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不逃跑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打探，陸雲溪很快確定了外面的人手。
人牙子手下，除了給她們送飯的大娘外，還有四個打手，個個人高馬大，看起來很是兇惡，每次小姑娘看見都會瑟瑟發抖。
這天，趁著人牙子都聚在一起吃午飯，離她們比較遠，聽不見她們說話時。
陸雲溪抓緊時間壓低了聲音：“姐妹們，聽我說，我們平時的吃食裡都被下了軟筋散，以後我們儘量在路上找些野果填填肚子。”
說著，她就伸手扯了把小灌木，從上面拔了幾個小果子下來：“這種果子味道甜酸……”
然而還沒介紹完，就有小姑娘回過神，一臉茫然：“你怎麼知道我們吃的食物有軟筋散？”
“我以前學過一點草藥的知識，”陸雲溪輕描淡寫的掠過這個話題，“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偷偷把人牙子給的餅藏起來不要吃，大概過五六個時辰，藥效就會消失了。”
見她一臉篤定，幾位姑娘臉上更加惶惶了。
“別慌，我們還沒有到那種地步，”見她們一副緊張的樣子，旁邊吃飯的人牙子一行人有點注意到了，陸雲溪便放緩了聲音，“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馬車再走上一天，就能到一個城鎮，那裡人應該不少，到時候我們可以趁機逃走。”
幾個小姑娘被這訊息弄暈了頭，瞬間停止了悲傷，都思索起來。
旁邊的人牙子看她們安靜下來，便也放鬆了，不再關注她們。
陸雲溪則是默默的吃著野果子，開啟了系統面板。
原本她被送到了莫府之後，經驗值短暫的停止了，但在被人牙子帶出來以後，經驗值卻再次上漲了。
她終於摸到了一點頭緒！
莫不是自己被人賣掉的時候，經驗值就會上漲？！
那以後，她自己想辦法找人，讓人把自己給賣出去，自己不就能一路從宗師升到大宗師了嗎？
這邊陸雲溪為自己的猜測興奮時，莫府卻忽然喧鬧起來。
“啊——”
驚恐的尖叫聲響徹雲霄。
丫鬟們聽到莫少爺、莫少夫人夫妻倆的尖叫，急急地拍起了門。
“少爺！少夫人！發生什麼事了？！”丫鬟們揪心不已。
要是少爺和少夫人出了什麼事，老爺當真要吃了她們不可！
她們臉色一白，不顧一切的要衝進去。
然而一撞開門，看到的卻是莫少爺和莫少夫人頭頂那鋥亮的大光頭。
“這……”看著頭髮掉光的少爺夫婦倆，下人們目瞪口呆。
不提那莫府中的人有多麼驚恐。這青天白日的，他們家少爺少夫人居然頭髮掉光了！聽著就嚇人！
在這之後，他們這院子就很少有人願意過來了。
下人們雖然面上不說，但心裡總覺得這院子裡有邪氣。
這對夫妻自己也不敢出門見人，只好呆在家裡。
直到五年後，他們的頭髮才再次長了出來。
這五年磨平了他們的性子。頭髮重新長了出來後，他們的脾氣也好了很多，不再像原來那樣折騰了。
莫府的少夫人沒心思去找府裡漂亮小姑娘的麻煩了，莫府的少爺也沒心情去找姑娘家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此時的陸雲溪正趁著人牙子乾飯休息，再次勸身邊的姑娘們在下一個城鎮逃跑。
然而。
在經過思考之後。
“不！我不要逃跑！”其中一個姑娘似乎下定了決心，堅決的搖頭。
其餘人聽到她的話，先是一怔，而後似乎也想通了什麼，紛紛附和：“對！不逃跑！”
