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是咱家疏漏。”

“你,不必去了。”傳旨太監指了指身側的儒生。

“都走著。”為了避免再出事端,傳旨太監率先邁步。

單厚嘴角緊抿,沒再出聲,默默跟在隊伍後面。

“公公,我和小凳子,也就長的不嚇人,皇上的寵愛,真不會有奢望。”小板子腿肚子哆嗦,淚眼汪汪的看著趙高。

“手開啟些。”趙高給小板子調姿勢,悠悠出聲,“旁人我或許是怕他們爭寵,但你和小凳子,我是沒那個擔憂的。”

“宮裡的形勢,我也看的明白,大虞不會長久,可外面討生活的日子,我不想過。”

“出了宮,我就不可能這麼肆意了。”

“身體強壯,大亂來的時候,你們才有機會逃出宮活命。”

“公公,要不還是死一起吧。”小凳子癱倒在地上。

趙高踢了踢他的腿,讓他起來,“逃出去,替我去鄉郡看看,有你們帶路,我也不會找不到地方。”

“公公。”小凳子有些傷感,眼淚不爭氣的往外湧。

趙高一板子打了過去,“到時間了?腿給我站好。”

成功忽悠了兩人,趙高爬藤椅上夢周公去了。

一天下來,滿宮的內侍,沒有一個走路不抖的。

扶著牆,他們一步步挪去膳房,拿屬於自己的飯菜。

另一邊,全喜把沐浴焚香過的儒生帶去了宣德殿。

虞延今日沒有傳龍袍,只簡單著了件藍衫,她掃視著儒生,好一會才開口:“能入國子監,才學在同輩裡,想來是數一數二的,就以宣德殿為題,作首詩。”

儒生們愣住,以宣德殿?

對望了一眼,儒生們做了選擇,閉著眼睛誇唄,不然能怎麼樣。

“帶他們去正德殿。”虞延朝全喜說道。

“咦,怎麼一個儒生都沒有?他們寧死不屈?什麼時候,書生個個這麼硬氣了。”

“皇上,我覺得大虞的氣數可能還沒盡。”

全喜前腳剛帶儒生們離開,後腳趙高就到了,他摸著下巴開口。

“朕讓他們去正德殿寫詩了。”虞延翻看著奏摺,隨口道。

“這是玩情趣?”

“只是做一個挑選。”虞延推了推桌上精緻的糕點,示意趙高自己拿。

趙高也沒跟她客氣,兩口一個。

當香燃盡,全喜帶著儒生們的詩回了宣德殿。

虞延五秒一張,越到後面越失望,百人,卻只有兩人透露出不滿。

“把他們帶過來。”虞延面色淺淡。

趙高拍了拍身上的糕點沫,混飯不易,又得幹活了。

“參見皇上。”儒生們躬身行禮。

“一個一個往朕面前走,從左邊開始。”

左邊的儒生心裡頓時一緊,他喉嚨動了動,慢慢往前。

“抬起頭來。”虞延威嚴的開口。

儒生捏緊手,緩緩把頭抬起。

“皇上,這模樣,連咱們宣德殿的內侍都比不過。”趙高在一旁譏諷。

虞延面色一沉,往趙高那瞪去一眼,不耐的出聲,“下一個。”

儒生鬆口氣的同時,又深覺屈辱,他朝趙高那看了看,大虞真是要亡了,竟讓一個閹人胡言亂語!

趙高回看過去,滿眼輕蔑,張狂的不行,就差把“什麼玩意”四個字寫在臉上。

儒生們將這一幕收在眼底,心裡都惱了起來,閹人是最卑賤的存在,也敢挑釁他們。

“皇上,這趙高不懂尊卑,恣意妄為,為免他做出更大的惡事,還望皇上早日處置了。”一儒生上前後,鏗鏘有力的開口。

虞延端起茶杯抿了抿,並未說話。

趙高拿著拄棍就衝了過去,能動手就不吵吵,他一腳踹倒儒生,“本公公是你能汙衊的!”

“趙高!”虞延猛拍桌子。

“皇上,是他先給我潑髒水的。”趙高滿臉委屈的掐嗓。

尖銳的聲音,讓眾人都皺起了眉。

單厚偷偷往前,捏緊了手上拇指長的小木棍,在木棍一頓是尖利的刀刃。

雖然只有指甲蓋那麼長,但只要插進喉嚨用力一劃,足以要人的命。

一步步,單厚離趙高越來越近。

虞延正要說什麼,瞥見單厚,她眸子猛的一抬,拿起茶杯就砸了過去。

趙高意識到不對,剛退一步,就見單厚朝他撲了過去。

千鈞一髮之際,一股力將趙高甩到了後面,鬆開手,虞延抬腳把單厚踹倒在地上。

“有刺客!”

隨著全喜大喊,大殿亂成了一團,儒生們紛紛往後退。

“你竟護著他!”

單厚雙目充血,野獸般的咆哮,“趙高心思歹毒,善妒陰狠,這就是蘇河攪亂後宮的棋子!”

“你就應該讓我殺了他!”

“皇上,張開你的眼睛看看萬民吧!烽火四起,民不聊生!!!”

單厚青筋暴起,形狀可怖。

“攤上如此君主,大虞,亡了。”

悲喊一聲,單厚小木棍捅向自己的喉嚨,即便剛才捱了勢大力沉的一腳,單厚也緊緊抓著小木棍不放。

殺不了趙高,他就自我了斷,從喊住傳旨太監的那一刻,單厚就沒想活了。

讀書人最大的悲哀,就是遇上一個軟弱無能的君主。

虞延目光就沒離單厚,見他想自盡,先一步捏住了他的手。

“想死?”虞延眸子森冷,“跑宣德殿行兇,攪亂朕的興致,朕豈會讓你死的這般輕易。”

“綁起來,去拿刑具,朕今日要親自動手。”虞延一臉狠意。

儒生們噤若寒蟬,不敢發出一點動靜,生怕虞延將他們一併處置了。

趙高爬了起來,走過去對著單厚就猛踹了幾腳。

“皇上,這裡面怕是還有心存不軌之徒。”趙高掃著眾儒生,眼裡帶著殺意。

“皇上,我們真不知道單厚會做出大逆不道之舉!他平日就不愛與人來往,皇上,我們斷不敢有謀害天子之心啊!”儒生們忙說道。

“滾!”虞延怒喝,一看就心情極差。

眾人忙行禮告退,除了少數幾個回頭,其餘人走的飛快。

單厚手腳均被綁住,連嘴都堵了,他躺在地上,整個人如同洩了氣的皮球,眼睛木然的睜著,沒有任何色彩。

不管天子怎麼行刑,都別想讓他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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