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本只是想輕輕鬆鬆的出來尋個魚苗,順便遊覽遊覽大禾帝國的河山,卻不曾想陷入了各種疑團之中。”

楚南梔喃喃自語了一句,淺搖著頭緩緩走向馬家茅屋中間的地壩。

馬家人已做好了晚飯,馬德福見她從崖邊回來,神色甚是憔悴,有些愧疚的過來關切道:“我那妹夫的案子,楚娘子也不必太過憂慮,慢慢來,橫豎還有些時間。”

他雖不懂得如何斷案,但也清楚其間的道理,要將各條所獲的訊息進行匯總,然後從中尋找出蛛絲馬跡來,是件十分費腦的事。

楚南梔目視著他殷切的眼神,僅是抿唇淺笑以示回應。

“先吃飯吧,不管如何也不能餓著肚子。”

馬德福招呼道。

眼看著再過一日就要為兒子做手術,可不能讓她因為別的事情思緒受到影響。

楚南梔抬眼望去,只見馬柳氏領著兒媳們已經開始往堂屋裡端菜擺飯,眉眼輕挑著,有些納悶道:“不等令郎令侄回來一道用飯嗎?”

馬德福擺了擺手:“咳,他們不到後半夜定然是回不來的。”

“後半夜?”

楚南梔在心裡捏了把冷汗。

自己過來時運氣好,沒碰上豺狼,興許是白天的緣故,可夜裡才是豺狼出沒的黃金時間段。

她正擔心著,便見馬德福擺出一副大大咧咧的姿態寬慰道:

“楚娘子不必擔心,我那兩個兒子和來福都是山裡的好手,三五隻豺狼奈何不了他,更何況還有楚娘子身邊的李郎君呢,老朽瞧著他可不是個凡俗之人呀。”

僅是背上那柄大刀就足以令人膽寒生畏。

聽了他這話,楚南梔這才釋然許多。

的確,李策那魁梧彪悍的身形,別說是豺狼,恐怕砍殺猛虎都不在話下。

“先入屋吃飯吧,老朽瞧著謝郎君身子靈敏了許多,特意讓內人和兒媳們燉了些清淡的雞湯給他補身子,老朽叫他回來一道用些。”

說完,馬德福一臉殷勤的將雙手捧在嘴邊,朝著崖邊撕破喉嚨的大聲吶喊道:“謝郎君,回來用飯了。”

聲音綿長有力,很快傳入了謝景辰的耳朵。

謝景辰只是轉過頭來瞟眼看了看,隨後就回過頭去繼續欣賞波瀾壯闊的江河壯景。

馬德福一臉尷尬,可收了人家兩千兩銀子,受這點委屈壓根算不得什麼。

更何況他早已察覺出這不是個尋常的有錢人,更加不敢抱怨。

楚南梔朝著謝景辰的方向半眯著眼瞪了瞪:真是個沒禮貌還很怪誕的傢伙。

“他和我們這些凡人不能相比,不用吃飯的,前輩不必管他。”

楚南梔向著那廝的方向冷嘲熱諷道。

馬德福看著她這副淡漠的神情,開始覺察到只怕這女子對崖邊那位認知並不夠全面,小心翼翼的在她耳畔提醒道:

“這謝姓雖不比林氏皇族的姓氏尊貴,可據老朽所知,散佈在我大禾帝國的謝氏族人並不多,鮮少的分佈在南方各處,因飽受戰亂和猜忌,並沒有什麼擁有萬貫家財的富戶,像謝郎君這樣一擲千金的豪爽性子可並非我境內的謝氏族人能拿得出手的,唯有白渝十族的皇族謝家才有此實力。”

見她臉上現出頓悟的神情,馬德福說話的語氣隨之變得更加篤定:“若老朽猜測不錯,那位謝郎君定是白渝人謝氏皇族。”

楚南梔心中有些詫異,沒想到這老醫師的推斷能力竟如此敏銳,只得裝作淡然的應了聲:“原來如此。”

“不過楚娘子也不必驚恐,如今兩國早已締結盟約,永世修好,那位謝郎君想必並無惡意。”

話到此處,馬德福卻經不住皺眉捋須,一臉費解的道:“不過就是謝郎君這傷甚是蹊蹺,難道是那些別有用心之人也猜到了他的身份,故意為之,想重新激起兩國戰亂?”

“前輩多慮了,即便他是謝氏皇族,只怕也只是個微不足道的皇室宗親,否則不至於孤身一人來到這個地方。”

嘴上這樣說著,楚南梔心裡卻止不住犯起了嘀咕,開始猜疑起謝景辰在白渝十族中的地位。

好在今日自己已將那枚箭簇丟入了山崖之中,若是讓馬德福瞧出些端倪,恐怕又能做出些文章來。

馬德福對她這話頗為認同,頷首笑道:“楚娘子所言極是。”

隨即心裡安穩了不少,侃侃道:“那我們先進去用飯吧,老朽讓內人給謝郎君多留些雞湯。”

“好。”

楚南梔跟著進了屋,但心裡裝著的事太多,又有些擔心李策的安危,並沒有太好的食慾,簡單的對付了幾口,就起身先回客房歇著靜靜等候李策歸來。

待得天色黑了下來,她聽到門外有動靜,欣喜的衝出去看了眼,才發現是謝景辰這廝從崖邊回來,有些悻悻的正要轉身,但想到他受了傷,還是忍不住關切道:“馬前輩讓家裡人給你留了雞湯,你喝些再歇息,儘量不要到處走動,多靜養幾日為好。”

“所以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關心我?”

謝景辰裝作一臉無事的樣子,邪笑著看向她。

楚南梔也不知這傢伙傷勢到底如何,自己總不好向對林錦驍那樣可以無所顧忌的去替他檢視傷勢,大概看了看他較好的臉色,生龍活虎的,想來一時半會也是死不了。

面對他這極具挑釁的質問,楚南梔僅是無動於衷的隨意應了聲:“你要是實在無聊,可以自己去慢慢理解。”

說完,就閉上房門重新躺回了小榻上。

過了會,聽到馬德福殷切的聲音從隔壁傳來:“謝郎君,老朽給你端了碗雞湯,你記得喝些。”

隨後是“吱吱”的關門聲。

楚南梔不由得在心中發出一聲冷笑:“看來還得是銀子好使。”

如今她既答應了幫著馬德福給他兒子做手術,又要去海康縣替孫家伸冤,這兩日接觸下來對這一家瞭解也多了些,心裡踏實了不少,躺在榻上沒多久漸漸萌生了睡意。

見始終等不到李策和馬家兄弟回來,她便先行淺淺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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