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三日後,二人與周茂山相約去了衙門,同去的還有一名婦人,周茂山與二人介紹說是自己的夫人,二人也多問,這廂進去衙門裡過契,那婦人拿了自己的地契進押房之中,請吏目調取存案,周茂山便在外頭叫二人給銀子,二人也沒起疑,掏了那一百三十兩的銀票,周茂山收入懷中,同他們一起進去……

這事兒到了此處都還是一切順利,卻在那婦人與二人請小吏重立契約時起了變故,周茂山藉口到外頭小解竟是一去不回,二人初時還未在意,只等著小吏將契約寫好。

二人不識字,待得契約寫好之後,便請小吏當眾念頌一番,卻是沒想到這一念便出了岔子,

二人聽得念道,

“……方秀自願將某某街某某處的鋪子一間轉讓與某某、某某人,合紋銀三百兩……”

便是一愣,

“這……這不對呀!”

二人疑是自己聽錯了,忙揉了揉耳朵,

“勞煩您再給念念,這怎麼是紋銀三百兩呀?”

那小吏很是不耐煩道,

“怎麼會錯,不是說三百兩嗎,你們瞧瞧這上頭,這個叄字是認識的吧?”

二人一看,果然是個“叄”字,不由奇道,

“不對呀!明明說是的一百八十兩呀!”

那婦人聞言立時便不肯了,應道,

“你們倒是想得美喲!我正街上一間上好的鋪子,三百兩銀子都是便宜你們了,一百八十兩你們去城外盤吧!”

二人一聽更是納悶了,

“不對呀!你那相公可是同我們說好了,一百八十兩銀子呀!”

那婦人聞言立時雙眼一瞪,嗓門兒高得能震垮房梁,

“休要胡說八道!老孃守寡八年,好不易養大了兒子,這就賣了鋪子跟著兒子進京享福了,你們敢壞老孃的名聲,老孃跟你們拼了!”

二人被那婦人的嗓門兒嚇得一個哆嗦,這才指著外頭問道,

“剛剛出去的周茂山不是你的相公?”

“屁的相公!那是老孃尋的中人!”

“那……那銀子……”

“甚麼銀子,老孃沒見過,老孃就等著契約一立便拿銀子走人呢,你們的銀子呢……帶來沒有?”

“這……那個……你……你們不是夫妻?”

“夫妻個屁呀!再胡說老孃撕了你們的嘴!”

如此這般吵來吵去,吵得那小吏耳根子都發疼,見這陣勢便知有了蹊蹺,這廂左右一問總算是弄明白了,原來那周茂山只是那婦人請的中人,按規矩似這種買賣房業一類的中人,又或是稱牙人,分做官牙和私牙兩種,這官牙乃是在官府裡備案,多是當地有口碑,從業多年的老人,這類人收費高卻是信譽卓著,決不會做那坑蒙拐騙之事的。

又有一種私牙,這類人收費低廉,卻是魚龍混雜,騙子自然是少不了,甚至還有那心狠手辣之徒,靠著做這一行,知曉了主家的底細,半夜摸進家殺人劫財的都有。

這些人不在官府名錄之中,便是出了事也不好查詢,但就是有人貪便宜要去尋私牙,這樣的事兒每年都有好幾起,小吏也是見怪不怪了。

於是兩廂一詢問,三人才知上了當,那婦人還好些,不過就是鋪子沒有賣出去,之後再尋買家便是了,這二人卻是慘了,統共二十兩金子,換了二百兩銀子,被人騙去一百八十兩,又前頭得了銀子,便請了狐朋狗友大肆吃喝了一番,又買了幾身好料子的衣裳,現在手頭便只剩下三兩碎銀子了!

這二人長年在街面上混跡,見識過不少下九流的勾當,是萬萬沒想到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睛,再想去尋那周茂山,還上哪裡去尋?

如此這般二人只得一面自認倒黴,一面想法子尋活路過日子,總歸是經了這一場還是一心想向善的,兄弟二人一商量也不在街面上混了,便去碼頭上搬貨,混一口飯吃!

二人遇上武馨安將這事兒一講,說到傷心處是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女爺爺!當真不是我們不上進,只是我們兄弟實在是倒黴呀!”

說到這處,兩個大男人也顧不得丟臉,是當眾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武馨安這性子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她見兩個大男人哭得這般傷心,這同情心是立起,便勸他們延,

“你們快別哭了,這麼大的人哭哭啼啼也不嫌丟臉,銀子丟了便丟了,以後再掙便是了!”

二人聞聽哭得更厲害了,

“光靠我們兄弟在碼頭搬活打零工,這輩子都掙不上來的!”

