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4章 血色
懸棺在民間傳說裡，自古不開，一旦開了，必定血流成河。
葉凡心裡突然隱晦地閃過了這句話，但是他表面上神情紋絲不動，一打完彈匣裡的子彈，就立刻毫無間歇地開始換子彈，眨眼間就又換了一個嶄新的彈匣，裡面又填滿了新的秘銀子彈。
當時在京城的時候，他從李華那裡拿了這把槍，就知道槍本身和秘銀子彈都是缺一不可的，所以又特意哄騙李華多給了他很多秘銀子彈，基本上是夠用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重新把槍舉起來對準那個漆黑的東西，那東西通體紅黑色，就像某種巨型的凝固狀態的黏液一樣，形狀極其不規則，一會兒是一團球體，一會兒張牙舞爪。
這東西連著吃了他一整個彈匣的秘銀子彈，不但紋絲不動，連變化都沒有發生一點，葉凡瞥了一眼那口棺材裡的黑紅的血，不知道這玩意為什麼會生活在這些液體裡面。
但是隨即，那玩意兒又原地蹦躂了起來，發出了一聲極其難聽的嘶吼聲，就繼續朝他撲了過來，松鶴手裡抽長了一截的棍子和白玉扇子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預備雙管齊下把這東西切了。
然而葉凡笑了笑，這東西竟然主動撲過來，把距離由遠戰變成近戰，那就是它自尋死路了，果不其然，就在這東西撲過來的瞬間，松鶴根本來不及出手，就看見葉凡指間符紙一閃。
一把劇烈的火光從他手中爆發了出來，直直地朝那個黑紅色的東西撲了過去，這種東西是專門壓制邪祟的地火，即使就在葉凡手裡燃燒，也不會傷到他一絲一毫。
火光隨即變成了一條巨大盤旋的火龍，朝著那個黑紅邪祟咬了過去，邪祟果然畏懼了，直接往旁邊一躲，開始融入周圍的牆壁裡逃走了。
這東西逃命的速度非常快，似乎能跟那些青石磚牆壁融為一體一樣，直接像流水一樣，從其中一個拐角處消失不見了。
葉凡想追，但是第一時間是根本不可能追得上的，於是他直接記住了這東西逃命的方向，然後轉過頭，正好看見松鶴看著他問道。
“這就是那個崑崙山的山神？”
葉凡搖搖頭，把手裡的符紙給甩滅：“我看未必吧，這東西這麼弱，要真的是山神，當年宋荷鈺的人不會對付不了它。”
“那這是什麼東西？”松鶴皺起眉頭，繞黑棺懸於半空，究竟是封印，還是在飼養這個東西，“那口棺材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幾個人重新走到那口大棺材面前，這麼大一口繞黑棺，材質極為上乘，又千年不朽，千年不變，摔下來也紋絲不動，不知道要消耗多少黑沉木，打這口棺材的，可能是個很厲害的工匠。
葉凡面上浮現出一絲不解的神色：“傳說當年周穆王西征，到崑崙的西王母國，西王母為了阻止他攻打自己的國家，因而把長生不老的秘術告訴他，如今這個墓室，如果有漢人工匠，不知道是為何前往這裡。”
而現在，這口棺材裡全都是漆黑的血，這種腥臭味極其劇烈，甚至不像是人血，就聽見松鶴自言自語道，這是什麼血？
葉凡看著他：“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松鶴若有所思道：“我小時候聽家裡的長輩講，有一些南疆的民間巫蠱術裡，在養屍或者養邪祟的時候，會專門在棺材裡放滿一整個棺材的血，用以為屍體提供養分，促使邪祟長成。”
剛才那個東西，看起來完全符合邪祟的標準，某種意義上也對上了葉凡的猜測。
他挑挑眉：“有點意思，難道說這口棺材，是專門養剛才那個東西的？但是這東西既然不是山神，為什麼要有人養著這種東西？”
他在外面連個供奉山神的廟都沒見過，距離這座雪山最近的地方，連康塔落的居民都未必明確地知道崑崙雪山的地底下有一個山神，更別說專門立個廟供奉它了。
三百年前，藏區和南疆地區遠遠沒有現在這麼開化，所以當年宋荷鈺他們進山，只有各大州官的通行證，但是未必有如今的後勤和聯絡方式，頂多只能送信，或者法術千里傳音。
但是宋荷鈺當年有自己的目的，她未必想要世人皆知這個地方，否則她可能就會拿不到她想要的東西。
而是崑崙墓的天降隕石和死而復生的秘術，實際上如果一旦暴露於人間，將會招來無數的有心人，直到徹底毀掉這個地方，很多事情是無法解釋清楚的。
因此他們設立風水局和整整三百年的密謀，也只能讓這些當年的人的後輩去繼續追查這些事情，也依舊造成了不可避免的傷亡。
“這不是山神，那個山神雖然邪性，但不是完全意義上的邪祟，而且山神可能是千萬年來崑崙山本身存在的東西，所以奇門八算才算不到它。”
葉凡十分篤定地說道，“如果它真的是有人養在這裡的，可能也和那個山神有關係。”
比如說，養著這個東西，是用來有朝一日和山神抗衡的？
葉凡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但是他並沒有馬上說出來，而是向周遭看了一圈，最終蹲下去看了看那個棺材裡面的血水。
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沒有動作，那個血水裡面過了一會兒，就有一些慘白腐爛的東西慢慢地浮了上來，血臭味更加濃郁，極度噁心。
葉凡皺了皺眉，還沒有想出一個完美的對策，就看見松鶴抽出棍子，已經拉長了一截的棍子毫不猶豫地捅進了水裡，然後把那些浮出來的東西撈出來了一些，甩在了旁邊的地上。
他這個動作比較不講究，葉凡往後邊及時躲了一下，才沒有被濺一身血水，他心說原來你小子有潔癖的事情是假的，還是要公報私仇啊？
但是他沒有說出來，幾個人一起往那個東西看了過去，葉凡挑起眉。
那竟然是一攤很小的嬰兒的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