陸雲溪有些莫名，又有些不解：“為什麼？難道你們想被賣掉嗎？”難道她們在遇到她之前就摔壞腦袋了？！迷藥用多了確實對大腦有影響……她要不要弄點藥，給她們試試？
幾個姑娘相視一眼，眼裡閃過一抹了然，皆搖了搖頭。
而她只能反覆勸說：“被人賣掉也不知道會去哪裡，還不知道會不會很危險呢！就到下一個城鎮，我看看能不能請官爺們幫忙吧？你們安全了以後，就可以回家……”
“我已經沒有家了。”一個極微弱的聲音響起。
陸雲溪像是被噎住了，把話嚥了回去。
這姑娘說的話彷彿是某種開關，其餘人也七嘴八舌的說起來，說的話和第一個姑娘和類似。
她們要麼被家裡人賣掉了，要麼就是已經沒有了家人，根本就無處可去。
“……就算我們逃走了，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她們低聲說著，語氣很平靜，彷彿是在說“今天天氣還不錯”，好像發生的事情和她們毫無關係。
陸雲溪卻聽得越發揪心。
就算把她們送到了官差手上，官差也不可能一直養著她們，最大的可能是把她們送走。但對她們來說，被送回去不過只是跳入下一個火坑而已。
她一時間有些頭疼。
更糟糕的是，也許是失去了希望，小姑娘們不再哭泣，但眼裡也失去了光彩，彷彿失去了靈魂的傀儡。
不管是讓她們吃飯還是讓她們睡覺，她們都變得十分麻木。
人牙子漸漸放鬆了控制。
馬車繼續往前走，但和陸雲溪預計的不同，馬車只遠遠地停在了城市郊外，只有兩個人進了城鎮補給，其他人則是留在了外面守著她們。
這中間，馬車完全沒有接觸到外人的機會，她們就被送到了一個非常偏僻的山溝溝裡。
陸雲溪一夥人齊齊從莫府出發，又在這裡整整齊齊被賣掉。
明明這裡的人出不起什麼銀子，但人牙子卻還是堅持把她們送到了一個很深、很偏僻的山崖中。
看著一群穿著破破爛爛，甚至可以說衣不蔽體的男人將幾個小姑娘帶走，人牙子團伙表情有些微妙。
“老大，莫少爺不是說了嗎？這裡面有個很危險的人，聽說狡猾又陰險，需要十分注意，”其中一個人牙子憂心忡忡，“我們和這村子合作了這麼久，不告訴他們一聲嗎？”
“是啊，萬一這幾個女人鬧起來，把村子裡的人打傷了可怎麼辦？！到時候村裡人不得恨死我們才怪！”又有個打手糾結道。
人牙子的老大卻冷笑一聲，給他們一人頭上敲了一個暴慄：“你們都不帶腦子的嗎？！我帶上來的女人，什麼時候見她們逃走過！這麼多男人，還幹不過幾個女人？怎麼可能！”
“莫少爺的話不能全信，說不定他就是想故意報復，所以才這麼說，就是希望我們對她們管得狠一點！但你們自己想想，這一路上，這幾個女人有什麼本事？！還不都是老老實實的？”
其餘人覺得很有道理，不由得點了點頭，放下心來。
往回走的時候，有人忽然嘆了口氣。
“話說回來，莫夫人讓我們賣掉的小姑娘都很好看，賣給這山裡，也太可惜了！要是送到那些樓子去，我們幾個月都不用幹活了呢！”
“住口！莫家之所以一直和我們合作，就是因為我們一直都按要求，送到大山裡頭，要是不乖乖照做，被莫家發現了……”人牙子老大眼裡寒光一閃，“你們還記得以前京城最有名的那個人牙子嗎？看看她的下場就知道了！”
其餘人牙子似乎是回憶起那年的事，眼裡俱都閃過一絲恐懼。瞬間，心裡那些貪婪的想法都壓了下去。
錢再怎麼多，沒命花也不是事！
然而，他們此時雖然乖乖照做了，卻不知道為什麼，之後還是失去了莫少夫人這個友好的合作物件。
很突然的，這回之後，莫家再也沒有私下賣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