武馨安見這情形,暗想道,

“這二人看來腦子有些問題,便是再給他們銀子,只怕也要被人騙去!”

有心想不管吧,實在見他們可憐,又難得一心向善……

“這個……容我想想!”

武馨安立在那處細想,卻聽得有人在遠處呼喚,

“大小姐!大小姐!”

武馨安轉過頭,只見知嫋正自人群之中擠過來,武馨安見狀忙回頭對二人道,

“明日這個時辰,你們還在這裡等我!”

說罷便迎著知嫋過去了。

這一日武府的馬車先上了五輛到船上,又留下家丁看守,就等著第二日府上眾人上船便要離開杭州了。

回到家中,武馨安先是叫來了關媽媽,

“我們那些金銀可是起出來了?”

關媽媽點了點頭,便去床下拉出來一個箱子給武馨安瞧,

“大小姐你瞧,老奴連著幾夜全數給起出來,已是裝在了這裡頭,今兒晚上老奴就守著它睡,待明日上車便藏在車肚子裡!”

武馨安點頭,

“這就好!”

你當武馨安不知小程氏的打算麼,她這也是將計就計!

即是要舉家搬遷,她這院子裡可是有一堆金銀元寶要運走呢!

那麼些東西又沉又重,需得兩個大漢使出吃奶的勁兒才能抬動,武馨安倒是輕鬆提攜隨身帶著,可一路之上人多眼雜,但凡漏了許些出來,便是個事兒,武馨安原打算尋個隱蔽的地方先埋起來,待以後有了機會再回來取出。

她是沒想到小程氏這一回竟想推了自己出來,將府裡的一切事宜都交給了自己,小程氏自己卻是躲在後面不肯露面。

這倒是正中了武馨安的下懷,打著給府上定馬車的由頭,親自出面去車馬行裡安排車馬,卻是共租了十九輛,自己出銀子請人單單定製了一輛,這定製的馬車外頭瞧著與其餘的沒甚麼不同,只在那馬車的車腹之中製做了一個暗格,專用來放自己的金銀財寶。

她如今即是指揮排程之權在手,自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那輛馬車混入了離府的車隊之中,待明日上了車便可趁機將東西藏進馬車之中了!

武馨安問完關媽媽,又讓杜鵑去請了武誠,

“大小姐,您召喚老奴有何吩咐?”

武誠進來向武馨安行禮,武馨安便請了他坐下,

“大管事請坐下說話!”

武誠依言過來,只屁股沾了小半張椅子,見武馨安眉頭微皺似在躊躇如何開口,便忙道,

“大小姐有事旦請吩咐,老奴無不從命的!”

武馨安想了想道,

“這眼看著明日要走了,只我有一樁私事卻要勞煩大管事,且……這事兒有些急,也不知能不能辦成?”

武誠向來的老成持重,辦事穩妥,聞言倒也不急著打包票,只問,

“不知是何事令得大小姐煩惱,還請您旦講無妨,能不能成且讓老奴掂量掂量……”

武馨安點頭,

“我……我有兩個認識的朋友,原本乃是街面上的混混,前頭已是洗心革面,一心向善了,本想拿著銀子做筆小買賣,卻是不想被人給騙了,那到手的銀子也全數給騙光了,他們如今在碼頭上做苦力,很是辛苦,我想……能不能想法子給他們謀個營生……”

頓了頓道,

“我知曉這事兒很急,明日我們要走了,我也是今兒遇上他們二人,才知曉此事的……”

“哦……”

武誠抬手捋了一把自己頜下的花白鬍子,想了想道,

“大小姐,按說這事兒我們若是還在杭州府那自然是輕而易舉能辦的,不過這明日都要走了……”

說著頓了頓道,

“這事兒老奴只能託給相熟的人辦,不過想來人走茶涼,便有朋友幫忙只怕您那二位朋友也得不了多少照應的!”

武馨安應道,

“無妨,只要尋到一個餬口的地方,讓他們二人能走正道便是!”

本就是萍水相逢,能幫他們一次已是夠了,以後如何便要看他們自己了!

武誠也是人老成精,也不過問這兩個混子,大小姐是如何認識的,只是起身行禮道,

“那……老奴現下便出去尋人打聽!”

“有勞大管事了!”

“不敢!不敢!”

當天夜裡武馨安翻牆去了金大夫的宅子裡,將自己藏在床下的東西又取了出來,用一個大包袱打包之後,帶回了自己那院子裡,這才算是一切收拾妥當了。

等到第二日天色還在矇矇亮時,武馨安便起了身,在自家那院子裡打完拳,用罷了飯,外頭便有婆子來報,

“大小姐,夫人讓各院子的人搬東西了,說是馬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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