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宿在朝華殿
“一群廢物！”
民宅裡，一男子怒喝。
底下的黑衣人噤若寒蟬，連粗氣都不敢喘，誰知道皇帝會臨時換地方祭天。
“暫時不必行動了，此次是我疏忽了。”男子沉著聲，他對虞延的印象還停留在以前，只當是個年輕好欺的帝王。
雖佈置嚴密，但並未多做考慮。
不然，豈會給他回宮的機會。
走出宣德殿，趙高停住了腳步，倒不是傷感，而是路讓人攔了。
“乾爹，你聽我解釋啊！”趙高抱頭嚎叫。
“執迷不悟，死性不改，知不知道何謂禍從口出！”
“耳朵是怎麼長的，說了幾次了！別參與！別參與！你倒好，恨不得身先士卒！”
“老子沒求你出人頭地！”海進扯著趙高的耳朵，把他扯進屋。
“趙王潛伏十來年，其根系之深，不是你能想的，他如今惦記上了你，你避得了幾次？”
“兔崽子！”海進鞋底子劈頭蓋臉的抽。
“乾爹，只要鋤的深，不怕他爪牙多。”
“你就偏要摻和權鬥裡！”海進面色鐵青，恨不得抽死趙高。
他一個無兵無權的太監，拿什麼去抵禦明槍暗箭！
真就初生牛犢不怕虎。
“哎喲！”
被踹出門的趙高，揉著屁股回頭，老頭子是越發暴躁了！
直到外頭沒了動靜，海進才把門開啟，他看著趙高離開的方向，眸色深深，這小子是鐵了心了，等他跌狠跤醒悟，命都沒了。
不能再放任了，必須送他走。
拍了拍身上的灰，趙高動了動胳膊，每天捱揍不是白挨的啊，幾十個鞋底子，現在就跟撓癢癢一樣。
沒有閒逛，趙高去了朝華殿，學習不是一朝一夕，需要每日積累。
直到天暗下來，趙高才出了宮。
林家，林益看著堵門的官員，嘴角勾起個弧度，“諸位大人，這是何意？”
“林御史，馮大人、孫大人被帶走審問，至今未放，刺客行刺時，他們可是護駕了的。”一淺緋色官服的男子擰眉開口。
林益往前走了走，“這話同我說有何用，明日雖不上朝，但皇上沒說不見外臣，進宮的路，大家也都熟悉。”
幾個官員沉默了，因著白日的刺殺，不光豐城戒嚴，他們這些朝臣更是面臨審問。
一波接一波的人被帶去刑部，有的出來了，但有的，沒有任何聲息。
他們心裡清楚，這既是查趙王的同黨，也是彰顯帝王的威嚴，不可冒犯。
怕就怕皇上心裡對以前的事仍有怨氣，藉機打壓，扶持自己的心腹。
這種時候，他們哪會去招虞延的眼。
別壓根沒惦記他，自個送了上去。
“放心吧，皇上不會冤枉了誰。”林益邁步進府，並沒邀他們進去喝茶。
這些人也真是有臉，蘇河朝林家發難的時候，沒見一個站出來的，現在惶恐了，倒指著林家去為他們探口風，橫著就他們精明。
將官員名冊合上，虞延眸子抬了抬，不能大清洗，但動是肯定要動的。
提起筆，足足寫了半個時辰，虞延才停下。
喘了一口氣，虞延手撫上胸口，眸色暗了下來，他竟是喜歡可兒。
看了看天色，虞延出了殿。
沿著宮道，她在朝華殿門口停下了腳步。
“皇上？”
凌霜歡喜的看著虞延，大晚上的過來，這是要讓娘娘侍寢？
這些日子的蜂蜜花茶沒白送啊。
“娘娘在屋裡，我這就去稟。”凌霜行禮後急忙往裡走。
溫尚雪喜靜，朝華殿除了凌霜，並無別的內侍。
“娘娘，皇上來了。”凌霜滿臉喜色。
溫尚雪執卷的手頓住。
“娘娘？”見她不動，凌霜喚了聲。
“去沏茶。”溫尚雪放下書，起身往外走。
正殿裡，虞延靜坐著，眸子看著夜色，直到聽到腳步聲，她才移了目光。
“參見皇上。”溫尚雪行了一禮。
“坐。”虞延輕啟唇，“蘇河已經死了，那些仇怨，你也該放下了，別讓它們困住你。”
“皇上今夜來，應不只是同我說這個吧。”溫尚雪聲音淺淡。
虞延看著她，“能對朕笑笑？”
溫尚雪微愣。
凌霜在一旁，見溫尚雪沒反應，恨不得代她笑。
“是朕強人所難了。”
最後是虞延停止了這個話題。
“趙高的課業如何？”
“比起之前，用功了許多，悟性也很高，五日能讀完一本書。”溫尚雪回虞延，兩人離的不遠，但氣氛實在冷淡。
“宮裡可有人慢待你？”
“你是指趙高？”溫尚雪看虞延，她宮裡除了凌霜，也就趙高來的勤。
“他……，朕管不住。”
虞延一停，殿內頓時寂靜。
凌霜看著這尷尬的氣氛，直撫額，大晚上的，有什麼好聊的，直接辦正事行不行！
“皇上，夜深了，路怕是不好走。”凌霜瞧不下去了，細聲開口。
溫尚雪起身，行了一禮，意思很明顯，恭送皇上。
凌霜眼角抽了下，見過爭寵的，沒見過往外推的！
好歹是天子，娘娘就不能和顏悅色些。
白瞎她的苦心。
凌霜偷瞄虞延，這不會真走吧？來都來了，不得圓個房？
虞延眼簾低了低，她直盯著溫尚雪毫無表情的臉，印象中，她似乎沒瞧過她其它神情。
冷冰冰的，不帶溫度。
從椅子上起來，虞延邁開了腳步，凌霜眼裡流露出失望。
走到溫尚雪面前，虞延拉住她的手，冰涼的觸感，讓虞延眉心蹙了起來。
她還真是冷的徹底！
“取大衣來。”
“朝華殿是沒有炭火？”虞延眉目間染了威嚴。
凌霜忙回：“沒有。”
朝華殿不得聖寵，是滿宮皆知的事，內侍們最有眼色，哪會給朝華殿送東西，剋扣是經常的事。
不然她們怎麼會去種菜。
還是趙高接管後，剋扣的情況才沒了。
“朕……”
虞延想說什麼，終是沒說出口，整個內宮都在蘇河的監視下，她別說給溫尚雪優待，就是略微多一點的關心，她都不敢。
只要被關注，溫尚雪的命，就如風中的燭火，隨時有熄滅的可能。
“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對朕開口。”虞延定定看著溫尚雪。
溫尚雪抽回手，“夜深了，皇上該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