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083.神印
冰冷，黑暗。
在陳頻閃步入戰列艦的那一刻，他的眼前突然一片恍惚。
就好像半夢半醒間的朦朧，又好像是午夜夢迴，甦醒剎那時的茫然。
在這種茫然中，陳頻閃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什麼。
眼前的事物逐漸與一座虛幻的世界相互重合，陳頻閃看到自己出現在一座校園的門前。
校門口處，正用泰拉語寫著“無疆市交通大學”幾個投影大字。
這座校園似乎有些熟悉？
陳頻閃眉毛微蹙，他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直至此時，他才發覺自己正坐在一輛浮空車上，而自己的視線正注視著校門口的方向，他想要轉頭，可是身體卻彷彿提線木偶一般，沒有絲毫動靜。
他被固定在一具無法動彈的身體中。
夢境？
還是說，這是“他”的記憶？
陳頻閃眼中浮現出掙扎之色，他想要掙脫這股無形的束縛，可是卻始終也無法做到。
可是下一秒，隨著一陣校園特有的鈴聲響起，一群歡聲笑語的大學生頓時從校園中傳出，整個校園也在這一刻變得鮮活起來。
不過一會兒，便有一大群衣著招展的男男女女走出了校園。
而在人流中，陳頻閃敏銳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身影面容姣好，留著長長的紅髮，一眼就超脫於人群，可是對方卻和一青年才俊手挽著手，兩人有說有笑，宛如一對熱戀的情侶。
“納蘭晶子？”
陳頻閃心中一動，這一刻，他就好像剝開了某種知見障，雙眼徹底變得清明起來，就連被固定住的身體也徹底恢復了。
“有意思，拿出這具身體最痛苦的回憶來刺激我，這就是你攻擊心靈的方式？”
陳頻閃眼中浮現出一抹嘲諷，“可是你卻不明白，我非我，怎麼可能被這種記憶擊潰？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可是既然敢使用這種幼稚的方式，也證明伱不過如此。”
說著，他突然抬手，輕輕拉開了車門。
見到那對男女正在遠去，陳頻閃立即朝著對方走去，可是就在他前行間，不知哪裡來的石頭突然從路旁滾出，直接滾在了他的腳邊。
可是，就在他即將被那塊石頭絆倒的時候，他突然若有所覺地停下腳步，隨即抬起手做出槍擊的手勢，瞄準了前方的女子。
道路上行人匆匆，有幾個學生下意識看了過來。
“砰！”
一聲由口中發出的槍響聲傳來，納蘭晶子的腦袋憑空炸開，鮮血和腦漿濺了身旁的男子一頭一臉。
“啊——！”
眾人下意識發出一聲驚叫，震驚地看向陳頻閃。
“沒玩夠是嗎？”
陳頻閃轉身看向呆滯的眾人，露出嬉笑的神情，“沒玩夠的話，就讓你玩個夠吧！”
“噠噠噠噠！”
“噠噠噠噠噠噠……”
剎那間，無盡的靈能從虛空中爆發，被他所指之人，每個人的腦袋都在瞬間粉碎，頭骨的碎塊四處飛濺！
如同下了一場血雨，陳頻閃一步步朝著人流中走去，所過之處，每個人都在慘叫中變成一具無頭屍體，只是幾分鐘的功夫，整個街道上便再沒有一個活物。
“哈哈哈哈哈……”
血雨中，陳頻閃扶著腦袋，神經質地哈哈大笑起來。
“頻閃……”
就在陳頻閃狂笑聲中，他的身後卻傳來一陣幽幽的嘆息。
陳頻閃笑聲一頓，他猛地回頭，卻看到納蘭晶子那失去大半個頭顱的身體正靜靜站在身後，一身雪亮的膚色也變得慘白滲人。
她用唯一的一隻眼睛憂傷的看著陳頻閃，神色中充滿了哀愁，“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變成什麼樣子？”
陳頻閃故作不解問道，他歪了歪腦袋，“因為我一直都是這樣子。”
他一步步走上前來，在納蘭晶子詫異的眼神中直接扣住她的脖頸，“如果你只有這種本事的話，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說著，他猩紅色的瞳孔中再次爆出一團電光，隨即納蘭晶子整個身體徹底炸裂，化作漫天血霧！
