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大家睡得格外香沉。

等第二天起來,因為長途跋涉帶來的疲倦,都被清掃一空。

在吃過簡單的食物之後,為了假如有飛機經過能第一眼發現我們,高徵帶著人去擺放顯眼的標誌了,而我則是帶著人用桶去打海水。

“杜哥,海水裡面有鹽我知道,可就這樣用水燒能燒出鹽嗎?”

劉武撓了撓光頭說道。

我瞥了他一眼,說:“這叫蒸餾!”

鹽是必需品。

而這段時間,我們的鹽早就用完了。

一旦長期沒有鹽吃,人就會沒有力氣,所以我才有了用海水蒸餾鹽的想法。

這樣得到的鹽,雜質很多,可有鹽吃就不錯了,哪還管得了那麼多?

在耗費了不知道多少木材之後,我們那三個飲水壺裡的底部,終於結了一層薄薄的鹽層。

我用手沾了點,又鹹又苦,但這裡面的確是鹽。

“好了,就這樣做,繼續吧!”

我當做沒有看見劉武苦巴巴的臉,說完就朝著高徵他們那邊走去。

其實,以我們目前的條件,想要製造出什麼特別顯眼的標誌也不容易,無非就是用樹枝在地上擺一個SOS,然後將那一塊用紅色衣服做成的大布,放在沙灘上。

做完這一切之後,我們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了。

第一週,沒有任何蹤跡,我們還能告訴自己耐心等待。

第二週,依然沒有,很多人就心急了。

可等第三週、一個月後,依然沒有任何援救到來。

營地裡的人,都絕望了。

這和一個月前那個篝火晚會的大家想比,完全不是同一群人。

大家都垂頭喪氣,無精打采。

我也很失望。

但關於這樣的情況,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不知道是誰帶起的頭,大家開始破口大罵,更有的人,低聲抽泣。

“別哭了!”

我站在營地中央,聲如洪鐘地喊道,所有人都朝著我看來。

“就算我們被放棄了,難道連我們自己都要放棄自己嗎?不就是沒有救援?難道我們在這荒島裡就活不下去?”

我沒有奢望我的話能有多麼的振聾發聵,我只想讓他們重新燃起一絲對生活的希望,但效果不明顯。

眼見著絕望的情緒在營地裡蔓延開來,我和高徵都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

“有了希望,希望又破滅的滋味,不好受!”高徵嘆息著說道。

我眉頭緊蹙,“那不可能就這樣下去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劉武他們連煮鹽的事情都懶得去做了!”

“那你說該怎麼辦?”

如果有煙,高徵此時絕對會一根接著一根。

“你覺得,到底還會不會有救援?”我突然問道。

高徵搖搖頭,“黃金救援期早就過去了,現在沒有,以後肯定也不會有,說不定,我們的家人都已經幫我們舉辦過追悼會了!”

高徵的玩笑並不好笑,但他的想法和我幾乎一樣。

“那就走吧!回去!”我沉聲道。

高徵楞了一下,“回去?回哪兒?之前的庇護所?杜遠,營地裡的氣氛雖然不好,但沙灘這裡還是安全的,至少要比庇護所那裡安全,就算沒有救援,我們也可以將這當成庇護所吧!?”

我不好氣地說道,“你說的沒錯,沙灘這裡的確是比以前那裡要安全,可你沒有發現嗎?我們想要得到食物越來越難了!”

高徵的表現,讓我很是失望,完全不像是我之前認識的那個高徵了。

我繼續說:“剛開始來的時候,我們只要進入森林裡,很容易就能捕捉到獵物,可這才短短一個月,就已經沒有了獵物的蹤跡,昨天我早上出去的,晚上才回來,但收穫也只有兩隻兔子!”

高徵一愣,卻又說道,“可以吃魚嗎?”

我冷笑一聲,“魚怎麼不可以吃!可是,我們敢進海里面嗎?”

高徵沒說話了。

其實,我也理解高徵,他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到了生活的目標,可轉眼間,這個目標就沒了成功的可能性。

“那就按你說的,我們回去!”

沉默了許久之後,高徵緩緩地點了點頭。

但是,當我將決定告訴營地裡的人之後,除了柳夜瑤和高徵,竟然是沒有一個同意的。

甚至連一向畏我如虎的劉武,也漲紅著臉,反對道,“杜哥,我不回去!”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把我對高徵說過的話,又重新說了一遍。

可劉武還是反對道,“那也總比回庇護所好,不容易打獵,那我們就更加深入一些,總能捕到獵物吧!”

其實,劉武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但這其實只是我要回去的一個原因。

俗話說,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當失望變成絕望的時候,營地會是一副什麼樣的景象,我不敢想象。

況且,沙灘就一定是安全的嗎?

儘管一個多月過去了,只是偶爾會有毒蛇毒蟲之類的,但我總隱隱間有些擔憂。

畢竟,在這荒島上,最大的危險,往往是在我們沒有防備的時候來臨。

見眾人不理解我,我也懶得多解釋,只是淡淡地說道,“既然你們不肯走,那我就自己走了!”

果不其然,當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們都愣住了。

“杜遠,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們怎麼辦?”

有人忽然怒道。

更有人附和道,“杜遠,你走了就是對不起大家,你還是不是人?你怎麼能拋下我們?!”

這樣的話,別說是我和柳夜瑤,就算是高徵聽了也是氣得不行。

“杜遠和你們是什麼關係,憑什麼他不能走?”

高徵的目光銳利如刀,掃過營地裡的每一個人。

“什麼關係?大家都是人,難道你就要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無人保護嗎?杜遠,你怎麼連最基本的道德都沒有了!?”

讓高徵,甚至是我都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有人會說出這樣的話,偏生她還是一副理直氣壯地樣子。

而說話的人,正是篝火晚會時,那個嘆息的少婦。

“最基本的道德,你有資格說這個?你當小三,拆散別人家庭之時道德去哪裡?”

柳夜瑤終於沒忍住,冷冷地說道。

話語如刀,刀刀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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