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

武馨安很是狐疑的看著她,

“即是你們二人之間清清白白,他怎得敢對外稱你們是未婚夫妻?”

武蓮禎小臉色煞白,瞪了一眼趙鼎,氣得伸腳在他腳背上踩了一腳,

“他……他就是喜歡胡說八道!”

趙鼎卻是在她身後嚷道,

“大姐姐……我……我也不怕你打我,便是打死我……我這輩子也認定三姐兒是我的妻了!”

不管怎樣,佔著位兒再說,最好全京城的人都以為他們是未婚夫妻才好!

“你還說!”

武蓮禎氣得回頭又給了他一腳,趙鼎疼的直跳腳,口中還是應道,

“打死我……我都認了!”

武蓮禎眨著眼兒,一雙眼淚水盈盈的看著武馨安,

“大姐姐,我知曉是我不對,我不應私下裡同他見面,你要打要罵我都認了,你……你能不能放他走……”

武馨安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打了一個轉,冷笑一聲道,

“你現下還有閒心管他,武蓮禎……我可告訴你……你這事兒大了,回去你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武蓮禎嚇得身子發起抖來,哭著道,

“我……我認罰就是了,你……你讓他走吧!”

武馨安哼了一聲,看了一眼那趙鼎,一擺手道,

“你走吧!”

這時節原本叫叫嚷嚷的趙鼎,突然不說話了,臉色陰沉下來,緊緊抿了嘴唇看著武馨安,又看了看武蓮禎,半晌突然一咬牙,轉身便走,武蓮禎看著他當真拉開房門離去,倒是鬆了一口氣,武馨安冷笑道,

“瞧瞧……你倒是對他有情有義,他卻頭也不回的走了,這樣的男人……值得你為他如此?”

武蓮禎不應話,只是可憐巴巴的瞧著武馨安,

“大姐姐……”

武馨安想起前頭武懷德的事兒,卻是嘆了一口氣道,

“罷了!這事兒應當由父母管教,我就不越俎代庖了,你跟我回去吧!”

這廂帶著武蓮禎迴轉武府,又叫了人把武弘文從衙門裡叫了回來,當著他與小程氏的面將今兒在茶樓聽著見著的事兒一講,武弘文是當時變了臉色,抬手就將手邊的茶杯,朝著武蓮禎扔了過去,

“咣噹……”

一聲,茶杯打碎,茶水四溢,武蓮禎立在堂下,臉色發白,嘴唇緊咬,一動也不動,小程氏見了氣的面紅筋漲,拍著桌子嚷道,

“你……你說你……你那平日裡讀書的聰明腦子去哪兒了,前頭同那劉家公子讓你相看,你說人家一臉油滑,口中花花,不是好人,這趙鼎便是好人了?”

武蓮禎只是低頭咬牙一言不發,二人見她如此更是氣得不成,武弘文有心想打吧,可看著如花似玉的女兒,想著嬌養了這麼些年,他對兩個兒子是嚴加管教,對女兒們卻是連根頭髮絲兒都沒動過,如今是更下不去手了,只能拿手指著武蓮禎,嚷道,

“來人!來人啊!給我把這孽障關進閨房裡,再也不許她出房門半步!”

武蓮禎聞言也不用人來拉,自己就轉身走了出去,武弘文與小程氏見了她這樣兒,不由更是氣往上撞,小程氏都想衝出去拉她回來一頓揍了,只終歸還是不忍心,當下是眼淚奪眶而出,捂著臉哭道,

“我這是上輩子做了甚麼孽!”

武弘文卻是一拍桌子,

“你還有臉哭,她有今日便是你慣的!”

小程氏有苦難言,更是哭得眼淚婆娑,武馨安在一旁見她也是可憐,便出言勸道,

“父親、母親,依女兒看來,這事兒倒是不大,這二人雖說胡鬧卻也有分寸,那趙家的小子倒也不是太過不堪……”

那小子雖說嘴裡胡說八道,但看自己是女人,捱了打也沒有還手,還叫老三自己先跑,武馨安倒是挺欣賞他這點!

她這話剛說完,武弘文橫眉怒目剛要說話,外頭便有武平跑進來報道,

“老爺,有那平南伯與大公子前來拜訪!”

“平南伯?”

武弘文聞言立時滿腔的怒氣有了地兒發洩,拍著桌子罵道,

“好啊!我沒上門找他們算賬,他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勾引人家女兒,敗壞好好的女兒家名聲,平南伯教的好兒子!

說話間,便挽著袖子要出去尋人晦氣,只武弘文乃是一介文生,論起打架來,他如何比得過女兒,衝到了門前,腳下一頓,他回頭就衝著武馨安招手,

“安安,你跟著為父……”

嘿!自家老子還沒氣昏頭,還知曉尋自己當打手!