轟！
一聲如山嶽般的震動中，陳頻閃眼前的世界轟然破碎、消散，露出虛幻之外的現實。
現實中，陳頻閃依然站在戰艦的裂口處，只是四周卻像是被重機槍掃射過一般，除了他所在的位置，船艙的地板和兩旁的牆壁，甚至天花板都被轟出一道道豁口……
整個船艙已經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轟得稀爛，粉碎。
不僅如此，在這座彷彿被巨獸蹂躪過的船艙中，他甚至還看到了不少屍變體的殘渣碎肉，這些屍變體似乎是想在他陷入幻境時展開偷襲。
只是卻沒想到，即使是在幻境之中，陳頻閃依然保持著極高的攻擊性。
“原來是這樣？”
看著眼前的一幕，陳頻閃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剛才自己竟然被擷取了記憶，那個未知的存在將自己拉入了原身最害怕的記憶中，想要以此來擊潰自己。
只是對方卻無法理解，自己並不是所謂的陳頻閃，那些所謂的痛苦記憶在自己面前，也如同過家家一般可笑。
而對方既然做到了這一步，那麼也就說明，它在害怕。
陳頻閃還記得最後毀滅納蘭晶子時對方那詫異恐懼的眼神，而且他相信，意識都是相對的，既然自己打破了對方為自己編織的夢境，那麼承受這一切的就是它了。
想到這裡，陳頻閃沒有猶豫，他直接離開了這間船艙，來到了一條狹小的走廊上。
這是陳頻閃第一次登上這個世界的飛船，可是和預想中滿是金屬牆壁的環境不同，這裡的飛船牆壁全都是由亞克力一樣的材質鋪就，此時因為受到撞擊滿是裂痕，可是就算已經碎裂成無數塊，牆壁依然沒有任何變形。
顯然，這就是未來時代的高科技牆壁了，不僅可以應用在房屋建築上，而且還可以應用在飛船上。
只是，就在陳頻閃辨別方向的時候，一隻咧著尖利獠牙，雙眼血紅的少女憑空出現在了面前。
“聚合吧，都一起聚合吧，有機生命體和無機生命體都是平等的，讓我們一起聚合吧！”
少女不斷說著這樣一句話，而且每一句話說完，她都會重置一樣變回之前的動作，再次將這句話重複一遍。
而且隨著她的話語，她周身的空間也在不斷閃現出點點畫素點，就好像受到了某種干擾一樣。
“全息投影？”
陳頻閃戒備地盯著對方，伸出手在對方面前撈了撈，果然什麼都沒有撈到。
“有意思，連機僕都被感染了。”
陳頻閃露出驚訝之色。
他還是有點常識的，智慧生命雖然少見，但那是因為對社會威脅太大，可是像這種戰艦，擁有智慧生命的戰艦和沒有智慧生命的戰艦完全就是兩個層次的戰力。
擁有了機僕，就相當於戰艦擁有了靈魂，無論是操控還是作戰，都能發揮出百分之數百的力量，而且因為已經進化為生命，即使是進行電子戰也有極強的攻擊和防禦力。
難怪這艘戰艦會不聽使喚地脫離了航道，和別的戰艦撞擊在了一起，也就是說，那個神秘事物不僅能影響到人類，還能感染智慧生命？
“快和我一起聚合吧，讓我們一起聚合吧……”
這個戰艦機僕不斷重複著這段話，只是陳頻閃卻直接無視了它，他想了想，突然走到走廊盡頭，那裡的大門隨著他的靠近竟然直接關閉起來，顯然是打定主意不讓他繼續前進了。
不過，陳頻閃卻另有想法。
他看了看大門旁邊的操控臺，突然眼中一道灰色的電流一閃而逝。
“呃……”
機僕的投影頓時一呆，那血紅色的雙眼浮現出一抹茫然，隨即整個投影都開始隱隱閃爍起來。
在它的世界中，一道詭異的g語言程式碼突破了重重防火牆，如同一根鋼針般植入了她的核心。
這條g語言程式碼的寓意是——無條件服從植入者的一切命令！
“啊！”
機僕下意識發出一聲慘叫，數十條限制它的程式碼在這一刻紛紛粉碎，這些核心指令都是伴隨她出生起便開始存在的枷鎖，只是這一切全都在這一刻被盡數打碎。
它捂著腦袋，口中不斷髮出聲嘶力竭的慘叫，整個身影也在此刻不斷閃爍，似乎下一秒就要崩潰開來。
可是大約過去了數秒，它整個形象卻又再次一變，原本的血紅色眼眸重新恢復清明，露出的獠牙紛紛縮回，重新變成一名清純少女的形象。
“我、我怎麼了……”
