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救不救
傍晚，安靜的精神病院開始熱鬧起來，但熱鬧是二樓的，一樓還是一如既往的幽靜。
守在門口的兩個護衛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這幾天還有客人過來嗎？這麼一天天的這麼多人來，我已經好幾天沒休息了，也太累了。”其中一個人活動了一下肩膀，低聲抱怨起來。
“別說了，沒有客人哪有銀子給我們發月俸啊！反正一年到頭，也就這幾天的事，挺過去就好了。”另外一個人嚇得了一天，連忙四處看了看，趕緊拍了他一下，才壓低了聲音。
另外一個人也知道說錯話了，不敢再多說。
這時，還在外面散步回來的客人也都陸續回來了。
兩人強作出一副精神的樣子，站在門口大聲叫好。
然而客人就那麼幾個，天色黑透了之後，所有人都上二樓了。為了保證客人安全，其他的巡邏護衛們只有換班的時候才下一樓，其他時間都在二樓值守。
兩個守門的人越來越困。
他們站在原地，漸漸地閉上了眼睛。
誰也沒有注意到，在他們睡著後，一雙幽幽的眼睛在黑夜中眨了眨，悄悄地往精神病院後面靠了過去。
一個護衛睡著以後，頭一歪，就撞到了牆上。
“嘶！痛死了！”他瞬間清醒過來，揉著腦袋，嘴裡嘀嘀咕咕的咒罵了幾句，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空氣中散發著煙火氣，溫暖的感覺讓他再次進入夢……等等！
煙火氣？！
他猛地睜開眼，視線在周圍來回的掃動起來。
當看到屋後燃燒的熊熊大火時，臉色一變。
糟糕！
“走水了！”他扯著嗓子大吼起來。
然而，前幾天他吃了太多上火的東西，這幾天嗓子痛得要命，說話聲音沙啞，怎麼吼也吼不大聲。
他急忙扭頭四看，想要找點水滅火，卻只看見自己的夥伴站在不遠處，靠著牆面呼呼大睡。
他咬了咬牙，抓著同伴的領子就開始搖晃起來：“快醒醒！走水了！大事不好了！”
另一個守門的被晃了許久，才揉著眼睛醒來，看到大火時被嚇得面色瞬間發青。
“走水啦！”他大吼一聲，吼聲響徹天際。
糟糕的是，為了保證安全和隱秘，這裡的窗戶全部都建在靠著天花板的位置，只有一塊磚的大小。
雖然樓上有人隱約聽到了下面的吼叫聲，但更多人壓根就沒有留意。
兩個守門的護衛想要衝進去報信，然而才拿起了武器，卻見那大火已經瞬間席捲出來，靠近了他們的位置。
“火太大了！要是進去我們可能會死的！我們還是不要衝進去了吧？！”其中一個人牙齒打顫道。
另外一個人默默的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生死有命，老天不讓他們死的話，他們肯定能活下來的。”
兩人相視一眼，都看懂了彼此眼裡的意思。
他們迅速的後腿了好幾步，退到安全的位置後，才放下手中的武器，盤腿坐下來，默默的誦起了經，為眾人祈福。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屋裡的巡邏護衛最先發覺不對勁。
他們和守門的人是隔幾個時辰換一次班的。
眼看差不多要到換班的時間，輪班的人走到門口，沒看到值守的兩個人，反而看到了熊熊烈火。
他們的表情瞬間變了，急匆匆的衝進了屋裡報信。
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的地下通道里，不同的牢房中，每個人都低著頭，沉默地捏緊了手裡的尖石。
“糟了！所有人都上來幫忙！走水了！”地道上方，傳來一聲大吼。
在地道中間走來走去的巡邏人員迅速的拿起武器，急匆匆的往外奔去。
牢房裡，被關著的人瞬間抬起頭，眼裡閃爍著寒光。
時機已到！
偷到鑰匙的人衝到門邊試著開鎖，其餘人互相幫忙解開身上的束縛，或是幫著砍斷鎖頭。
所有人都在行動，但彷彿是默片一般，只有鎖鏈的碰撞聲，沒有絲毫其他聲響。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等到所有人都成功的從牢房脫身時，已經過去了二十幾分鍾。
而就在地牢裡的人忙著脫身時，一樓的人也越來越多。
一開始只是巡邏隊的人手忙腳亂的潑水，但他們畢竟在屋裡，水缸裡的水一點點的減少，再這樣下去，實在沒有水用了。
命都要沒了，他們也顧不上再糾結其他的事情，各自分開兩兩行動，匆匆的敲開了暗間的門。
“有水嗎？”
“什麼水？！我玩得正高興呢，你們突然……誒！幹什麼？！你們把我們喝的水端走幹什麼？！”
“這位爺，請問你們房裡還有水嗎？”
“沒有！等等，你別突然衝進來啊，我……你們這都什麼人啊！跟個強盜似的！”
“你們屋裡有水吧？”
“啊！瘋子！別過來，我人還在浴桶裡呢！你們要把我搬到哪裡去？！”
情況十萬著急，有些護衛們不管不顧，哪怕有的客人正在浴桶裡洗澡，他們也不理會，直接就連人帶桶往下搬。
不少客人都滿臉怒容，擼起袖子就要下去找人算賬。
不少人本來正興起呢，被這些護衛們一敲門，瞬間就交代了，別提多掃興，這會兒也沒心思了，只想好好的把那些護衛罵一頓。
之前被帶上來二樓的姑娘公子們都不知道什麼情況，相視了一會兒，試探著往下走去，卻見幾個熟悉的人小跑上來。
“你們怎麼來了？！”不是被關在地下的嗎？
“噓！聽我說我們的計劃……”
被送去接待客人的人和地下的人終於接頭了，而一樓的人則是滿臉驚慌。
護衛和大夫們還好，只是瘋狂的潑水，絲毫不敢停頓，而客人們卻都瞬間緊張起來，甚至不少人開始叫罵，想要打人。
“你們精神病院的人是怎麼回事？！居然怎麼容易就燒著了，要是我在這裡受了傷，你們就等著掉腦袋吧！”
“這裡也太不安全了！你們院長呢？！叫他出來！”
“救命啊！我還不想死！老天爺啊……你們、你們快賠錢！我呸！以後再也不會來你們這玩了！”
院長擦著額上的冷汗，連連賠笑，四處鞠躬道歉。
他心裡暗暗叫苦。這些客人，不是世家大族，就是附近的實權官員，都是他惹不起的。萬一真的有哪個出了事……老天保佑！
精神病院裡面的人或是著急，又或是麻木，而外面卻也漸漸圍了一圈的人。
除了最開始在外面默默祈禱的兩個護衛外，其他人是從精神病村過來的。
他們住在附近，靠著精神病院賺了不少銀子，這會兒看到火勢這麼大，卻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下可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幫忙啊？！”其中一個人憂心忡忡的問。
其餘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動作。
這麼大的房子走水，要救下來的話，得需要多少水才成啊？！
就算村裡的三口井都派人去打水，時時刻刻不停，也救不下來啊！但是，要是不救的話……到時候院長說不定會怨恨他們，再也不收他們送過來的人了！
村長眼神閃了閃，腦海裡的念頭飛速掠過，很快，他就做下了決定。
“精神病院是我們村子附近的，自然該救……這樣吧，每家每戶都派一個人出來，一部分人去打水，一部分人負責運送，其他人在這裡潑水。”
這話一出，村民們就爭執起來。
誰都想留在這裡潑水，運水和打水都很費力氣，而潑水又不需要跑動，直接在這裡等著就可以了。
村民們吵吵鬧鬧，半天也沒吵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