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策瞞過了所有人。

“大家看到的也是韓策,只不過是片面的韓策,何來騙人之說,左大人可莫要汙衊我。”

韓策笑了笑。

望向左童淡淡的回答道。

就如同冰山一般,人們看到的只是漂浮在海面上的冰山,而遠遠不知道海里面的到底有多大。

只能說你缺少發現,不能說冰山欺騙了你。

“侯爺說的是。”

左童欣然同意韓策的話。

“侯爺有什麼話就問吧,左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左童爽朗的笑著說道。

“左大人如此爽快?”

韓策倒是沒想到左童竟然沒有絲毫要跟自己談條件,左童沒有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像是無比坦率。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

左童說道。

流放五千裡,發配寧古塔?

左童清楚,蕭延隆是不可能讓自己活著走到寧古塔。

盧青死了,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既然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那麼自己也沒有什麼要遮遮掩掩。

“我想要知道十年前兵部為何不支援北境!”

韓策問道。

朝廷應該知道北境的關鍵,怎麼可能不出兵支援,甚至都沒有糧草支援,眼睜睜看著二十萬韓家軍,葬身在北境。

“侯爺,這其中原委,我也不完全知道!我只知道林相來過兵部幾次,之後北境之事就再也沒有人提及過了!”

左童像是仔細的回憶。

彷彿回到了那個時候。

“你說什麼?林相去過兵部?”

韓策聽罷有種恍惚的感覺。

“沒錯,我記得清楚來過三次,正好是韓家軍在北境禦敵的時候!”左童他沒有記錯,就是三次。

因為那三次都是自己接待林明章。

“還有別的事情嗎?”

“還有一件事情,我們兵部發過一次糧草支援!”

左童又加了一句話。

“發過一次?”

韓策再次詫異的問道,這不可能,當年韓家軍可是一顆糧草都沒有收到,怎麼可能有糧草支援過他們。

“千真萬確,當時我們命令北境五郡之地籌措糧草三百萬擔,這個事情不可能有假!”

左童煞有其事的說道。

言辭當中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這不可能,當年北境,韓家軍沒有收到一顆糧草。”

沐寒風說道。

他有些不相信左童的話,因為倖存下來的韓家軍都說過,他們當時是糧草斷絕。

三百萬擔糧草到底是去哪裡?憑空消失了?

“多謝大人相告,韓策感激不盡!”

韓策作揖拜禮。

“不敢!”

左童拜禮,跟著轉身離去。

望著左童的背影。

“侯爺您真的相信左童的話?”

沐寒風看向韓策。

“半真半假!”

韓策自然也不會單純到完全相信左童的話,就算是左童想要說謊,也必須要有一個事實來做依據。

謊言也是需要事實來做鋪墊。

“讓錢東坡查一下兵部文書,是否真的有給北境支援糧草!”韓策提醒了一下。

“明白!”沐寒風點點頭。

等了片刻的沐寒風,發現韓策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侯爺不回去嗎?”

沐寒風問道。

“你忘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有人要來了。”

韓策站在路旁淡淡的說道。

“景王!”

沐寒風立即意識到韓策說的人是誰。

他們離開北梁城的時候景王跟他們說過不日他也要返回京城。

大梁皇帝第三子蕭延景。

封為景王。

蕭延景雖為皇子,卻是沒有多少皇子的待遇。

他的生活在很多人看來像是居無定所的人,來來去去總是非常的忙活。

十五年前,蕭延景就被景瑞帝送到了北梁城,拜韓孝忠為老師學習武藝。

十年前,北境危機,韓孝忠率軍禦敵,韓家軍滅亡,蕭延景從北梁城召回京城進入國子監學習。

五年前,蕭延景從國子監畢業,派往北梁城,鎮守大梁北境。

十五年時間,蕭延景的身影在朝堂之上只出現過寥寥幾次,如果不被人提及,恐怕都已經忽視了這位皇子的存在。

“景王這些年來一直居無定所!”沐寒風說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母親是北燕的公主,因為和親嫁到了我大梁,後來北燕和大齊攻打大梁,燕妃自縊身亡,倘若景王身上沒有皇室血脈,恐怕也難以倖免!”

韓策緩緩說道。

命運就是如此。

說到底這所有的事情跟蕭延景沒有任何的關係,但是人們總是把北燕的仇恨安在蕭延景的身上。

景瑞帝不待見這個兒子。

北梁軍中大家也不怎麼喜歡這個皇子。

就因為他有一半的血脈是北燕皇室血脈。

“來了!”

等了不到半天的時間,韓策便聽到了馬蹄聲。

一隊人馬來到了韓策和沐寒風面前。

為首一人,身穿雁翎鎧甲,手持長槍,腰佩長刀,揹負彎弓,看上去威風凜凜,氣勢逼人。

眉宇之間帶著英氣。

眸光更像是利劍一般銳利。

“你怎麼在這裡?”

不等韓策說話,男子便從馬上跳了下來,笑著走到韓策面前。

“怎麼說我也是你唯一的朋友,我不來迎接,我怕你傷心!”韓策將手中的烤架放下來,起身看了一眼面前的人。

軍中生涯,又因為得到自己父親的真傳,蕭延景給人一種獨有的氣質。

是那種軍人獨有氣質。

“我又沒讓你來!”蕭延景擺手說道。

“那你別吃!”

韓策指著面前的烤肉。

“那你也別喝!”蕭延景一擺手,身後的一名侍衛立即端來了一個酒罈子“北梁城神仙釀的酒,來的時候老闆還讓我給您多帶幾壇,奈何路途遙遠,就剩下這麼一罈酒了!”

蕭延景拍著手中的酒罈子得意的說道。

這些年來,韓策算是蕭延景唯一的朋友。

韓策從來沒有因為蕭延景母妃的緣故去敵視蕭延景,去排擠蕭延景。

“威脅我?”

“不敢,只是在談條件!”蕭延景笑著說道。

倆人坐下來,身後的侍衛們也一個個跟著下馬休息。

他們是蕭延景的心腹。

十五年的時間,蕭延景也有了自己一批忠實的追隨者。

不過他的這些追隨者都是來自軍隊,而且地位上也不怎麼高,可大家對蕭延景非常的忠心。

戰場上都是共同進退,榮辱與共。

“剛剛我在路上看到的一批流放的人,好像是禮部尚書左童!”蕭延景看向韓策,自己應該不會看錯。

“沒錯,當年夏勇一案被平反,左童偽造兵部文書,流放五千裡,發配寧古塔!”

韓策淡淡的解釋道。

“那主謀呢?”

“所有的罪名左童一個人扛下了!”

韓策無奈的說道。其實就算是供出蕭延隆,十年過去,蕭延隆也不可能受到多麼嚴重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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