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馨安聞言恍然,

“原來如此!”

二人說話間,奚紅燕已是邁步過來了,冷冷看了吳三氿一眼,

“吳三氿,你的話太多了!”

吳三氿哈哈一笑道,

“這麼多年不見,你的功夫似乎退步了,連我師侄女都打不過,還用上了這一招,你也不嫌丟人!”

奚紅燕怒道,

“若不是因為失去了孩子,傷了根本,我又怎會如此,都是你害的!”

她的身世奇特,自幼都是以身養著藥,之後連番崎嶇,以至懷孕極是艱難,好不易有了身孕卻被吳三氿一掌打落,讓她如何不耿耿於懷多年。

奚紅燕說話間身子一閃,人影陡然消失在原地,武馨安與吳三氿都下了一跳,立時提神戒備,二人竟是一時不知她到底是向誰攻擊,不過這也就是一息之間的事兒,武馨安很快便感到一陣勁風撲面,奚紅燕來了!

她的速度極快,黑夜之中肉眼已是看不明白了,武馨安索性也不看了,卻是抱頭縮身,身子一矮人便骨碌碌往旁邊一滾,竟是躲過了這一掌,奚紅燕見狀冷哼一聲,

“你躲的了嗎!”

身子如影隨形是又一掌拍去,武馨安這一回不躲了,揮拳頭迎了上去,

“砰……”

二人對了一記,打的武馨安又滾進了草叢之中,奚紅燕倒是身子未動,卻是晃了兩晃,悶哼一聲,她是沒想到自己拼著回去大病一場,也要使密法激發功力,竟是沒有法子將這丫頭一招拿下,不由的心裡發起急來,她這法子倒是不限時辰,卻是拖得越久,內臟受損便越重,之後想要回復便越發難了!

“臭丫頭!”

想到這處,奚紅燕目露兇光,一個飛身又撲了過去,武馨安在地上滾了幾滾,見她凌空飛起撲了起來,立時身子一蜷,收腿入腹來了一個兔子蹬鷹,卻是正正踢在奚紅燕的小腹之上,奚紅燕尖叫一聲,退後兩步立時又揉身撲上,武馨安坐在地上,伸手在身邊亂抓了一把,突然一抬手便向她臉上撒去。

奚紅燕早有防備,一扯袖子將臉給擋住,武馨安便趁這機會,翻身爬了起來,吳三氿見這情形,便道,

“師侄女啊!這女人發起瘋來,我們兩人都不是對手,還是快快呼叫師兄吧!”

武馨安揉著肋骨處也是連連點頭,

“她這甚麼功法,果然十分邪門兒,便沒有甚麼破解的法子麼?”

吳三氿應道,

“自然是有罩門所在的,不過我……不知曉呀,這倉促之間如何去尋,還是請師兄出馬吧!”

這廂將手指往唇邊一放,一聲尖銳的唿哨聲便響了起來,奚紅燕一愣,陰陰道,

“吳三氿,你尋了幫手?”

吳三氿哈哈大笑道,

“你這賤婦當真以為老子還是以前那個愣頭青麼,自然要設好圈套引你來鑽嘍!”

說話間,有破空風聲起,奚紅燕回身一看,果然見得一個青衣道士出現在身後,她雙眼一眯,

“這是你師兄?”

“正是!”

吳三氿對羅緣道道,

“師兄,這賤婦用了邪道法門,強行激發了功力,十分的厲害,我和師侄女拿她不住,還請師兄出手相助呀!”

羅緣道點了點頭,他乃是一貫的寡言,廢話不多說,反手抽了腰佩的長劍,在手裡挽了一個劍花便向著奚紅燕刺去,奚紅燕冷笑一聲,

“牛鼻子老道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都該死!”

說罷身子一閃,從原地消失,一眨眼便出現在了羅緣道的背後,羅緣道卻是頭了不回,便如背後生了眼一般,反手一劍刺向她腰側,奚紅燕一掌拍開劍鋒,羅緣道轉身便是一掌,這一掌拍得又快又狠,正中奚紅燕胸口,

“唔……”

奚紅燕立時身子倒飛了出去,羅緣道的功力自然不是武馨安能比的,他這一掌能抵上徒弟十掌,奚紅燕便是再有能耐,胸口受了這一掌,立時是氣血翻騰,口中鮮血噴出,這廂身子摔落再勉力翻身爬起,連嘴角的鮮血也顧不得抹去,恨恨道,

“牛鼻子,你倒是厲害!”

羅緣道冷冷看她一眼,

“貧道勸你還是乖乖縛手就擒,若是再強撐下去,你內臟受損,只怕撐不到離開,便會五臟碎裂而死!”

他們要的是活口可不是死屍!

奚紅燕冷笑一聲道,

“牛鼻子,少要嚇唬人!”

說話間,身子一閃又撲了上去,羅緣道手中長劍下挑,直奔她小腹而去,奚紅燕一聲嬌叱,

“牛鼻子看掌!”

