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那天,白世波凌晨四點的時候就讓白世海和鄧敏叫起來擺弄了。

因為李樹先就在後勤,還給白世波弄了一套新的軍裝來,他穿著新軍裝胸前帶著大紅花,前頭開著大隊的拖拉機頭,後面跟著一溜的腳踏車,往縣城裡頭去接新娘子。

兩家談好的彩禮就是一百塊錢,但鄧敏給關新燕還打了一對銀丁香還有一對銀手鐲。

還有一輛腳踏車早就送到了關家,這就是給關家的,不用關新燕再帶回去,白世波還自己買了一輛腳踏車和一臺縫紉機,暫時放在白嬌嬌家裡頭,等他結完婚,關新燕的從軍申請透過了之後部隊就會給分配住房,到時候再跟她一塊兒裝修。

白嬌嬌和沈衡就按照他們商量的那樣,送了一臺電視過去,而白世晴和李樹先回去一商量,也打算買個電器,於是就去百貨公司挑了一臺電風扇,這些全都在燕城,沒有往回拿。

算上彩禮還有白家這邊的新婚賀禮,在縣城裡頭都是響噹噹的了。

雖然關新燕是從城裡嫁到農村,但這完全就是高嫁,而且結完婚,她就能去燕城工作了,到時候部隊肯定會給她安排工作,而她現在這個崗位,還能賣給別人。

關家的親戚都直誇關新燕有出息,關父的臉上也有光。

白家在村裡大擺流水宴,差點從村頭擺到村尾,白世波這個新郎官臉上一整天的笑都沒有下來過。

他們這邊只在男方去女方家裡頭的時候鬧男方,倒是不講究鬧洞房的,賓客來吃飯也是午飯,等小兩口回到房間裡頭,人家也就走了。

兩人的婚房就是白世波之前住的那間廂房,雖然有些簡陋,但鄧敏給廂房收拾的乾乾淨淨,窗柩裡頭的灰都給擦得一塵不染,鋪上了兩層棉花褥子,床單被套都是新的,被面還是鴛鴦戲水,十分喜慶。

關新燕結婚前只來過這裡兩次,不過晚上都是白世波跟白世滿一塊睡,她就在這個房裡睡。

可這裡對她還是有些陌生,她坐在炕沿,聽到門嘎吱一聲響,白世波端著個搪瓷盆進來了。

“你洗洗吧。這盆就是你帶過來的那個,毛巾還有肥皂都是我嫂子新買的,你不要嫌棄。”

白世波面板黝黑,現在紅的發紫。

“謝謝你。”

關新燕跟白世波雖然說是談了兩年戀愛,實際上兩人見面的機會並不多,常常只是寫信和通上幾分鐘電話。

就這樣成了人家的新媳婦,關新燕還有點侷促。

白世波還是個不愛說話的,他進來之後就幢在一邊,一動不動地盯著關新燕洗臉。

房間裡頭寂靜地厲害,只剩她撥動的“嘩啦啦”的水聲,關新燕更不好意思了,可是今天她結婚,上了不少的粉和胭脂,她必須得好好洗把臉才行。

洗完之後,因為用了香皂的緣故水看起來十分渾濁,關新燕有些不好意思,想自個兒去倒,卻被白世波搶了先。

“我來吧,累了一天了,你脫鞋上炕歇著去,我再給你打盆洗腳水來。”

白世波端著水又出去了,關新燕站在炕前,害羞地攥了攥手指。

這房間裡頭之前只有一張炕,那桌子和椅子是今天鄧敏臨時給搬過來的,因此放進來顯得十分擁擠。

關新燕沒有上炕,侷促地貼著桌邊站著。

白世波打水又進來了,見她還在地上,就把盆擱在了椅子前邊:“那你洗吧。”

關新燕見白世波又往那邊兒一幢,要像剛才那樣盯著她洗腳。

“世波,你......”

“怎麼了,有什麼要我辦的?”白世波十分殷勤道。

“沒事,就是你能不能別這樣一直盯著我?”

說完,關新燕害羞的低下了頭。

白世波道:“可是我好久都沒有看到你了,想多看看你。”

白世波直白又簡單的回覆,讓關新燕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還一直盯著她瞧,關新燕也不好意思當著白世波的面脫鞋。

白世波覺得,也許這是關新燕在等他表現:“我來幫你脫吧!”

