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弘文將藥材和山參包好,把銀票強塞到楚南梔手上,隨後親自送她出門,臨行前還信誓旦旦的承諾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替她弄來當歸的種子。

這讓楚南梔很是感動。

雖沒能尋到鋪子,能收下這樣一位忠心的徒弟倒也是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坐在牛車上,小四寶林瑞嘉越發的佩服起了孃親,感覺現在的孃親就跟天上的神仙一樣神通廣大,沒有什麼是不會做的。

小傢伙緊緊貼在楚南梔懷裡,小手環抱著她,很想問問她究竟是如何學來的這些知識,姥姥老爺也就是個靠種地發家然後又落魄下來的農戶,兩位姨娘就更尋常了。

而阿爹雖說是個文韜武略的讀書人,可好像也不懂得這些。

難道真是那位西門道人?

這個問題似乎成了一家人的禁忌,沒人敢再提起。

小四寶沉默了許久,最後眨閃著小眼珠靜靜的視向她,眼底佈滿了疑惑。

“想不想吃香蕉和蘋果?”

楚南梔撫摸著小傢伙的下巴,輕聲問道。

方才買糕點時本還動過這個念頭,可想著手裡的這點銀子,又要開酒樓又要養魚,有些顧慮,今日一下就掙了一千兩銀子,也該為小傢伙們買點好吃的消消他們心裡的怨氣。

小四寶正想點頭,但一想到昨日孃親說的話,立刻止住了念頭,強扭著頭,倔強的答道:“四寶不吃,哥哥姐姐也不吃,我們已經戒了。”

“傻丫頭,還記著昨天的事呢,孃親昨天不過是隨口說說,孃親知道你們阿爹是想關心我,只是大人之間的事情你們現在還小,不會懂,你們只要記住,孃親心裡有你們就夠了。”

楚南梔安撫好四寶,帶著她去水果鋪子買了幾斤香蕉和蘋果,又給她和二寶買了最喜歡的陶塑娃娃,大寶、三寶正是茁壯成長的時期,需要多運動,便給兩個男孩買了個鞠球,最後在城門口買了幾塊紅豆糕,母女二人神采奕奕的往潼安村趕。

行了約莫半個時辰的路,眼看著就要進村,牛車卻驟然停歇下來。

楚南梔正在逗四寶開心,聽著車輪止住的聲音,抬眼看去,只見正前方被人擋住了去路,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潼安村的小惡霸秦嗣海。

秦嗣海帶著兩個小跟班,見著楚南梔的身影,氣焰很是囂張,毫不猶豫的就開始破口大罵道:“楚南梔,你好大的膽子,竟連勞資的魚塘也敢動。”

楚南梔漫不經心的起身,小聲對四寶叮囑道:“寶貝,你就藏在牛車裡,不許露頭,記住了嗎?”

四寶癟著嘴又擔心又害怕:“阿孃,那你呢?”

“我去趕跑他們,所以你要答應阿孃的話,不許偷看啊。”

楚南梔見小傢伙乖乖點頭,這才安心的走下牛車,冷冷的瞥了眼秦嗣海,不屑道:“怎麼,池塘裡是刻了你的名字還是你家祖傳的呀?”

“勞資付了錢,魚塘自然就該是勞資的。”

秦嗣海有恃無恐的朝她怒道:“今日勞資就將話放在這裡,你要是再敢動魚塘,勞資也將你的腿打斷,讓你和林大郎一樣,什麼皇族不皇族的,整日裡就會虛張聲勢。”

上次錦紓公主過來認下這一家,他本還有些忌憚,可如今連早已擬定的縣尉人選都被戚家佔了去,可見靖靈城的皇室沒將林錦驍這一脈當回事。

楚南梔聽著他這番話甚覺好笑,如今自己這身子骨雖說算不得很強硬,但對付幾個狐假虎威的小惡霸還是錯錯有餘的。

她抿嘴淺笑著:“那可真是要讓你失望了,老孃今日不僅要動魚塘,而且老孃也將話放在這裡了,今後十年你休想再打這池塘的主意。”

