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恆膽大包天,殺守將,開城門!你是要保下他?”

長秋殿,太上皇身體前傾,看著右相,眼裡是深深的寒意。

“臣不敢。”

“臣只是不想當著嬌嬌的面,處死他的夫君。”

“臣畢竟只這麼一個女兒。”

右相躬身行禮。

太上皇把茶杯甩了下去,“百姓奔逃,各處瞧著朕的笑話。”

“朕給你三天,此事若不是解決的讓朕滿意,後果,你知道的。”

太上皇眸子陰冷。

“退下吧。”

“臣,告退。”

右相站了站,步伐極緩的走出長秋殿。

看著即將亮起的天色,右相低了低眸,衣襬輕晃,朝著乾華宮走去。

“皇上可醒了?”

“這個點,應是還在睡著。”門口當值的太監朝右相行了一禮。

“帶我過去。”右相淡淡出聲,太監也沒多話,低下腰,就給右相引路。

床榻上,皇帝胸口微微起伏,自從被軟禁在乾華宮,他對外界,就徹底失去了聯絡。

連聞恆殺上城牆的事,都不知道。

右相讓太監在門口守著,自己則朝床榻走去。

“幾時了?”

皇帝翻了個身,隨口問了句,並未睜眼。

“卯時了。”

“嗯?”

皇帝眼簾動了動,這聲音!

“徐卿?”

“你怎麼進來的?”

見到右相,皇帝不可謂不震驚。

為了防止他魚死網破,父皇可是下了大力氣,怎麼會放右相進來。

“外面如何了?”

皇帝翻身坐起,急忙詢問。

“局勢很糟。”

右相語氣幽幽,“駐軍一路屠戮,直衝建安,說是要護駕。”

“父皇還真是不遺餘力往朕身上潑髒水。”

皇帝一臉嘲諷。

“司劍呢,朕不是讓他去駐地。”

“早在綏安縣被屠那晚,他就帶著盛家人跑了。”

“跑了?”

皇帝張了張嘴,愣在了那裡。

他寄予厚望的人,居然跑了?

“這不可能!”

皇帝一臉激動,“他絕不可能棄朕!”

“不可能……”

皇帝不停呢喃。

司劍要跑了,誰助他重掌朝堂。

無道大師不會看錯的。

司劍會輔佐明君,一統各國,整個天下,都將是朕的!

皇帝鞋子也不穿,就要衝出去找人求證。

“皇上,諂媚之言,你竟也當真。”

右相伸出手,猛的將皇帝按倒,手掐在他脖子上,不斷收縮。

“你!”

皇帝腿踢蹬著,使勁拍打右相的手。

“你!!!”

皇帝面色漲紅,死死盯著右相,從牙縫裡艱難吐字。

“要不是聞恆把城門開啟了,臣應不會親自來乾華宮。”

“我那女婿,實在不像話。”

“怪我一時沒看住。”

“過於大意了。”

右相說完,手用力一扭,皇帝瞪著大大的眼睛,眼裡的色彩漸漸消失。

掏出巾帕,右相擦了擦手,若沒有聞恆那一出,今早太上皇會重新坐上那把椅子。

接下來,被關許久的建安民眾在和守衛對峙的過程中,雙方逐漸失控。

血一多,這亂局就越不可能穩下來。

這時,就是解決皇帝,公佈太上皇這些年罪行的時候。

當亂象已定,突然出現一個挽救楚國之人,這民心,將無比凝聚。

右相把一切都計算好了,唯獨漏了聞恆。

如今大量百姓外逃,這把火已經推不起來了。

理了理衣裳,右相沒再看皇帝,邁步出了屋。

“兩刻鐘後,再進去。”

“到時怎麼做,想來不用我交代。”

右相瞥了眼當值太監,越過他,朝宮門口走去。

刑部大牢,兩個衙役把聞恆抬了起來。

聞恆沒拿過槍,沒打過仗,那會能得手,全靠對方對他沒防範。

整個建安,都知道聞公子滿腹經綸,氣宇軒昂,溫文爾雅,怎麼可能提槍殺人呢。

這種認知太深,等守將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抓住那一刻的混亂,聞恆開啟了城門,代價是,隨他衝殺的數百人,無一生還。

聞恆自己,也險些喪命,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十餘處。

出發的那一刻,他就沒想著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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