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驍從師母落寞的眼神中看出常老是不願見自己,淺抿著薄唇溫雅的笑道:“不打緊,學生與內人就在此等候,待老師氣消了再見我們也不遲。”

“錦驍你切莫多想,他哪是生你的氣,他是在和自己擲氣。”

紀華珍一臉愧意的注視著夫婦二人,苦口婆心的解釋道:“宛盈此次闖的禍事不小,你們老師明知不該袒護於她卻還是妥協下來,寒了你們夫婦二人的心,也違背了他這一生的信條,他是過不去心裡的這道坎。”

“人生在世哪能萬般如意,即便是陛下不同樣也有迫不得已的時候。”

楚南梔溫眸相望著紀華珍,耐心勸道:“昨日之事,學生與拙夫都清楚二老的苦衷,師孃也不必為此事耿耿於懷。”

紀華珍聽著心裡暖融融的,感動不已的頷首道:“還是南梔你識得大體,也不枉你們兩位老師對你的期許。”

話落,和顏悅色的領著一家幾口往府裡行去。

剛進院子,便見常延珏雙手緊拄著柺杖站在客堂的門前,披著件單薄的外衫,微風輕拂著他斑白凌亂的髮絲,使得整個人看上去都憔悴了許多。

“常爺爺。”

大寶林瑞文和沈雲清激動的搶先迎了上去,其餘幾個小傢伙也吭哧吭哧的緊跟在身後,嘴裡都親切的喚著爺爺。

見到小傢伙們,常延珏那老沉深邃的眸光微微眨閃了一下,面上現出一抹欣喜之色,可片刻後又轉為肅穆的問道:“老朽與你們聶爺爺佈置的課業可都完成了?”

話音剛落,就忍不住猛的咳嗽了幾聲。

“常爺爺,我們都已經給阿爹檢查過了。”

小寶們齊聲答道。

楚南梔見狀,也趕緊走了上去,溫聲叮囑道:“外面天涼,常老該在屋子裡歇著才是。”

“無妨,死不了。”

常延珏拉了拉肩頭的薄衫,看向跟過來的林錦驍,眼裡的神色變得格外複雜起來。

自己一生鐵骨錚錚,恪守禮法,也以此準則教導學生,不曾想到老竟然在學生面前為人徇私枉法的求情,如今他自己想著都甚覺滑稽可笑。

林錦驍心知他還在為昨日之事耿耿於懷,連忙放低了姿態,主動賠禮道:“昨日是學生思慮不周,行事魯莽了些,還請老師責罰。”

先前本只是大致能夠理解二老的苦心,昨夜與娘子攀談那席話才讓他對二老的用心領悟的更加深刻了些。

常老見他主動向自己賠罪,心中萬般不是滋味,緊抿著嘴唇苦笑了聲,對一家老小吩咐道:“到客堂敘話吧。”

得了應允,紀華珍立刻笑盈盈的引著大家入屋。

叫侍女們看茶,紀華珍又親自去取了些水果點心來分給小寶們吃。

看到小傢伙們吃得香噴噴的,楚南梔想著常老一日未曾進食,便想著親自做幾樣開胃小菜替老人家暖暖胃,可剛像紀華珍開口,常延珏就擺手阻攔道:“南梔這幾日也甚是辛勞,就別再折騰了,你們小兩口隨為師去書房,為師有些話要與你們說。”

林錦驍也正有事要請求常老,與楚南梔面面相覷著起身,隨常老一道去了書房。

師徒幾人漫步走到常府東邊的角落裡,進入一間寬敞的屋子裡,常延珏吩咐下人掌了燈沏好茶,立刻支走了那侍女,並關上了房門。

楚南梔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屋內的格局,處處都是書閣整齊的林立著,儼然都成了一座藏書樓。

常老吩咐夫婦二人坐下身來,自己則坐到書案上方,目視著二人,也不拐彎抹角,語重心長的問道:“錦驍、南梔,你們可知昨日為何聶老與尹太尉都要為宛盈那孩子求情?”

“小郡主乃言君長公主和逝去的安國公獨女,不僅深得長公主疼愛,連太皇太后也是格外寵愛她,小郡主雖是犯了些錯,就算念在戰死的安國公的份上也該饒恕她。”

楚南梔故意將罪責說得輕些,也不去刻意的論是非對錯。

常延珏聽罷卻是苦笑著緩緩搖了搖頭:“倘若僅僅因為此事,縱然安國公還在世也是保不了她的,天理昭昭,因她一己私慾枉顧那麼多人的性命,自然是該伏法才能以儆效尤。”

話到此處,常老話鋒卻是一轉:“不能殺她,只因為言君長公主一人。”

“倒是聽說言君長公主在朝中頗有威望。”

楚南梔靜靜的凝視了眼一臉淡然的林錦驍,笑著說道:“只怕學生與拙夫往後還要多多仰仗她才是。”

“仰仗?”

常延珏嘆息著道:“你們夫婦的性子為師還不清楚,怎會真心結交長公主這等心腸狠毒之人,為師也不勸你們能與她同舟共濟,只要別將她推到敵人的陣營裡去就已是萬幸。”

“常老為何如此評價長公主?”

楚南梔又茫然的看向林錦驍,可他卻是無動於衷,僅是耐心的凝聽著。

她倒是不少次聽聞過那位與紓公主齊名的言君長公主,但究竟怎麼個厲害法至今她也沒弄明白。

“林言君早年替陛下掌管內庫司,專理宮中財政內務,地位凌駕於宮內總管之上,她手段的狠厲你們不知道倒不足為奇,但在宮內卻是出了名的叫人聞風喪膽。”

常延珏唏噓著細說道:“前幾日太皇太后書信與為師,此次吳恩榮受貶,太府卿一職便空缺了出來,太皇太后與陛下有意讓林言君接掌太府卿一職,這也是許多朝臣共同的意思,否則大權旁落,定是會讓青禾那幫權貴塞進了人去。”

楚南梔立時恍然大悟。

當初吳恩榮升任京中太府卿,東進王和唐儒都巴不得見縫插針的立刻將此人拉下馬來,在得知他的罪證後,唐儒又立刻前往郡府查抄吳恩榮府邸。

可見青禾王也惦記著這塊肥肉。

太府卿掌全國金帛財帑,誰不想將自己人塞進去呢。

林錦驍此刻也是徹頭徹尾的明白了,正如娘子所說,眼下要盡全力拉攏人心,自然是不能讓朝廷的財權歸於青禾王或是北濱王手中。

顧視著豁然開朗的夫婦二人,常延珏心裡也隨即鬆快了許多,淡聲道:“如今朝綱混亂,像昨日這等事何止只發生在蘆堰港,待得南梔你入了京,進了廷尉府,才會懂得什麼是小巫見大巫,想要匡扶朝綱,如今唯有從隱忍做起。”

“常老的教誨學生銘記在心。”

楚南梔沉聲答道。

她相信經此一事,小白臉往後也定是能與自己一條心,不再只靠著殺伐陰狠去治人,可以選擇和敵人成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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