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寶物,卻沒有開啟它的鑰匙,宋玉善吃飯都沒滋沒味了起來。

洗澡水燒好了,她泡到浴桶中的時候,都還在想怎麼賺這功德。

她父親就是個人人稱道的大善人,自然就開始從自己父親的日常言行中剖析。

想到父親,她忽然就想起了父親說過的話。

“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父親認為,若是有心為善,無論所求是名聲,還是什麼,那獲得的名聲或其他東西就是回報,只有不圖回報,為了做事情本身而行善,真心實意的去幫助他人,而且行之有效,才是真正的積善,自有上天的獎賞,也就是福報或者善報。

想想過去她施捨乞丐,她別有所圖嗎?倒也沒有,確實是沒有指望過他們回報,但是真正行之有效了嗎?

她的善意,能幫到他們多少,又有多少真切的落在了他們身上呢?

大概是沒多少的,乞丐獲得三兩個銅板,或許能換得一些食物,填飽肚子,但不能改善他們的多少生活,甚至說不定這些乞討得來的收入,還有可能沒有真正用在他們自己身上。

這麼一想,宋玉善就明白了。

她過去行善的方式太過粗暴,也太過簡單了,所以善報了了,這麼多次施捨,也只有小小的1點功德。

日後做善事,也要思慮周全才是。

好心辦壞事,或者沒有落到實處都只是白白浪費她的善意而已。

家中只剩下她一介孤女,錢財再多,於她來說也只是個數字,倒是可以拿來做一些善事,只是得好好籌謀籌謀,再做打算。

當下首要的,還是得儘快提升修為。

行善也得需要有自保的實力,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搭進去了,自保是前提,此後才有機會做更多善事,落實自己的想法,免受他人欺負和傷害。

想到這裡,宋玉善決定把這僅有的1點功德用在輔助修煉提高修煉效果上,這是當下最急需的。

至於感悟能力,現階段對她的作用還不大,用在突破境界或者修習新術法的時候更合適。

洗去一身汗水,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裙,辰時初,她準時開啟了書局的門。

看店的同時,她便把昨日記的筆記整理成冊,專門給自己弄了記錄修行知識和感悟的冊子。

東西不多,很快就整理完了,想起昨日她頭一次聽說的“天下分九州”,她找出了家裡的收藏的青州地圖。

家裡是開書局的,她從小也愛看書,但書中最多也只提過青州,州城就是她知道的最大的地方了。

青州地廣物博,東西縱深較長,南北距離稍短。

扶水縣在青州地圖上,如同一點砂礫,坐落於東北角,整個臨江郡則像一條長蟲。

縣與縣之間,城與城之間,都有大片的無人地界,是野獸和妖物的天下,越是遠離人煙的地方,越是危險,所以各地之間往來不多。

扶水縣許多人一輩子都沒有出過出生地,去過郡城的無一不是本地有名望的人。

全縣更是沒有一人去過州城,大多數人,甚至連本州叫青州都不知道,只知道扶水縣受臨江郡王管轄。

不過現在她知道青州是洲主和各郡郡王分治了,而且青州東面臨海,北面有一個兗州,西面有一個豫州,南面還有一個徐州,她在地圖的四面邊角處都標註了一下。

另外還有其他五州不與青州接壤,具體在哪個方位連花婆婆都不知道。

這個世界,比她想的還要大上許多,就是不知道曲夏是在哪個州?

總有一天,她會走遍天下,找到曲夏,找到父親的。照例午時初關店,去福滿齋提了午膳,往縣西頭跑去。

早上她橫穿縣城跑回來時,時間還很早,沒有幾人看見,這時候,大中午的,她跑起來就很引人注目了。

“自宋秀才去後,宋家玉善愈發不像個女子了,大白天的,就在街上跑,像什麼樣子?”

“聽說宋家書局現在每天也只做半天的生意,我兒昨日下半晌去就撲了個空。”

“唉,宋家的家業啊,可要敗在這個女子手中了,當初還不如招個女婿上門幫忙打理呢!”

“瞅著她這像是往縣西去的?和那位待在一塊兒,也不覺得——她怎麼回頭了?是不是聽到了?”

“不能吧,這麼遠了,她能聽到才是見鬼了。”

……

宋玉善回頭,確實是因為她聽到了。

說實話,不僅他們詫異,她自己也驚訝著呢!

她跑的快,往常這樣背後的議論,隔這麼遠了,她是聽不見的,今天卻聽得清清楚楚。

她的耳力好像靈敏了不少,又發現一件喜事,她心情好得很,也懶得和這些背後說嘴的人計較,只要不到她面前她踩她的臉,她就當沒聽見算了。

等她修煉有成,有的是他們求自己的時候。

就跟花婆婆似的,他們怕她,但一旦遇到了什麼事兒,還不是要求上門去?

換了她,到時候非得狠狠宰他們一筆不可!

扶水縣西,白事一條街,壽材鋪。

“師父,吃飯啦,今天有蟹粉獅子頭,我還買了個大寒瓜!”宋玉善扯著嗓子喊道。

這寒瓜就是西瓜,難得的很,產量低,運輸又困難,只有夏日裡有農家挑到城裡來賣,一個就要一兩銀子,一般人家都吃不起。

“怎麼滿頭是汗?”花婆婆今日就在院裡的樹蔭下折元寶呢,見到她喘著粗氣進來,汗淋淋的,連忙問。

宋玉善把食盒放到桌上,打了桶井水,沾溼手帕擦了把臉:“我跑著來的,昨夜修煉過後,我渾身是勁兒,一口氣從縣西跑到縣東都只要了半刻鐘,輕鬆的很,別看我流汗多,那是都是因為天兒太熱了,這不,把寒瓜都曬熱乎了。”

花婆婆看著她氣喘吁吁,還說輕鬆的樣子,搖了搖頭,這丫頭就嘴硬吧!

宋玉善洗完臉,又打了桶水,把寒瓜泡到了桶裡,放回了井中:“在井裡擱上幾個時辰,下午吃正好消暑。”

“行了,快來吃飯。”花婆婆說。

以前怎麼沒發現,徒弟是個小話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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