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牌陣外面,也就是養心殿,喊殺依舊在持續,越來越多的黑衣刺客殺了進來,他們就沒想活著出去,只要讓匡淑妃身首異處,就算夠本,但皇家影衛盡數趕到,殺到刺客們膽寒,絲毫不能寸進,傅老放棄出手,閃身來到傅秋身邊,他渾濁的眸子看到匡淑妃渾身是血的那一刻,浮現一股濃濃的自責。

“陛下,我已經派人去找御醫了,咱們先離開這裡!”

聞言,傅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抱起消瘦的匡淑妃便衝向偏殿,二十多位禁軍依舊高舉盾牌,生怕有流箭傷了傅秋。

“陛下……刺客們都抓起來了嗎?”

匡淑妃虛弱喊道,她整個身子在抽搐,血液從背部一滴一滴的滴落。

“嗯,抓起來了,現在朕帶你去找御醫!”

傅秋雙眼通紅,一邊快速奔跑,一邊咬牙道。

“湘兒,朕不讓你死,你就不許死!你還沒有給朕誕下龍子,你還沒有看到朕肅清權臣,橫掃八荒,你還沒有立後,怎麼可以死!”

匡淑妃迷迷糊糊之間,看見了傅秋為她流下的淚水,她嘴角掀起一抹悽美微笑,這輩子值了,她處在昏迷的邊緣,有氣無力道。

“陛下,我是江南人氏,我們那不叫夫君名字,臣妾可以叫你秋哥嗎?”

“可以!可以!”

傅秋點頭如小雞啄米,臉上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了。

“秋哥……自打我進入皇宮,就想著怎麼做好您的妻子,可您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湘兒那時好傷心。有一日我在華清池邊,看見你一身龍袍,身邊百臣匍匐,心中是多麼仰慕啊!咳咳………前些日子您為了我拒絕王貴妃,打了三位婕妤,您知道我多麼開心嗎?”

她灰暗的瞳孔冒出一抹光,像是很憧憬,很回味。

“短短這幾日,對於我而言,您是夫君,也像長兄,也如父親,也是天子……湘兒捨不得你,真的捨不得你,湘兒好冷啊,我都快看不清秋哥了……”

她眼皮沉重,氣若游絲,傅秋鼻子一酸,淚如雨下,這輩子他就沒這麼哭過,他發誓,不要讓匡淑妃死,要讓她做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秋哥抱著你,抱著你就不冷了,湘兒,你撐住啊!我在這裡就只有你一個親人啊!”

傅秋哽咽,心中極度傷心,匡淑妃說不出話了,漸漸昏死,傅老見她撐不住了,不再遲疑,抓起傅秋跟匡淑妃,以高難度的動作衝進了偏殿,三千禁軍也已趕到,封鎖了整個養心殿,一隻蚊子都沒辦法進出,這個雨夜,顯得極為壓抑,皇宮內外,裡三層外三層被戒嚴,如臨兵變,十幾位御醫冒著大雨趕來,被禁軍提著就走,生怕多耽擱了一秒,打鬥聲漸漸停止,在皇家影衛和禁軍的絞殺下,所有黑衣刺客無處藏身,也沒有機會逃走,盡數被殺,血流如注,半個皇宮都是能聞見血腥氣,金吾衛的人也來了,由王明牽頭,趕來護駕,不過,被拒之門外了,整個偏殿,不準任何人進出。

……

大雨嘩啦啦的,打在屋簷上,像是沒有停歇,到了天矇矇亮的時候,才堪堪停止,傅秋的衣服染血,面容疲憊,在床前握住匡淑妃的手,眼神呆滯,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匡淑妃的臉毫無血色,緊閉雙眸,只有微弱的氣息在呼入,猶如活死人一般,不久前,她的傷口處理好了,十幾位御醫的搶救,為她挽回了一線生機,再加上傅老不惜損耗內氣,硬是讓匡淑妃的傷勢控制了下來,但也處於命懸一線的境地,至少要撐過今夜,才算沒生死危機,此刻,平均年紀上了五十的老御醫們一個個的如臨大敵,專心的在角落熬製湯藥,探討病情,他們很清楚,匡淑妃太虛弱了,搞不好,一會就嚥氣了也不是不可能,一旦淑妃娘娘出點事,異常安靜的陛下,絕對要不顧一切的殺人。

“陛下,你先歇歇吧,老奴守著,淑妃娘娘出不了事。”

傅萬道看不下去了,眉頭緊鎖,輕聲提醒道,傅秋的臉是僵硬的,緩緩轉頭,然後將匡淑妃的手放回了被子,站起來活動了幾下麻木的四肢,彎下腰在她的額頭親吻了一下,喉結滾動,嘶啞著聲音道。

“外面怎麼樣了?”

傅老沉聲。

“三十七名刺客,全部死了。”

“沒留活口?”

傅秋蹙眉。

傅老搖頭。

“每個人牙齒裡都有毒藥,是死士,郎中令飛鳴鴻派人封鎖了皇宮,沒讓任何人進出,還有金吾衛的王明,也帶人來護駕了。”

傅秋冷笑,眼中透著一股股殺機,他不是傻子,不會連這點都看不清的。

“好啊好,這個飛鳴鴻當的好職,三十多位刺客能混入朕的寢宮,他真是太能幹了!”

說著,他快步走出,匡淑妃暫時穩定下來,他也放心去處理刺殺一案了,走到門口,他忽然回頭看向所有太醫,宮女。

“淑妃娘娘如果出了半點問題,你們就自己投井吧,另外,淑妃娘娘未死的訊息如果傳了出去,朕屠你們十族!”

殿中所有人毛骨悚然,跪地稱是,傅秋邁著腳,快速離開,一夜驚慌,大雨淋身,讓他頭暈,差點有些站不住摔倒,好在是傅老跟喜公公扶住了他,二人勸傅秋先休息,畢竟大局已穩,刺客盡數伏誅,但傅秋不聽,他的心中有滔天的怒火,壓抑了一夜,還沒有爆發,皇宮行刺,這他媽太諷刺了,自己差點就失去了唯一過心的愛人,這個仇,他必須報,不管背後是誰,半炷香之後,就在養心殿旁邊的一處閣內,傅秋坐在高堂,下方站著許多趕來的大臣,金吾衛大將軍王明,郎中令飛鳴鴻,宗正寺少卿,刑部尚書佐宗棠等,所有人都是站著的,唯有郎中令飛鳴鴻跪著,他臉色蒼白,冷汗直冒,明明是五大三粗的漢子,此刻卻欲哭無淚,他負責皇宮安全,卻出了這麼大的事,皇帝與貴妃一起遇刺,就算是誅九族,都不為過了,氣氛死寂,沒人敢說話,去觸黴頭,飛鳴鴻受不了了,反正橫豎也是死,還不如自己承認錯誤,說不定自己死了,能保一家人的平安,摘下腰牌和將盔,他以額頭貼地,咬牙喊道。

“陛下,微臣死罪,還請陛下賜臣一死!”

“砰!”傅秋扔出硯臺,狠狠砸在了飛鳴鴻的額頭上,臉紅脖子粗的怒吼道。

“混賬東西,三十多位刺客你他媽是怎麼放進來的?死?你的死能挽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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