子。
一股股綠色的靈能從中流出，倒灌進虛空之中，分享給了島上近百萬的祈並者。
沒錯，是近百萬的祈並者，近百萬的靈魂！
陳頻閃瞳孔一縮，他沒有想到，自己只是在市中心待了一晚上，虛數空間中的靈魂竟然再次增漲了這麼多，甚至反超了紅色之繭！
祈並者的數量越多，反饋給綠色之繭的力量就會越強，甚至令綠色之繭的繭身也裂開了一道縫隙。
連綠色之繭也要孵化出來了麼？
陳頻閃神色一動，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等等！
突然間，他猛地記起，當初的瑤流星便是得到了綠色之繭的賜予，於是獲得了一些不一樣的靈能力量。
那麼，如今紅色和綠色之繭高度活躍，是否也能讓自己獲得同樣的能力？
想到這裡，陳頻閃立即傳遞出意識，和兩顆繭交流起來。
這兩顆繭的意識依然是渾渾噩噩，可是因為成長度已經超過了另外兩顆繭，竟然真的對陳頻閃進行了回應。
下一刻，綠色之繭頂部的口器中，一縷縷充沛的綠色靈能緩緩湧出，它就像一個乖寶寶般恭恭敬敬地獻上了自己的靈能。
陳頻閃用自己的意識探查過去，卻發現綠色之繭釋放出的靈能帶有一種無限的活力，同時卻又帶著腐朽的感覺。
普通人恐怕很難承受這股靈能，就好像瑤流星，在被賜予了靈能之後，她身體的細胞便活性大增，可是依然產生了各種副作用。
只是，陳頻閃卻隱隱明悟，這種副作用恐怕並不會對如今的自己生效。
而一旁的紅色之繭在接到陳頻閃發來的資訊後卻有些猶豫，並不像綠色之繭那樣乖巧。
見此，陳頻閃神情一冷，一道靈能頓時劈在紅色之繭的島嶼上，瞬間數十具靈魂化作飛灰，甚至令整座島嶼都裂開了一絲！
紅色之繭頓時慫了，它的縫隙中立即流出一大股靈能來。
在得道紅色靈能之後，陳頻閃再次細細感應，最終得到了一個答案。
紅色靈能，似乎攜帶著力量和殺戮的本質，而它的作用更加直白，那就是力量層次的增強。
“我怎麼之前都沒有想到？”
陳頻閃露出恍然之色，和自己的存在類似，四顆繭的靈能具有各自不同的性質。
自己靈能的性質是毀滅與終結，綠色之繭是生命和腐朽，紅色之繭則是力量與殺戮，那麼剩餘的藍色和紫色兩顆繭中的特殊性質的靈能，是否也能為自己所用？
想到這裡，陳頻閃再次來到另外兩顆繭的上空，和對方交流著想要對方也吐出一部分靈能。
只是，藍色和紫色的繭雖然也傳來臣服的情緒，只是卻只吐出細微的一絲靈能，這些靈能在接觸虛數空間後便立即消散了。
“力量還是太弱小了嗎？”
陳頻閃皺了皺眉，隨即只得作罷，有了綠色和紅色靈能之後，自己的力量又可以提升幾分了。
想到這裡，陳頻閃的意識再次返回現實，隨即心中一動，綠色和紅色的靈能也跟著從虛數空間中湧出，緩緩流入自己的身體。
熱。
在這兩股靈能流入身體的瞬間，陳頻閃只感覺一股無法形容的燥熱襲來，他彷彿感受到自己體內每一條基因鏈都變得活躍起來，每一顆細胞都開始散發出灼熱的生機和活力！
不僅如此，他的細胞中還流淌著另一股能量，那是一種如火焰灼燒般的感覺，就彷彿此時此刻的他置身於煉獄之中，無盡的熱流瀰漫，讓他忍不住想要去戰鬥，去發洩！
就連他的意識，也似乎被侵染，想要進入永恆的戰鬥和殺戮之中！
不過在這種慾望升騰而起的瞬間，陳頻閃本身的靈能頓時流轉起來，瞬間便將那股狂躁的意識壓制！
和前兩股靈能的性質不同，他本身的靈能進入腦海之中的感覺是一種冰寒，剛好對紅色靈能形成一定的剋制。
至此，三種靈能已經如水乳交融般匯聚在他的體內。
陳頻閃微微抬起手，默默感覺到面板深處一條條肌肉纖維的蠕動，就彷彿當初剛融合銜尾蛇病毒時體內那種彷彿有觸手蠕動的感覺，而他的眼中則露出期待之色。
“這股力量究竟有多強，就讓我拭目以待吧……”
……
不知過去了多久，大約是半個小時，又或許是數個小時，總之在虛數空間已經吞噬神印五分之四的體積後，終於，主餐廳的大門外傳來一陣低沉的轟鳴。
轟！
一聲沉悶的聲響迴盪，主餐廳那厚重的閘門突然凸起了一塊，似乎有什麼極為強大的力量在外面狠狠撞擊在閘門上，就連他的腳下也能感應到一股龐大的震動感。
只是，戰艦終歸是戰艦，就算失去了外部防禦，裡面的閘門依然極厚極重，這一次的衝擊也只是在閘門上留下一道直徑半米的凸起，除此之外毫髮無損。
轟！
又是一聲悶響，只是這次的聲音變得更清晰了一些，似乎之前的鼓包影響了閘門的氣密性，更強烈的聲音從閘門外傳遞進來。
與此同時，閘門的凸陷更加嚴重了。
轟！
第三聲、第四聲……
一聲接一聲的聲響傳來，而撞擊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直至此時陳頻閃才明白，那並不是某種生物的撞擊，而是外界在使用炸彈，企圖暴力轟開閘門！
見此，陳頻閃摸了摸自己的腰帶，因為神印之前的干擾，所有電子裝置都已經報廢，那麼自然也包括自己腰間的電磁動能護盾。
他默默將腰帶解下扔在地上，腦海中的靈能也在此刻積蓄完成，他差不多已經調整好了全身心的狀態，只是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轟隆隆！
突然，一聲前所未有的巨大爆炸聲傳來，原本堅固無比的閘門再也堅持不住，徹底變形飛出，轟一聲倒在地板上！
