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正八門。

是指以修練正統秘術,維護江湖正道的門派。

人間有正義,江湖有正道。

這是所有江湖人的信仰。

不過何謂正道,何謂邪道,眾說紛紜,不一而同。

往往勢力越大,越有話語權。

這就是江湖,以實力為尊。

正八門為了服眾,在古槐鎮組建了江湖同盟會。

所有門派都可以加入同盟會,享有監督正八門的權利。

但同時也必須接受正八門的管理。

正八門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更好的掌控古槐鎮的江湖勢力。

天師門並不在正八門之列,不過在古槐鎮卻是地位超然。

具體原因,左先生沒有細述。

只是言簡意賅的告訴我,天師門曾經化解過古槐鎮的一場災難。

從那之後,天師門便被奉為江湖同盟會座上賓,也有了一定的話語權。

一路上,左先生講得很投入。

我和丁曉燕、顧命書,以及韓林風四人也聽得極為認真。

只有李付強和周妍瀟滿臉的不屑,覺得左先生是在吹牛比。

中午左先生找了家飯館吃飯,剛找好位置坐下來。

顧命書無意中摸了摸腰間,發現“索命牌”不知什麼時候被送回來了。

左先生說:“是那個黃衫少年。他裝作急著去買藥,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偷偷還回了‘索命牌’。”

“他也是老榮?”顧命書不解的問道:“年紀那麼小,為什麼不去上學,非要做江湖老榮?”

左先生用怪異的眼神盯著顧命書。

許久之後才說道:“你比他大不了多少,不也沒上學?不也入了殺門?每一個踏入江湖的人,都有一個身不由己的緣由。”

“有的是父母離世無依無靠;有的是受人誘導,誤入歧途……可惜呀,一入江湖深似海,再想回頭可就難了。”

顧命書和丁曉燕等人一陣唏噓。

左先生的話,觸動了他們幾人的心絃。

同樣也擊中了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回想起自己的身世和在周家的這幾年所遭的罪。

不禁感同深受,潸然淚下。

平復好情緒後,飯菜也上來了。

大家全都一言不發,埋頭苦幹。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一群人氣勢洶洶的從東往西方向追趕而去,手裡全都拿著傢伙。

我認出帶頭的那位,正是剛才賣御賜金牌的老漢。

跟在老漢後面的。

全都是當時在一旁圍觀,並且時不時拱火起鬨的“吃瓜看客”。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左先生身上,想讓他給出答案。

因為當時左先生說老漢今天會栽跟頭。

那個用高價買了金牌的黑臉漢子張鐵牛,才是真正的獵人。

顯然,左先生早就看出了門道。

左先生不動聲色的看向窗外。

那群人追了一段距離後突然折返了,直奔著飯館而來。

飯館老闆見一群不速之客闖進來,立馬賠著笑臉迎上去。

“裡面還有包房,要不要給幾位開一間?”

老闆指了指樓梯後面的走廊,說道:“包房的隔間效果很好,在裡面吃飯清靜。”

“我們是來找人的,吃個屁的飯。”緊跟在老漢身後的“老鼠臉”推開老闆,四處張望。

隨後,目光落到了我們這一桌。

確切的說,是丁曉燕身上。

“小妞兒真是撮啃。”

老鼠臉猥瑣的笑了笑,喉嚨“咕嚕”一聲,嚥了口唾沫,緩步走過來說道:“幾位看起來很面生,應該剛來古槐鎮吧?不知拜的是哪方碼頭?靠的是哪座山?”

“撮啃”是江湖黑話,意思是很漂亮。

老鼠臉一邊說丁曉燕漂亮,一邊目光在她身上肆無忌憚的掃動。

大家自顧吃飯、聊天。

沒人搭理他。

甚至看都沒看他一眼。

我偷偷看向丁曉燕。

她臉色通紅,指間夾了兩枚刀片。

桌子底下。

左先生的左腳輕輕踩在了丁曉燕的右腳上,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丁曉燕輕輕咬起嘴唇,轉過身,避開了老鼠臉的目光。

老鼠臉面子有些掛不住,抬起左腳踩在左先生的椅子上,臉色猛的一沉:“幾個娃娃太歲減著不懂事,你一太歲海了,也是空子?”

這是江湖唇典。

意思是幾個年輕人不懂事,你一江湖老油子,怎麼也不懂江湖規矩?

左先生還是不說話。

眼神卻異常凌厲。

我相信,如果老鼠臉再得寸進尺。

左先生一定會讓他長長記性,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是萬萬不可得罪的。

“你特麼聾了?”老鼠臉大喝一聲,踩在左先生椅上的腳猛然發力。

“咔嚓!”

椅子竟然被老鼠臉踩出了幾道裂紋,從椅面向四周延伸。

左先生仍然不動聲色,一臉的淡然。

我卻暗暗驚呆了。

左先生坐的椅子是實心楓木製成。

椅面的木板雖然被磨出了一層油光,但上面的紋路卻十分清晰。

樹齡在十年左右。

正是木質最為堅硬的時期。

厚達半寸的楓木,可以承受兩三百斤的重量。

卻被老鼠臉一腳給踩裂了,可見他腳上的功夫十分了得。

面對如此強大的震攝力,左先生完全無動於衷。

甚至都沒有多看老鼠臉一眼。

老鼠臉被左先生的態度氣得肺都要炸了,雙手握拳,就要砸過去。

“老六……”老漢及時喝住了老鼠臉,沉聲說道:“別惹事,這位先生不是你我能得罪得起的。”

說著,老漢衝左先生拱了拱手,抱拳道:“剛才老六沖撞了先生,也打擾了各位吃飯,我替他賠個不是。今天這頓飯,算我的。”

所謂抬手不打笑臉人。

左先生的臉色明顯緩和了下來。

老漢又說了幾句客套話,示意老鼠臉等人準備離開。

但是下一刻,他卻一個箭步衝到我們桌前。

猛的掀翻桌面,五指握成爪狀朝桌下抓去。

桌子的碗盤四處橫飛,砸了個稀爛。

我趕忙拉起丁曉燕跳到了一旁。

左先生依舊滿臉雲淡風輕,似乎並沒有責怪老漢的意思。

老漢這一抓帶出了陣陣風聲,將壓在桌面下的桌布抓出一個窟窿。

與此同時,一道人影迅疾從桌下竄出來,踩著桌子往門口逃去。

“堵住他!”

老漢厲喝一聲,快步急追。

老鼠臉帶著兩個壯漢朝另一個方向圍了過去。

所有可以出去的門和窗戶,都被堵住了。

甚至,連上二樓的梯子。

也站著兩個凶神惡煞的青面大漢,手中握著明晃晃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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