不過……那姓趙的小子倒還有些讓人出乎意料,還當他是畏罪跑了,卻沒想到是回家搬救兵去了!

看來他對老三倒也是有幾分真心了!

武馨安見狀又是好笑又是好氣,起身跟在武弘文的身後迎到了大門外頭,二人到了外頭一瞧,卻見得那門外立著兩人,一個矮矮胖胖,笑容可掬的模樣,跟那廟裡的彌勒一般,而那人身旁的那小子,兩頰又紅又腫不正是被自己幾耳光打跑的趙鼎麼?

“武大人!”

平南伯先拱手施禮,

“久仰刑部的武大人斷案如神,猶如青天在世,今日一見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白白胖胖的平南伯一開口便是好話,倒是令得武弘文滿腔的怒氣不知如何發洩了,這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這樣客客氣氣,自己總不好上去便兩個大嘴巴子吧!

再說了……武弘文看了一眼,那平南伯身邊的小子,兩個腫如饅頭一般的臉頰,這便是自家大女兒下的手,見那小子原是想衝著自己笑的,不過一扯著嘴角的痛處,立時齜牙咧嘴起來,武弘文看著很是解氣,又有些好笑,兼一絲絲可憐他,

“這小子看著有些傻,安安那手勁兒,也不知是不是打著他的腦子了?”

如此這般武弘文的怒氣不知不覺就消了三分,不過他仍是不會給那平南伯好臉,當下一甩袖子,鼻子裡怒哼一聲應道,

“伯爺客氣了,武某人一介芝麻小官,有何名氣可言,不知伯爺今日登門是有何貴幹?”

那平南伯倒也是好脾氣,被人甩了臉子,還是笑嘻嘻應道,

“武大人,趙某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說著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兒子,卻是臉色一變怒喝一聲道,

“孽障,還不給武大人跪下!”

那趙鼎是二話不說,噗通一聲便跪在了當場,武弘文見狀嚇了一跳,

“你……你這是做甚麼?”

平南伯轉頭對武弘文道,

“武大人想來也是知曉此事了,犬子無狀,冒犯了貴府千金,乃是我管教不嚴之過,因而特意前來向武大人陪罪的!”

說罷他又是一拱手,武弘文這下子倒是更不好發作了,轉頭看了看大女兒,只見她眯著眼正盯著那平南伯看,武弘文想了想道,

“此處乃是大門前,不好說話,我們進去吧!”

當下請了平南伯與趙鼎進去,跟在他們後頭的還有七八個平南伯府的下人,卻是一個個手中都或捧或提,帶了不少東西,武馨安看著那平南伯矮胖的身形,就是微微一笑。

那平南伯生的矮矮胖胖,又是未語先帶三分笑,看著就是個麵糰似的和氣人,這廂一進來又讓兒子給武弘文夫妻陪罪,人家已是擺足了姿態,武弘文夫妻再是心裡氣惱,可總歸都是官場上混的人,不能把事兒做絕了,武弘文也只能見好就收,神色勉強的請了趙鼎起身。

平南伯這才又讓下人們奉上賠禮,又說了不少好話,令得武弘文夫妻總算是神色緩和,那平南伯又對武馨安道,

“想來這位便是錦衣衛裴千戶夫人吧……”

武馨安起身向他行了晚輩之禮,又口中稱道,

“前頭在茶樓之中對大公子多有得罪,還請伯爺見諒!”

平南伯笑道,

“裴夫人當真是女中豪傑,這幾個巴掌打得好,這便是我不在,若是我在場,必是還要請裴夫人多打幾下的!”

武馨安應道,

“您不責怪便好……”

平南伯聞聽卻是嘆了一口氣,神色悽然道,

“趙某這兒子,確是沒有管教好,平日裡我忙於庶務,少有歸家,他母親又身子孱弱,常常病臥在床,也是無力管他,倒是將他養得無法無天,不學無術,口無遮攔才至做下錯事……”

武馨安聽了只是微微一笑,沒有接話,倒是武弘文勸道,

“令郎年紀還小,不過少年心性貪玩好樂,吃一回教訓便知曉改過了!”

那平南伯擺手道,

“這也就是遇上您這樣良善大度之人,才能輕易原諒了他,若是換了旁家,如何肯善罷甘休!”

那平南伯生的面善,又極會說話,如此三次兩次不著痕跡的奉承武弘文,便是官場老人的武弘文也拉不下臉來再給人難看,於是漸漸對他放軟了態度,到最後竟是還留了平南伯父子吃了一頓飯,再送出門時已是笑意盈盈,再看不到前頭的惱恨之色了!

武馨安見這事兒已是結了,便不再多說,也告辭了父母出來坐上馬車,帶著孩子們回家了,馬車之上,武馨安抱著牛哥兒,知嫋抱著虎妞,兩小此時早已是呼呼大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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