無盡的濃煙瀰漫開來，而在濃煙之中，數十名身著黑色裝甲的戰士猛地衝出，一邊搜查著大廳的環境，一邊自動佔據著有利地形。
而在這群訓練有素計程車兵身後，還有幾名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
這些人第一眼便看到了神印的存在，一道高約十米，彷彿一臺底座般的物體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而更加矚目的是，一道黑色的空間裂隙正緩緩吞噬著神印。
隨著黑色裂隙的降落，神印正一點點消失在了現實之中。
“這是什麼……”
一道有些驚愕的聲音傳來，只見一名同樣穿戴著黑色裝甲的男子從門外走入，他一把推開擋路計程車兵，語氣震驚道，“這些黑色的東西是什麼？”
“不清楚！”
身旁一名穿著白大褂的男子擦著冷汗道，“我之前有看過神印的完整圖案，它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
“那黑色裂隙一樣的東西似乎是在吞噬神印？”
另一名白大褂男子露出疑惑之色，“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虛數空間！”
眾人滿臉驚疑之際，一個年輕的聲音突然中頭頂上傳來。
所有人下意識抬起槍，瞄準了頂上的平臺，卻看到一名長相陰柔的男子正站在平臺上，靜靜俯視著眾人。
整個大廳光線昏暗，只能看到男子那一雙詭異的眼睛，這雙眼睛在黑暗中散發出猩紅的光芒，如同某種作勢欲撲的兇獸。
“是你？”
站在眾人中的一名男子突然出聲，“我本以為伱已經死在了大樓的某個角落，沒想到你不僅活著，竟然還進入了石村號？”
“王隊，你認識他？”
另一名隊長級的男子轉頭問道。
“路上隨手抓的一個炮灰罷了。”
被叫做王隊的男子冷聲道。
“炮灰可不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另一名隊長級的男子鄭重道，他緩緩上前，朝著陳頻閃高聲道，“這位朋友，你知道這個雕像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還有，你是怎麼進入這裡的？”
“我知道的事情很多，但為什麼要告訴你？”
陳頻閃單腳一踏，輕輕踩在平臺的護欄上，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腳下的眾人，隨即縱身一躍。
砰！
一聲沉悶的響聲傳來，陳頻閃從平臺上一躍而下，半蹲著落在了地上。
這一番行為，頓時令不少人露出詫異之色。
先不說跳到大廳地板上的行為就如同羊入虎口，光是從三四十米高的高空跳下，而且沒有受到一點傷勢，就能證明面前的青年同樣不簡單。
“不告訴我們？你應該知道，我們是和諧開採公司旗下的特種部隊，在戰時擁有拘捕任何可疑人員的許可權。”
另一名隊長男子好整以暇的解釋道，“你如果不願意配合，我們可以採取強制措施。”
“那我倒要好好領教一下了。”
陳頻閃從地面站起身，與此同時，身上開始緩緩蠕動起一條條的條狀物，就好像有萬千條蛇一般在他的體內湧動起來。
這一刻，所有人突然產生出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這種氣息……”
另一名隊長男子露出心驚之色，在他的感應中，此時的陳頻閃就好像某種兇獸，強烈的資訊素刺激著他，令他產生出根根汗毛倒立的錯覺！
見此，他只得猛地一揮手，厲聲道，“殺了他！”
砰砰砰砰砰！
剎那間，數十名士兵立即開火，這些士兵本身便是基因改造人，而且改造檔次並不低，此時一接收命令，便本能地舉槍射擊起來！
可是，在這些士兵開槍的瞬間，陳頻閃的身影卻猛地一閃！
嗖！
一陣勁風襲來，一名士兵還來不及反應，他胸前的裝甲便傳來砰地碎裂聲！
這名士兵臉色一變，遠超常人的反應令他立即掏出匕首，朝著身前的黑影快速一揮！
只是，他的身前卻早已空空如也！
下一秒，他只感覺胸口一痛，一隻手竟然直接拽住了自己的後背，另一隻手則從身後刺入了他的胸膛，然後猛地抽出！
“啊！”
這名士兵發出一聲慘叫，他竭力捂住自己的胸口，卻只感覺後背空落落地，就好像自己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他有些茫然的朝身後望去，卻看到對方手中竟然捏著一塊血淋淋的事物，那個事物甚至還在砰砰地跳動著……
那是，我的心臟？！！
這名士兵頓時露出驚恐之色，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那顆心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可只是略微一扭頭，他就感覺脖子徹底失去了力氣，整個人一點點癱軟下來……
此時此刻，陳頻閃站在牆邊，拽著將這名士兵的屍體擋在身前，他的雙眼從後面探出，在黑暗中泛起一抹猩紅。
“這就是和諧開採公司的官方基因改造部隊？不過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