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

赤爾大半身子泡在藥池中,頭都沒回一下。

“還活著啊!”

如水紋般的半空中漾開一圈漣漪,又一點兒點兒凝聚成一個人形。

如果夜離歌在這裡,一定會認出,此人正是九霄神尊的八弟子,路查神君。

路查瞥了正在泡浴的赤爾一眼,涼涼地說道:“這樣都死不了,你還真是耐活!”

赤爾苦笑一聲,露出半個頭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路查冷哼一聲,“你算個什麼東西?”

赤爾粗糙的臉上幾近扭曲的顫動了兩下,眼底火光明明滅滅。

路查呵笑了一聲,“不論是神殿這處福地,還是後邊的幾座靈山,這裡的人,這裡的水,這裡的一切,全都是屬於我家小師妹的。

都冠以我家小師妹的名號,離開了這些,你,還有你們算哪根蔥?”

赤爾原本還算挺直的頭顱,倏然垂下,“我,我以為我們還是朋友呢!”

路查並不看他,轉身就想離開。

原本,他們是朋友,而且還可以一直做朋友。

只不過,在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很難不讓他心生芥蒂。

他之所以前來,是因為當年兩人有過約定,死後可互相收屍。

所以,他來了。

路查來去不過瞬間,他雖不是時空道大修,但卻另有一番神通、

徹底消失前一瞬,赤爾大喊一聲,“路查,你信不信我是無辜的!”

他想說,他沒有參與進去。

路查沒再停留,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消失了。

路查自然是相信的,赤爾雖有些實力卻沒腦子,也只配做指哪打哪的坐騎。

背主或與人互相勾結這類事情,太高大上,太複雜,赤爾沒這智商。

沒主動參與,但卻沒盡到應盡的責任,這何嘗不是一種罪孽?

不管他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卻不代表無辜。

事實就是,小師妹養了他幾萬年,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

事後,又在第一時間逃離了封印,這要怎麼解釋?

捅出這麼個大簍子,還能跳出來挑釁夜家,想什麼呢?

以前,若沒有小師妹一直以來的庇護,這貨早在沒成長起來前,就已經被打死了。

其實,當年那件事情,路查一清二楚。

那個時候,湖央帶著半面美人以為愛女報仇為由,在九霞神殿一哭二鬧三上吊。

另一方面,赤爾信誓旦旦,自己愛青容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殺害她呢?

九霞神君倒是願意相信赤爾,但湖央有證據。

所謂的證據,就是赤爾強迫青容與他親密交流的場面,畫面極其汙糟,尺度開的極大,不堪入目。

九霞一個不通人事的小仙子,當時羞得面紅耳赤,直接關了赤爾的禁閉。

對赤爾殺死青容的事情,在沒確鑿證據前,並沒直接表態。

之後的事情,卻超離了九霞的掌控。

因為湖央要殺掉赤爾,不只是想想那麼簡單,他動用自己在九霞神殿的人脈關係,要不惜一切代價的殺死赤爾。

一個是神殿的大管家,雖不是必不可少,可在這件事情上,人家痛失愛女,是受害者。

無論怎麼算,都不該受到責難。

另一個是自己的坐騎,並且在看了那些大尺度的影音石後,九霞就開始膈應赤爾。

即便如此,她還是想盡可能保全赤爾。

既然赤爾不承認自己殺害青容,九霞便願意相信他。

一面派人調查此事,一面還要安撫湖央。

若不想湖央和赤爾兩敗俱傷,就得想一個萬全之策。

然後,九霞封印了赤爾。

一來可以護住赤爾,不被湖央弄死。

她不敢低估一位失去親生女兒的父親的憤怒,在事情未明瞭前,封印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二來,即便赤爾真的失手弄死了青容,有這段時間的緩衝,也可以周旋一二。

總之,在赤爾與湖央之間,九霞還是偏袒了赤爾。

一直到最後這段時間,都在想著如何護其周全。

可赤爾做了什麼呢?

