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善本來是不想戳破它的，奈何它太過執著，亦步亦趨的跟著她。
最後實在忍不了了，沒好氣的對它說：
“別以為你混在豬群裡，我就認不出來了。再採你的小命兒就沒了！”
這隻山豬，分明就是之前，林子裡蹭癢的那個。
已經被她採過了。
那時候，它的屁股毛還沒有這麼禿。
土毛山豬期待的小眼神兒一滯，心虛的搖了搖尾巴。
這下也不敢再跟著她了。
所有山豬都採過一遍後，宋玉善這一輪的豬肉採集任務，就完成了。
“五年後我再來。”宋玉善說完後，就離開了山豬谷。
除了山豬肉，接下來還有山雞肉，野兔肉，鹿肉等等。
還有些獸類身上的特產，不是肉，而是皮毛之類的材料。
宋玉善一個個的找上門去採集。
到了後面，她採集的事傳開了，小蒼山的幾個原住民妖都學山豬妖，把同族聚集到了一起。
她都不要一個個找了，直接在一處採集就好。
這一通下來，宋玉善在小蒼山地界的獸類中間，算是徹底出名了。
採集完這一輪，她就傳送回了石山梯田，又快到收芋頭的時候了，收完這茬兒，吃下去產生的洩氣，應該差不多可以把石山梯田剩下的土地都滋養成沃土了。
傳送到石山腳下，宋玉善正欲上山，腳步一頓。
一群大尾巴松鼠，拖家帶口的蹲在山腳的大石頭邊。
一看到她出現，就紛紛讓出道來，露出了它們圍在中間的野板栗。
為首的那隻，是隻松鼠妖，他拱了拱手說：
“山神大人，過去是我的族人有眼不識泰山，驚擾了山神大人。
這些板栗都是我帶著族人，積攢下來的，聽說您愛吃，就都給您送來了！
還請您，看在這些貢品的份上，原諒過我們松鼠一族的過錯，為我們賜福！”
真的是好大一堆板栗，松鼠群裡的小松鼠們都揣著手猛咽口水呢！
宋玉善卻很是疑惑：“你們從何處聽說的我愛吃板栗？你們松鼠又有什麼過錯？”
至於賜福，她還是知道一二的，是“割肉療骨”的另一個說法。
松鼠妖頭低的更厲害了：“幾十年前，有一隻貪吃的族人，剝板栗殼的時候，不慎砸到了您……”
宋玉善這才想起來，當初她初到小蒼山時，遇到的那隻大尾巴松鼠。
這都過去幾十年了，她早就忘到腦後了。
那隻松鼠，怕是都過完鼠生，迴歸真靈狀態，又去轉世去了。
沒想到那麼久以前的一個小插曲，現在卻讓松鼠們這麼戰戰兢兢。
“我未曾怪罪你們，當初的那隻松鼠，已經道過歉了。”宋玉善說：“板栗……你們也拿回去。”
神祇可以享用生靈誠心供奉給她的東西。
但這些板栗，顯然不在此列。
拿著了她也享用不了。
“那賜福……”松鼠妖試探道。
神祇任務不方便告訴凡間生靈，宋玉善只能說：“緣分未到。”
“緣分何時才會到？”松鼠妖忐忑不安的問。
宋玉善搖了搖頭，那得看下個甲子的特產採集清單上有沒有松鼠一族的特產了：
“你們回吧！緣分到了的時候，我自會來尋你們。”
松鼠妖還欲說些什麼，宋玉善揮了揮袖，便將它們連鼠帶板栗，全部都請離了石山梯田。
現在說的越多，它們越會以為自己在拿喬。
時間長了，自然見分曉。
宋玉善嘆了口氣，做了神祇，就算她不想高高在上，生靈們也不會對她平等視之。
想做個受生靈喜愛的神，與生靈交流少了，沒有感情和了解，生靈對她戰戰兢兢，交流的多了，有了感情，又很難剋制自己不去摻和生靈的因果。
實在是難吶！
好在若是試煉順利的話，這山神她也當不了多久。
宋玉善還是決定與小蒼山的生靈保持一些距離，以免徒生枝節。
她收完了芋頭後，就帶著芋頭去附近的河邊清洗泥土。
洗完就坐在河邊吃芋頭。
吃著吃著，一個灰毛團子，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竄了出來，直愣愣的撞向了她的大腿。
然後四腳朝天，閉著眼不動了。
宋玉善一邊齜牙咧嘴的啃著難吃的芋頭，一邊用手指戳了戳這隻灰毛兔幼崽：
“別裝了，起來了！”
灰毛兔幼崽一動不動，把碰瓷裝死進行到底。
宋玉善惡向膽邊生，拎起它擼了擼毛，然後咕嚕嚕給它一滾。
灰毛兔幼崽再睜眼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回到了媽媽的懷抱。
哥哥姐姐圍著它問：“怎麼樣？山神大人給你賜福了沒有？”
“沒有……”灰毛兔幼崽哭喪著臉道。
“你是族裡最可愛的幼崽，你都不行，我們更沒希望了！”
“山神大人是不喜歡幼崽嗎？為什麼不給幼崽賜福？”
……
宋玉善送走了碰瓷的灰毛兔幼崽，繼續吃芋頭。
連吃了幾日，才把芋頭吃完。
返回山上排洩氣的時候，又遇到了不速之客。
又是山腳的那塊大岩石，一隻禿毛山豬在岩石邊旁若無人的蹭癢。
宋玉善傳送回來的時候，正好與它打上照面。
宋玉善：“……”
雖然這隻豬不止屁股禿，而是全身都禿，身上還裹了一層厚厚的泥垢，但是這都不妨礙她認出它的身份。
這就是個掩耳盜鈴的專家，刺頭兒中的刺頭兒，宋玉善話都不想說了，一個彈指，送它回了野豬谷，還叫它重重的落了一回地。
宋玉善實在是被這些上門來碰瓷兒的獸類弄煩了。
她採集的獸類有不少，但放在整個小蒼山的地界上，還是有很多獸類不在採集清單上的。
比如松鼠，比如幼崽。
至於某隻被採集上癮的禿毛山豬，不提也罷。
宋玉善不想再有獸類找上門來，無論是碰瓷，還是戰戰兢兢的送禮賄賂，都不想。
她想了想，閉目啟唇說：
“緣分到了，自會賜福，不得強求！”
與此同時，小蒼山地界的獸類，全部聽到了這個聲音，微微低下了頭顱。
自此以後，宋玉善才算是清淨了。
安安心心的繼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