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

見李易出來,豐旗駕馬過去。

“周攀不是蠢人,二帝深陷泥沼,威信盡失,扶不起來了。”

“造反的話,他們又沒有好的名義。”

“可不動彈,事後肯定要被清剿。”

“我是最好的選擇。”

“蘇閒殺回來,合情合理,順應民心。”

李易說著,把信給護衛,讓他即刻送去邊境。

此行只有豐旗隨他一起,其他人走的另一個方向。

他們逃離建安,不管是右相,還是太上皇,都會派人追上來。

聚集在一起,不是好事。

容易被一鍋端。

隊伍的速度並不算快,免得那些人沒有方向,跑去把盛父他們逮了。

“你是怎麼把周攀周圭從東衛司帶出來的。”

豐旗問出了聲,甫一看到周家兩兄弟,他是驚訝的。

東衛司只聽令皇帝,周攀周圭何其重要,怎麼會讓司劍帶出了建安?

“假傳密令唄。”

李易隨口道。

“我和尹定,有幾分交情。”

“我同他說,綏安縣被屠了,皇帝岌岌可危,讓我將周攀、周圭帶出建安,火速趕往邊境,讓周將軍出兵平亂。”

“他就這麼把人交給你了?”

“這麼大的事,不該往宮裡確認一下?”豐旗愣愣的出聲。

“整個建安,誰不知道皇帝寵信我。”

李易拉了拉韁繩,目光遠望,“他確認,也得能傳進宮裡。”

“綏安縣十來萬人被屠戮,此等喪心病狂之舉,民眾對楚氏,只剩下憤怒和膽顫,再沒了擁護之心。”

“楚氏要想穩住局面,無非兩條路,要麼將幕後之人曝出來,要麼讓其中一位扛下。”

“駐軍是皇帝親自派去綏安縣的,皇帝的名聲早已經狼藉,誰會信是駐軍叛變了。”

“只會覺得又是推脫之詞。”

“這種時候,就只有犧牲一個了。”

“老陰貨可不是慈父,那肯定是讓皇帝扛。”

“既然讓他扛下,哪還會容他再露面。”

“勢必幽禁。”

“尹定此刻,怕還覺得我身負皇命,冒著生命危險,奔走千里尋援兵呢。”

“他那邊,絕不會吐露人是我帶走的。”

“有這層聯絡在,我們看似離開了,但對建安,並未完全失了掌控。”

“司侍郎,果真陰險。”豐旗由衷誇道。

李易斜著他,“不虧是御史臺的人,不能指望你們嘴裡能說出好聽話啊。”

李易身體後傾,一巴掌拍在豐旗的馬屁股上。

……

大乾皇宮,林姌瞅著唐歆,“歆兒,你是不是走錯地兒了?”

“據我所知,大乾皇帝已經垂危,你把我帶這,是想讓我沖喜?”

“或者……”

“太子那般年幼,你們不會那麼離譜吧!”

林姌一臉驚嚇。

不怪她多想,內宮是妃嬪的住處,給她換地兒,換到這裡,這明擺著不正常。

唐歆一口茶差點沒嗆到。

輕咳了一聲,唐歆看向林姌,“在別的地兒,你不會安分,我又不想拘著你,這裡,你可以隨意折騰。”

“皇后娘娘是極好的性子,她會比我更周到。”

“你不用害怕。”唐歆輕啟檀口。

林姌撇嘴,“別拿我當深閨女子,大乾皇后攜幼子扛起了社稷,這是一般人?”

“宮裡規矩最是嚴苛,行差一步,就是杖責,少一個人,連水花都不會有,歆兒,相識一場,你我就有這麼大的仇怨?”

嘆了口氣,林姌垂了眸,“我可以保證,不再找唐二姑娘探話。”

“歆兒,你不能丟下我。”

林姌可憐兮兮看著唐歆。

早知道是皇宮,她說什麼都不出門!

進了這裡,還能有盼頭?

直接就讓困死了!

唐歆悠然品茶,“皇后娘娘應快來了。”

“歆兒。”

林姌試圖讓唐歆改主意。

“茶不錯,清香回甘,嚐嚐。”

唐歆朝林姌開口,姿態優雅,一派從容。

林姌揉了揉額頭,是她大意了,居然以為換個地兒,能覓到空子。

哪知道會給她扔宮裡!

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林姌抬了抬眸,神情肅然了幾分,對陸璃,她只聽過傳聞,但未真正見過。

一個能擔起社稷的女子,林姌還是好奇的。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映入林姌眼簾的首先是一襲淡藍色的雲裳,裙襬如波紋般流動,襯得來人步態越發雍容。

往上是線條優美的頸脖,看到臉的一刻,林姌愣住了。

那不是單純的絕色能形容的。

她注視你的時候,明明並未散發出威壓,但就是讓人下意識臣服。

九天之凰,不外乎如此!

“不必多禮。”

“今日政務繁多,讓你們等久了。”

陸璃隨和的啟唇。

“這便是林二姑娘吧?”

陸璃目光落在林姌身上,眸子裡透露出的某種意味,讓林姌有些莫名。

怎麼似乎,認識她?

“全德,帶林二姑娘去熟悉熟悉。”陸璃朝外說道。

林姌往唐歆那看了看,情況很不對啊,什麼都沒問,就讓人把她帶下去。

這究竟是不夠重視,還是已經都瞭然於心?

帶著疑問,林姌隨全德走了。

“都退下。”

待宮女出了大殿,陸璃看向唐歆,“離的有些遠,坐近些。”

“我之前還奇怪,以你的性子,斷不可能因廖稷進庵堂。”

“想來是閔縣受傷那次亂的心絃。”

“娘娘……”

唐歆沒想到陸璃就這麼說了出來,不禁有些無措。

陸璃瞧的一笑,轉過眸,看向遠處,“出身高門,享受了錦衣玉食,相應的,就沒了婚嫁自由。”

“大多如我這般,早在一出生,就已定好。”

“時刻要銘記自己的身份,所行的每一步,都不能叫人抓到錯處。”

“男女之愛,是絕不允許碰的。”

“年少時,也曾幻想過未來夫婿,明知帝王家薄倖,卻還奢想著他會是良人。”

陸璃輕語述說,有著些許自嘲。

“對這些,你應該最有體會。”

“若沒有東霞山之事,想來你已經斬斷情絲,嫁入詹國公府。”

“相夫教子,將曾有過的心動,能抹去就抹去。”

“抹不去,就深深藏著。”

“但如此,會遺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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