同是空間獸,種族相同,性情也有相仿之處,空空獸王最有發言權。

他說道:“本王雖不瞭解赤爾,但以本王這麼多年做領導的經歷,以及對我們這個種族的獸、性瞭解來看,赤爾並不無辜。

以赤爾的智商,九霞神君殞落前他應該沒想到湖央的陰謀,甚至還覺得委屈了他。”

縱是愚蠢,在事後也能想明白一些事情了。

赤爾肯定會想,“哦,有人想殺死九霞神君,我的存在礙了某些人的眼,所以才會想方設法的陷害我,甚至還要弄死我。”

這個人是誰呢?

正是九霞神殿的大管家湖央。

然後,赤爾就不管不顧的,抱著青容美人兒遠離了這處是非之地。

不管中間經歷了什麼,也不管赤爾有無做過激烈的思想鬥爭,這都是個不爭的事實。

只是,還有一件事情令人十分不解。

空空獸王,“你們抓了青容,赤爾那廝因何如此淡定?”

以赤爾對青容那張臉的瘋狂程度,都到了要死要活的地步了。

怎麼可能在青容失蹤後,置若罔聞,不管不顧了呢?

大黑此時正在想另外一件事情,“赤爾那隻種獸,整天在外邊勾三搭四的跟半妖們搞破鞋,偏生還做過小仙子的坐騎。”

前世啊?

前世也不行,有辱門風,有辱坐騎這一高大上職業。

“雖然樹王前輩保下了他的狗命,但不意味著一直護著他。

等找個時間,老子把他騸了。

不過,此獠比老子修為高好幾個大境界。

雖然受傷極重,也算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手起刀落這種物理閹割法,雖然大快人心。

但顯然不靠譜,也不現實。

我得想個什麼辦法呢?”

“最好用化學閹割法,再嫁禍給湖央老兒,讓這倆貨狗咬狗,自己們打個你死我活的,就太過癮了。”

臆想很完美,想到得意處,大黑露出了猥瑣的笑。

然後,被空空獸王拍了一爪子,“你認為呢?”

大黑被拍一個激靈,“啥就我認為呢?”

不過,大黑從來都是機靈的,剛才雖在臆想閹割法,也聽了幾耳朵。

沒辦法,習慣了做領導,空空獸王講話氣勢很足,嗓門也足夠大。

說話聲音嗡嗡的,想聽不到都不可能。

大黑,“你說青容啊?這有什麼難理解的?”

原來,當日夜離歌在找到青容的第一時間,因為大黑的騷操作觸犯了禁制,赤爾那道護持青容的神魂憑空出現。

赤爾本體此時正在臺上與空空獸王鬥法,如此近的距離自然能引發共鳴。

不過是一道虛影,夜離歌分分鐘滅殺掉他,甚至都不必動用仙靈力。

她是這樣想的,也正要這樣做。

與此同時,大黑也不含糊。

除了他家小仙子外,美人兒什麼的在他眼中與醜陋妖獸沒啥區別,一爪子下去毫無心理負擔。

千鈞一髮之際,卻出了點兒小意外。

生死之際,青容忽然意識到,不管毀容還是被殺,都是赤爾帶來的災難。

於是她哭著說道:“別殺我,我和你們是一夥的。”

這句話資訊量太大,大家全都停止了下來。

於是,青容三言兩語就把她與湖央準備合謀弄死赤爾的計劃說了出來。

甚至,還拿出了儲物戒中的證據,也就是湖央花大價錢得來的毒物。

青容顫抖著聲音說道:“奴家沒騙你們,父親說過,這種毒物要在赤爾受傷流過血後使用,才能發揮出最大功效。”

“賤人該死!”

赤爾那廝氣沖斗牛,頭頂冒一股煙,虛影一下子消失了,給氣死了!

於赤爾本體來講,修煉到這個境界,雖然會受其影響,遭到反噬,卻並不致命。

空空獸王語氣幽幽,“所以,青容功不可沒!”

大黑眼珠一轉,不知想到了什麼,欠欠的說道:“獸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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