“不!不用了!”

關新燕這才彎腰脫了自己的鞋襪,把腳泡在了熱水裡頭。

白世波撓撓頭:“你的腳真小真好看。”

關新燕一下子渾身都紅透了:“你、你說這個幹什麼?”

“我們都是夫妻了,我也不能說嗎?”

白世波還是又直又愣,把關新燕弄得沒話講。

她隨便和了和水,就算洗完了。

白世波等關新燕洗漱好,自己才去院子裡頭隨便用涼水澆了澆,現在天氣熱,他在部隊也習慣了這樣沖澡。

院子裡頭靜的厲害,鄧敏早早就把白滿林給哄睡了,絕對不會打擾兩人的新婚之夜。

白世波回去的時候打著赤膊,關新燕看到下意識將頭扭了過去,但餘光看到了白世波身上的傷疤,又不由轉了回來。

“你身上咋這麼多傷?”

“執行任務的時候不小心傷到的,沒什麼大事。”

“你什麼時候受的傷,怎麼從來沒有告訴我?”

關新燕跟白世波也處了這麼久物件了,只知道白世波立過兩次功,一升再升,她問的時候白世波從來也不跟她說出任務受了傷的事情。

“怕你擔心。其實也沒事。”

關新燕是護士,一看白世波的疤痕就知道他是怎麼傷的:“你騙我。”

“現在確實沒事了,我要是有事,部隊也不能要我啊。”

白世波一屁股坐上了炕沿,蹬掉鞋跟關新燕一樣在炕上盤腿坐著:“你是不是覺得不好看?”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關新燕大著膽子伸手在白世波的疤痕上摸了摸:“我只是有點擔心你。”

白世波有傷疤的地方感覺沒有那麼靈敏,他只覺得癢癢的,關新燕的觸碰若有似無。

他立馬就抓住了關新燕的手,另外一隻手攬了她的腰,大力把她摟在了自個兒懷裡。

“別擔心,你看我現在體格不是好著呢麼。”

關新燕感覺自己被擁進了一個結實的懷裡,白世波的目光更加赤裸,她害羞至極將臉埋在了白世波胸膛。

白世波見狀,眼裡充滿笑意,伸手把關新燕的臉抬了起來,低頭親上去。

這是他第一回親的這麼深,白世波是往把自己親沒氣兒的方向去的,關新燕一開始還是害羞,緊緊咬著牙關,後來錘了他好幾下也不放開,不知道怎麼就潰不成軍了。

這種事情男人天生就會,關新燕婚前她媽囑咐了她兩句,她似懂非懂的,現在開始緊張了起來。

誰知道白世波依舊不拉燈,坐了起來,從旁邊翻出來一張存摺,遞到關新燕面前:“從我入伍,發的津貼都在上面,有些我用了,但也攢了一部分,以後的津貼也都給你,以後你當家。”

關新燕接過存摺,也沒開啟看裡頭有多少錢,只問道:“你說我當家,是指什麼事都我做主,還是讓我給你保管這個錢?”

“當然是什麼事都是你做主。”

在白世波的印象裡頭,在家裡就是他大嫂當家,以前他做黑市生意,錢也是交給他大嫂。

兩個妹妹家也是,李樹先就不用說,他姐本來就強勢,嫁過去依舊當家做主,連沈衡那樣曾經是村裡一霸的男人,結了婚都聽他妹妹的。

因此白世波潛移默化,覺得這樣沒毛病。

不過他頓了頓,又道:“不過最好還是跟我商量商量。”

關新燕看他這樣,沒忍住笑了:“我要是不想跟你商量呢?”

“那就不商量吧......”

白世波從來就不是個機靈的,有人慣著他他還習慣呢。

“這可是你說的,以後可不能嫌我性子強勢。”關新燕道。

她歪著脖子的俏皮樣子,讓白世波心猿意馬:“別的事怎麼地都行,但是被窩裡的事,你得聽我的。”

“你突然說這個幹什麼?”

兩人正在討論結婚後的生活,怎麼就突然扯到這上頭來了。

“今天晚上不說這個說什麼?”

“當然是繼續剛才的話說!”