說著刻意將腿抬到牛車上,輕拍著示意道:“老孃今日這條腿就擺在這裡了,老孃倒想看看你有什麼本事來拿。”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秦嗣海不屑的搖了搖頭,衝著身後的兩個小嘍囉吼道:“去,給我打,往死裡打,真以為憑著裝瘋賣傻的勁就能讓勞資害怕了。”

他話音剛落,身後的兩個嘍囉立刻衝了上去。

對付這種恃強凌弱的惡狗,楚南梔也全然不客氣,拼蠻力拼不過拼陰狠和巧勁總是不差的。

等著二人撲過來的那一刻,她集中精力直接一手捆住其中一人,用力一撇,只聽“咔嚓”一聲,那傢伙半邊胳膊都脫臼了,疼得“哇哇”直叫。

另一人見狀,嚇得一個踉蹌先是退後幾步,又驚又俱的呆望著楚南梔,全然沒想到這般瘦削的小娘們竟有如此巧力,下手可比自己毒辣多了。

秦嗣海見小跟班被嚇破了膽,操著根棍子一邊撲上來一邊罵道:“真是沒用的東西。”

他手裡的棍子猛的揮向楚南梔,但論起身手的矯捷和反應能力哪裡比得過訓練有素的職業刑警。

秦嗣海笨拙的才揮出一棍,毫無察覺間,楚南梔不僅躲閃過去,還將棍子另一端牢牢握在了手裡。

楚南梔衝他邪魅的笑了笑,這傢伙要是手裡拿把利器自己倒可能會忌憚,拿這麼件傢伙就敢跟自己叫囂,簡直就是狂妄自大。

趁他還未反應過來,楚南梔抓緊木棍用力往前一戳,直擊秦嗣海胸口,疼得他立即鬆開手,胸悶氣短的踉蹌倒退,險些窒息過去。

楚南梔平靜自如的揮了揮手裡的木棍,瞧著這小惡霸猙獰痛苦的模樣,不由得冷笑了聲。

也不過是些外強中乾的紙老虎,平日裡仗著有點勢力靠著嚇唬人的本事到處作威作福,要真打上一架還不及沈家那些護院半分。

趁著小惡霸還沉浸在胸悶的痛苦中,楚南梔握著棍子又是狠狠一棍朝著他腿上劈去,這傢伙疼的呲牙列嘴的直接跪倒在地。

“老孃今日讓你也感受感受被打斷腿的滋味。”

楚南梔眸光狠厲的瞪向秦嗣海,手中棍子正要再次揮向他時,這傢伙嚇得心驚膽戰的連聲求饒道:“祖奶奶饒命,祖奶奶饒命,不能再打了,再打我這腿可真就要斷了。”

“現在叫老祖宗都晚了,剛才不是囂張得很嘛,這麼快就認慫了,你既然沒這個能耐打斷老孃的腿,老孃今日就斷你一條腿,看你往後還敢不敢在村子裡張揚跋扈了。”

目視著這婦人鷹眼般的眸子,秦嗣海儼然已經嚇破了膽,跪在地上不斷磕頭求饒道:“老祖宗,老祖宗,小的知錯了,也不是小的想來為難你,都是戚家的人指使小的這麼幹的呀,老祖宗饒了我吧。”

見他終於招認,楚南梔也懶得再費力氣,棍子重重的插到地面,厲聲斥道:

“回去告訴戚家那老東西,這蘆堰港是大家的,並非他戚家的,別以為有兩個臭錢就可以忘了自己姓甚名誰,若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能相安無事的做生意,如若比渾,誰不會呢,老孃瘋癲起來連自己都得抖上一抖。”

“是是是,我一定原封不動的將老祖宗的話帶給戚家老主母,啊呸,是一定鄭重的警告戚家那老不死的。”

秦嗣海嚇得屁滾尿流,和兩個小嘍囉互相攙扶著一臉狼狽的往村外倉皇逃竄。

等著這群人消失在眼前,楚南梔暗暗的捏了捏拳,這戚家可真是冥頑不靈的很,事事都要插上一腳,簡直跟只蒼蠅似的,哪裡有縫往哪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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