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燕雖然不理解我為什麼選擇棄牌。
卻沒有多說什麼。
只要她不過問。
我也懶得去理會其他人的疑惑。
長髮女人見我棄牌,臉色微微一變。
不動聲色的給其他跟注的賭客發牌。
這一局,還是長髮女人下注最大,贏得最多,所以她繼續做莊。
“能告訴我,如果我沒有棄牌,發到我手上第三張牌是什麼嗎?”我看向長髮女人,淡淡問了一句。
長髮女人聳聳肩,故意將牌洗亂,臉上似笑非笑,說道:“不好意思啊小弟弟,牌都亂了,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張了。”
洗好牌。
長髮女人開始了新的牌局,底注還是五千。
這次參局的賭客,只有六人。
長髮女人見我沒有下底注,並沒有急著發牌,而是看向我,淡淡說道:“小弟弟這一局不接著玩了麼?唉呀,那真是太可惜了……”
“誰說我不玩了?”
我笑了笑,說道:“這把我想玩大一點,但是錢不太夠,能稍微等我一下麼?”
長髮女人不以為然的點點頭,說道:“當然可以……不過,只能給你五分鐘的時間哦。”
五分鐘足夠了。
我起身走到櫃檯,將左先生留給我的古槐令,放在臺面上:“美女,這裡可以借錢嗎?”
櫃檯後面坐著一個年輕女孩。
長相很普通,但是雙目炯炯有神,眉目之間流露出一絲凜然之氣。
輪廓分明的臉龐上,隱約流動著一股飄逸的優雅。
不過,她看人的眼神很冷,尤其是對來櫃檯借錢的賭客,似乎連話都不願多說一句。
我也不著急,站在櫃檯前,直直盯著女孩看。
“可以借。”女孩冷聲說道:“但是需要以物抵押……”
“看看這個能借多少?”
我打斷女孩的話,指了指古槐令:“這玩意雖然非金非銀,但是在古槐鎮的價值,一點也不比金銀珠寶低。”
女孩一臉驚詫,掃了古槐令幾眼,厲聲說道:“先生,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請你以後不要用這種方式跟我套近乎。”
這……
我瞬間無語。
之前覺得白勝男已經很自戀了。
沒想到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女孩,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也不想再跟她繼續浪費時間,便問她這裡的負責人在哪。
她不識貨,我不怪她。
女孩用無比輕蔑的眼神,打量了我一陣,隨即緩緩說道:“就你這種人,也配見姥姥?簡直是異想天開!沒錢就滾吧,這裡不歡迎窮鬼。”
我忍著想揍她的衝動,冷聲說道:“也對,這種小地方,怎麼會有識貨的人呢,之前是我太高看這裡了。”
說完,我轉身就走。
“你站住。”
身後傳來女孩的怒吼聲:“你說誰不識貨?”
我回過頭,淡淡一笑,沒在說話,而是用鄙夷的目光盯著她。
“你等著,我這就去請姥姥過來,你要是敢忽悠姥姥,就等著受死好了。”
女孩怒氣衝衝的離開櫃檯,推開了裡屋的一個小房間。
我暗暗笑了笑。
這招激將法,對這種自尊心很強,又自以為是的人,還是挺管用的。
我重新回到櫃檯前,邊把玩著古槐令,邊用餘光看向丁曉燕那邊。
時間才過了兩三分鐘。
長髮女人果然還在等我。
其他下了底注的賭客,似乎也絲毫不在意。
聊天的聊天,抽菸的抽菸。
“姥姥,就是他……”
女孩攙扶著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婦,緩緩走了過來。
老婦臉上洋溢著慈祥的微笑,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溫柔,讓人有種親切感。
“小夥子,你要抵押的東西在哪兒,給老身瞅瞅。”
老婦淡淡笑著走進櫃檯,語氣柔和,卻不失威嚴。
我雙手託著古槐令,恭恭敬敬的遞給了老婦。
能在這種詭異的場子裡主事,都不是等閒之輩。
放低姿態很有必要。
原以為,老婦看到古槐令後,多少都會表現出些許的驚訝。
畢竟古槐令是周盟會的象徵。
能擁有古槐令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算得上是個稀罕物。
不料,老婦人臉上卻毫無波瀾。
接過古槐令後,只是隨意看了幾眼,便開口說道:“小夥子,賭場上今天輸明天贏,是很正常的事兒。犯不著為了心中的一點執著和慾望,就沉淪下去。”
我微微一怔。
老婦大概以為我是賭上頭了,來找她借錢趕本的。
居然還苦口婆心的,勸了我起來。
這根本不像是一個賭場主事人,該有的態度。
老婦的舉動,很讓人費解。
我笑了笑,說道:“婆婆,我趕時間,您就告訴我,用這個抵押,能不能在這裡借到錢吧?”
老婦嘆了口氣,問我:“你想借多少?”
“兩萬……”我伸出兩根手指,反問道:“可以麼?”
老婦點了點頭,對著站在身旁的女孩說道:“給這位先生拿五萬,不用借條,也無需任何抵押物。”
“啊?”
女孩張大嘴,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不解的看向老婦:“姥姥,為什麼啊?”
我也感到無比的意外。
在賭場借錢,要麼須用有價值的物品作為抵押,要麼就是有強大的背景,在賭場的信譽相當好,可以打借條拿錢。
我第一次來這裡,毫無信譽可言。
按說,就算我想打借條,也是無法借到錢的。
可老婦卻什麼都不要,就直接讓女孩給我拿五萬塊錢。
這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了。
簡直匪夷所思。
“讓你拿就拿,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老婦訓斥了女孩一句,然後將古槐令衝我遞了過來:“小夥子,這東西在老身眼裡,雖然一文不值,但也不是什麼人就能拿出來顯擺的。”
“要是被同盟會的人,看到你用它來作抵押物,輕則惹上麻煩,稍有不慎,將萬劫不復……。”
我心頭一顫。
感激地朝老婦點了點頭。
這時,女孩從保險櫃裡拿了五摞錢,放到我跟前。
儘管她一百個不情願,卻不敢違拗老婦的話。
“錢不夠用,隨時來找小雅拿。”老婦對我幽幽說了一句,轉而看向女孩,說道:“以後他需要用錢,你直接拿給他就是,不用找老身過來了。”
小雅“嗯”了一聲,點了點頭:“知道了。”
我回到賭檯。
直接拿了兩萬扔到桌上:“五千下底,一萬五千加註,發牌吧。”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我身上。
有人嘲笑,有人同情,更多的是不解。
因為,在我去櫃檯借錢的時候。
長髮女人已經把我算進了這一局,發好了兩張明牌。
而我的明牌是3和6,中間只有兩種牌面,贏的機率並不大。
除非我會認牌。
否則,我在這些人的眼裡,就是個大傻比。
長髮女人也愣了一下,說了聲“好”,將牌重新洗過,然後開始給下了底注的賭客發牌。
這種操作是允許的。
因為有時候洗牌發牌的人,會記住牌序。
丁曉燕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