關新燕挪著屁股往後撤了撤,白世波不願意,就也跟著挪了過去:“繼續說就繼續說,你別離我那麼遠。”

白世波跟關新燕兩人挨著,才繼續道:“我之前跟你說了,我家裡人對我都有恩,我哥我姐他們還是小孩的時候就拉扯我,嬌嬌更是,要不是她我現在墳頭草估計都老高了。他們是我的家人,你既然嫁給了我,以後我希望你能跟他們相處的好一點。當然了,我對你爹你媽也會像親爹親媽一樣的,你的弟弟妹妹我也會好好關愛他們。”

“你放心吧白世波,我不是那種會跟人家交惡的人,更何況是你的兄弟姐妹。如果以後你大哥覺得他獨自負責奉養你爹太辛苦,你把爹接到咱家來,我也不會有怨言的。”

“我爹不願意遠走,以後咱倆在燕城,每個月給大哥寄些錢來就行了。”

白世波結婚前就跟白世海提過這事,不過當時白世海說的是等白世波成家再說,現在也到了時候。

“嗯。”

關新燕沒什麼反對的,本來白志滿現在就是沒有賺錢的能力,全靠兒子養,一個出錢一個出力很是合理。

“那你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白世波把錢和家人都交代好了,他也沒什麼想要說的了。

關新燕搖搖頭:“你都讓我當家了,我還能說什麼呢?”

“那......那我去把燈拉上了?”

“等、等等、我突然想起來有話說!”

白世波伸手把燈一拉:“那咱們拉了燈慢慢說吧。”

白世波拉了燈,就把關新燕抱進了懷裡,動作並不溫柔,帶著強制和急迫。

他打了這麼多年光棍,就算是處物件的時候也跟出家沒什麼兩樣,成天呆在部隊裡就跟少林寺似的,看著一個個戰友結婚,帶著從軍家屬從宿舍裡搬出去住,白世波想這一天已經想了很長時間了。

白世波體力好,一晚上就算不折騰關新燕的時候,也抱著她親來親去的,等關新燕剛一入睡,他興致又上來了。

在她耳畔輕聲道:“新燕,咱再來一回吧。”

關新燕用被子矇住了腦袋,還是被白世波掀開了:“咱剛才說好了,被窩裡的事聽我的。”

“......”為了以後能在家裡做主,關新燕忍了!

她媽告訴她,新媳婦嫁到人家家裡第二天早上得早點起來收拾,這樣才能給婆家一個好印象。

雖然白家沒有把楊家的身份到處公之於眾,但關家這個親家自然是知道的,他們知道關新燕這算是飛上枝頭,對這門婚事高興的同時,不由也帶了些忐忑,害怕關新燕做的不夠好。

所以關新燕結婚前,關父關母給她囑咐了很多。

關新燕本來就是家裡的大姐,而且還是做護士的,性格成熟穩重,有些事不用父母說,她也能知道一二。

現在天長,白世波一直折騰到天都矇矇亮了,關新燕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到光,心想自己也不睡了,直接起來吧。

白世波十分饜足,他給自己和關新燕收拾乾淨就要回來抱著媳婦睡覺,結果他一回來看到關新燕在穿衣裳。

“你穿什麼衣裳啊?”

白世波一邊上炕一邊問道。

關新燕道:“現在都五點了,我起來收拾收拾給大家做早飯。”

“你昨兒晚上都沒睡,你做什麼早飯。”白世波看了眼手錶,他倆這個時候開始睡,不到中午那頓是醒不過來了,還吃什麼早飯,“你要是餓了,我給你搜兩塊兒點心吃去。”

“我不是餓。你大哥大嫂該嫌我懶了。”

白世波一聽,道:“你趕緊躺下睡吧,剛才不是說自己一點勁兒都沒有了嗎?合著是騙我呢?”

關新燕臉一紅,白世波這老光棍是真的憋壞了,她倒不是沒有勁兒,就是底下已經讓白世波磨得受不了了。

“我沒騙你。”

“過來,快點,”白世波扯著關新燕躺下,“你起得越晚我哥和我嫂子越高興,你放心吧,咱倆睡到下午,他們連吃午飯都不帶叫咱的。”

這麼大清早就起來,那不是在說他不行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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