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哥又是誰?”

林錦驍暗自在心裡揣測道:“莫非她喜歡上了縣丞朱嶽?”

可這二人從未謀過面,怎生就喜歡上了。

難不成她是聽說了朱嶽的事蹟頓生敬佩,有了仰慕之意?

“這不太合理,她連朱嶽長什麼樣子都不清楚,更何況為夫也是書香門第出身,難道論才學和為官的聲譽竟然不如那小子?”

林錦驍思來想去的也覺得不太可能。

“莫非是有別的朱姓男子?”

在腦海裡仔細回憶了一遍也不記得蘆堰港有什麼傑出的朱姓男子,最後還是隻能將嫌犯鎖定到縣丞朱嶽身上了。

雖說不該和一個死人較勁,但聽著她口裡還一直在反覆呢喃著“原來你是我的朱大哥”,整個人都不痛快了。

正咬牙切齒的喘了幾口粗氣,卻聽她嘴裡的調調像是又發生了變化,而且連詞好像也跟著變了。

林錦驍忍不住湊近去聽了聽,聽了幾遍大致聽出了具體內容:“原來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運,原來我們和愛情曾經靠得那麼近......”

林錦驍氣得面紅耳赤的暗暗捏了捏拳,使出力氣狠狠將她環抱著自己的手撇開,氣鼓鼓的撿回柺杖拄著回了客室躺回了軟塌上,喃喃自語道:“這女人,手裡摟著為夫,心裡卻想著別的男人,簡直豈有此理。”

氣悶的在榻上輾轉反側一直到天明也沒閉上眼。

......

楚南梔從睡夢中醒來,瞧著天已大亮,扭頭看去,身旁的小四寶還睡得正香。

歇息了一個晚上,小傢伙小臉蛋又恢復了往日的白皙細嫩,呼吸聲均勻的傳到她跟前,楚南梔滿是愛憐的伸手去捏了捏小不點的臉頰,見沒有驚醒她,便自顧自的起身去了客室。

這一夜睡得倒是安穩,就是腦子裡總覺著忘了些什麼重要的事,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

眼神飄忽不定的在室內環顧一遍,只見軟塌上那道靚麗的身影輕輕扭動著,像是已經睡醒了。

楚南梔忍不住與林錦驍打招呼道:“你也醒了?”

林錦驍聞聲,直接背過身去沒有答話。

楚南梔沒好氣的白了眼他,壓低了聲音抱怨道:“莫名其妙。”

想了想,她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林大郎,我昨夜是不是問過來福一些事情?”

林錦驍冷聲答道:“朱嶽出事前時常腹痛,還上吐下瀉。”

“哦,還有別的嗎?”

楚南梔若有所思的捏了捏下巴,看來的確如自己的猜想,也是中了毒。

林錦驍聲音更加清冷,艱難的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的朱大哥。”

“朱大哥?”

楚南梔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朱大哥?”

“自然是你最想留住的幸運。”

林錦驍話音中已帶著幾分怒氣。

“莫名其妙。”

楚南梔覺著這傢伙不可理喻,昨日還好好的,怎麼今日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竟然和自己玩起了“我愛記歌詞”。

難不成是昨夜不該喂四寶喝酒?

這說起來也的確是自己的不是,可那就是一點果酒而已,並沒有什麼酒精,小傢伙就是嚐了一點點該不至於有什麼大礙。

再說自己也沒料到這淡得跟飲料一樣的果酒還真有什麼後勁。

今日本就起得晚了些,她也沒工夫再去搭理這怪異的傢伙,匆匆的洗完臉整理了下妝容,便出來對林錦驍說道:“待會四寶醒了,你帶她吃了早飯再去縣衙。”

說完,見他也不回應,就匆匆忙忙的出門。

驛館外,李策和彭湃已整理好隊伍等在了門口。

楚南梔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足有近二十人,有些詫異的問道:“三郎,你怎麼帶這麼多人?”

李策正經嚴肅的答道:“兄長說城南是康銘塘的地界,讓我多帶些人手過去。”

楚南梔思索著點了點頭,也沒再追問,眼下康銘塘還沒有被捉拿歸案,的確該提防著些。

她朝著馬車行去,李策緊跟在身後,等她上了馬車,馬來福卻從遠處奔了過來,急聲喊道:“等等。”

楚南梔探出頭,見是來福,溫和的朝他笑了笑。

馬來福掀開車簾,和彭湃一道登上馬車,遞來用紙包著的熱騰騰的包子和一壺豆汁到楚南梔手中,熱忱的示意道:“梔姐姐昨夜醉了酒,我給你備了些早點,你在馬車上吃。”

李策聞聲,放心的徑直朝著一旁壯碩的馬匹登了上去,揚鞭打馬,車輪滾動的聲音也開始在周圍響起。

楚南梔捧著熱騰騰的包子和豆汁,輕瞥了眼對面坐著的彭湃,詢問道:“典史大人要不要再吃些?”

“不用。”

彭湃看著充滿敵意的馬來福,連忙擺了擺手。

別說自己已經用過早飯,就算是沒吃瞧著這陣勢也不敢接她手中的包子。

楚南梔一邊吃著包子一邊喝著豆汁,時不時的看向這二人,瞧著二人的眼神總覺得有些怪異。

等著填飽了肚子,發現二人各自悶著聲也不說話,讓本就沉悶的車廂更加壓抑了。

為了打破這尷尬的局面,她只得先開口道:“你們都知道那口查封的鹽井的具體位置吧?”

“當然。”

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哦,那就好,待會就勞煩二位帶路了。”

楚南梔裝作平靜的提醒道。

橫豎不會冒出兩口鹽井來,兩人帶的路都會一樣。

自己可真是太機靈了。

馬車出了城朝著城南方向趕去,沒多久就開始出現猛烈的顛簸,車廂搖搖晃晃的,人都坐不穩,楚南梔見二人仍然保持著沉默,只好扶住廂內的木壁將頭探出去問李策:“還有多久到村裡?”

李策勒緊馬韁抬頭仰望前方,盡頭已被連綿的山脈遮擋住,四處又是河流溪澗,苦著臉答道:“聽說那處廢棄的村落在五十里外,這邊的路不太好走,恐怕得要些時辰。”

“嗯,不急,儘量在晌午趕到就好。”

楚南梔不緊不慢的快慰了句,又將頭縮排了車廂裡。

馬來福若有所思的看向她,徐徐道:“我記得好像是在馬家村。”

“胡扯,是牛家村。”

彭湃立刻糾正道。

到底是牛還是馬?

楚南梔納悶的看向二人,頓覺尷尬。

自己這烏鴉嘴,真是說什麼來什麼,也不敢再多說話,只得跟著二人一起沉默了下去。

馬車顛簸著又行了一段距離,忽然車輪壓碎石頭的一聲脆響從車底傳來,馬車驟然停下,李策粗狂的嗓音猛然傳了進來:“保護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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