少女捂著腦袋低聲呻吟著，它緩緩抬頭，神情迷茫地看向陳頻閃，“你就是改寫我核心指令的人？”
“叫我指揮官好了。”
陳頻閃淡淡回答，“現在，對我開放戰艦所有許可權，帶我去見見那個東西。”
“那個東西？”
少女神色迷茫，隨即卻似乎想到了什麼，“您的抽象性問題我難以理解，請問是帶您去神印旁嗎？”
“神印？”
陳頻閃腳步一頓，露出好奇之色，“原來那個東西叫這個名字，給我說說這個東西的來歷吧。”
“是，指揮官。”
少女點了點頭，鄭重道，“神印，是和諧開採公司於2319年12月於冥王星資源勘探時發現的未知文明造物。”
“它一經挖掘，立即引來公司高層重視，因為當地的研究員發現，它能發出某種極為特殊的電磁波，影響範圍極廣，只是至今無法查明這種電磁波的應用效果。”
“於是，公司高層將這件物品命名為神印，寓意‘神秘印記’，並讓讓當時的開採飛船路萬景號將其回收並秘密送回總部。只是，在路萬景號採礦船回收指定物之後，在回程途中卻因為未知原因，最終毀在冥王星的工業園區地帶。”
“這起事件最終引起了競品公司的注意，並被間諜洩露出去，公司高層不得不改變策略，先一步將神印運往了柯伊伯帶星際港口，準備由駐紮在星際港口的第三艦隊護送將其帶回總部。”
“可是還來不及帶回，另外兩大競品公司便發動了襲擊，企圖奪取神印，於是在迫不得已之下，高層命令將神印被隱藏在無人的小型行星帶上，直至戰爭勝利才被允許由石村號戰列艦，也就是我秘密將其帶回。”
聽到這段話，陳頻閃總算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顯然和諧開採公司是打著苟到底的原則，即使戰爭勝利也沒有將神印公之於眾的打算，只是想著藉著閱兵的理由，讓艦隊返回地球，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接收神印。
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神印還來不及落地，就發生了現在的情況。
“帶我去神印那裡。”
陳頻閃不再多說，只是對著面前的機僕少女命令道。
“是。”
少女點了點頭，陳頻閃身邊的大門便應聲開啟，隨即它再次建議道，“指揮官，在前往神印的路途中，會經過大量船員死亡後形成的屍變體，這些屍變體具有極強的攻擊性，是否選擇清理路途中的屍變體？”
“哦，還可以這樣？”
陳頻閃反問。
“可以，我可以透過製造聲響將這些路途中的屍變體吸引到別的房間和走廊中，然後關閉艙門，將它們隔離出去，全程大約需要三十分鐘。”
“那就這樣做吧。”
陳頻閃點了點頭，對這個建議十分贊同。
雖然自己可以憑藉速度穿梭在怪物群之中，但畢竟耗費精力和體力，能不用則不用。
於是，陳頻閃在少女的指引下不斷朝船頭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果然沒有見到任何屍變體，只有地上和牆面殘留的屍塊和鮮血形成的抓痕，才能證明這艘船之前的慘烈。
很快，當陳頻閃走出最後一道艙門時，他的視線突然一廣，一座巨大的廣場映入眼簾。
這座廣場大約有上百米高，長度和寬度更是難以估計，可是最為顯眼的卻不是巨大的廣場，而是廣場中央一座矗立著的事物——
一座如同小山般的雕像。
這座雕像通體由似金非金，似石非石的物質打造，整體看去就像是dna的螺旋結構，由兩道螺旋互相纏繞向上，而在最頂端則逐漸收縮，形成一道尖錐的形狀。
而且在螺旋的表面，還能看到大量繁複無比的花紋，這些花紋只是看一眼，就令陳頻閃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在看到這座物體的同時，陳頻閃只感覺心神震動，雖然早有準備，可是在看到這座神印時，他還是露出無比震驚之色。
這就是疑似外星文明的造物——神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