一掌向著羅緣道的手臂劈去,羅緣道收劍回撤與她對了一掌,奚紅燕果然不敵,慘叫一聲身子飛起落入了不遠處的草叢中,卻是窸窸窣窣竟似滾下山坡去了,羅緣道與一旁觀戰的武馨安與吳三氿三人快步過去,扒開草叢一看,奚紅燕竟然消失無蹤了!

吳三氿罵道,

“這賤婦果然狡猾,竟然趁這機會逃了,幸得我們留了後手!”

武馨安擔心道,

“山下裴赫不知能不能攔住她!”

當下是拔足追去,留下羅緣道與吳三氿在後頭,

“師兄那小子能攔住她麼?”

羅緣道應道,

“放心,那裴小兄弟乃是受過高人指點的,如今那婦人中了毒,又重傷必是逃不掉的!”

吳三氿聞言吃驚道,

“裴赫那小子竟有高人指點,我怎得沒瞧出來,我見他步伐矯健,還當他不過是練了些強身健體之術呢!”

羅緣道搖頭道,

“他的身法很是精妙,且修習的法門極是高明,一呼一吸,一舉一動,無時不在練功,慢說是你,便是我也是今日與他埋伏在山下時偶爾發現的,這麼看來,指點他的人只怕比起師父他老人家來亦是不遑多讓的!”

吳三氿聽了連連搖頭,

“我是真沒瞧出來,那小子是深藏不露呀!”

羅緣道看了一眼天邊隱隱透出的魚肚白,意味深長道,

“這世上的事兒,你沒瞧出來的可多了!”

師兄弟說話間,山下奚紅燕已是遇到了裴赫,那王府的人都在山下守著,這時節的奚紅燕最怕見著的卻正是王府中人,這廂展開身法形如鬼魅一般躲開王府的護衛,悄然從隱蔽之處下了山,轉而過去尋自己騎來的馬匹,她必要趕在天大亮之前回到城中,若是不然,王府裡的人尋起來,自己便要漏了底細。

這廂正自慶幸逃出生天,又暗暗咬牙待回過手必要想法子弄死吳三氿時,突然眼前一花,面前立了一名英俊異常的少年郎。

那少年郎也是一身黑衣,襯得肌膚白皙,五官深邃,竟是讓奚紅燕這樣的絕色美人乍一見,都生出二分嫉妒的心思了,看著他如畫的眉目,呆了一呆問道,

“是你!”

這不就是那日在城外見著的俊美少年麼?

這也就是在逃命,若是在平日裡路遇這樣的少年郎,怎得也想法子尋個隱蔽地方春風一度,讓他明白姐姐的好處!

可在這樣的情形,又雙方這一身打扮,奚紅燕的心猛然便是一沉,

“你是來截我的?”

裴赫負手立在那處,高瘦的身形比奚紅燕足足高了一個頭,點頭道,

“你即是知曉,我也不為難你,你若是老實跟我走,就少受些苦頭!”

奚紅燕聞言咯咯一笑,衝著裴赫飛了一個媚眼兒,

“小郎君即是叫姐姐跟你走,那我便跟你走就是!”

說話間,便緩步向著裴赫而去,還伸手去拉裴赫的手,

“小郎君,姐姐跑了這一夜,跑得腳軟了,你扶我一扶!”

裴赫立在那處冷冷地看著她,

“你如今這模樣,還敢自稱姐姐,讓我叫你一聲阿婆都嫌輩分小了!”

奚紅燕聞言這才猛然想起自己如今臉上帶傷,披頭散髮,形容狼狽,那還有平日裡的一成美豔,氣得臉上的媚態一收,跺腳罵道,

“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

卻是飛身向著裴赫撲了過去,裴赫巍然不動,負手眼看著她那手掌到了面前,這才腳下一動身子便閃到了一旁,抬手並二指戳在了她的腋下,他這一下快準狠,奚紅燕猝不及防中了一招,

“啊!”

她慘叫一聲,扶著右臂腋下踉蹌幾步與他錯身而過,滿臉驚恐道,

“你……你怎麼知曉這裡……”

裴赫聲音清冷道,

“你這練功的法門,我在書上見過,其中提到了幾處位置乃是罩門,我這也不過就是試一試,沒想到頭一個便試中了!”

前頭奚紅燕雖說中毒又被羅緣道重傷,形容十分狼狽,但只要逃出此地,回到王府之中,便有法子醫治傷勢,捲土重來,因而她心中始終未慌,只裴赫這一下子卻著實令她驚懼起來,顫著聲音問道,

“怎……怎麼會有那本書?”

裴赫想了想應道,

“我記得好似是,當今的國師妙真子所作的一本叫做玄天法典中的書所記!”

“玄天……玄天法典!”

奚紅燕臉上的神情便如又被武馨安一拳頭打在了臉上一般,身子踉蹌倒退了幾步,

“他……他怎麼會給你看!”

這一世妙真子不認識裴赫自然不會給他看,裴赫乃是上一世看過了,他天資聰穎,過目不忘,只是將前世的記憶帶到了今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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