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蘆，新鮮的糖葫蘆便宜賣嘍，兩文錢一串，三文錢兩串，不甜不要錢！”
“糖胡蘿蔔，新鮮的糖胡蘿蔔便宜賣啦！一文錢一串，三文錢兩串，不甜……不甜不要……不對，老爺子，怎麼能不要錢呢？不甜也得要錢吶！”
剛走進鬼市的宋玉善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鬼市在郡城百姓中間也火了，夜裡偶爾也經常有流動攤販來賣東西這事兒宋玉善知道。
但她不知道，攤販競爭這麼大，一個晚上，就有兩個賣糖葫蘆的了。
哦，不對，後面這位挺有創新精神的，賣的是糖胡蘿蔔。
宋玉善循著聲音看過去，看到了一高一矮兩個扛著糖葫蘆架子的人。
高的那個是個瘦削的老伯，看著還挺眼熟，宋玉善之前在郡城街上見到過他，是個賣糖葫蘆的老手藝人了。
他後面跟著的，是一個披散著頭髮的矮個子姑娘，扛著比她還高的糖葫蘆，啊不，糖胡蘿蔔架子。
不過糖胡蘿蔔架子和身高的高矮反差還是比不過她頭頂那雙毛茸茸粉嫩嫩的長耳朵。
竟然是隻半化形的兔妖，大大方方的把自己未變化完全的獸類特徵展示了出來。
難怪這麼有創新精神，賣糖胡蘿蔔呢！
“喂喂喂！你這個學人妖，能不能別跟著我，還要不要臉皮了？”
老伯聽到不甜也要錢，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小兔妖歪著腦袋，一臉疑惑的說：“可是妖就是要學人的呀！不學人怎麼化形？”
說著擼了擼自己的兔耳朵。
“……”老伯被噎的無言以對。
宋玉善這個旁觀者都能感受到他的崩潰。
老伯深吸了一口氣，暗自告訴自己，她是妖，說的也沒錯，他換了個法子說服她：
“那你能不能學的像一點？除了兔妖，誰會愛吃糖胡蘿蔔？”
賣糖胡蘿蔔像什麼話，還跟在他後邊，要是別人以為她認識自己，他就丟人丟大發了！
“糖胡蘿蔔多好吃，又脆又香，我以前都沒吃過比胡蘿蔔更好吃的蘿蔔！”
小兔妖說著左右張望了起來，正好和剛走進來，在看她們好戲的宋玉善對上了眼，噔噔噔跑到了她面前：
“仙子姐姐，你好高好漂亮啊！要不要來根糖胡蘿蔔？一文錢一串，三文錢兩串！胡蘿蔔不甜我甜，所以不甜也要錢哦！”
小兔妖的嘴巴也還是小兔子的樣子，頂著一雙兔耳朵，甜甜的笑著，仰著頭看她，宋玉善的心都要萌化了。
用了極大的意志力才頂住了誘惑，沒有無禮的對她的耳朵下手。
雖然小兔妖夸人還稍顯生硬，但宋玉善還是可恥的心動了，還真有些好奇兔妖做的糖胡蘿蔔是什麼味兒。
不過宋玉善還存著逗她的心思，便說：“好，我要一串。”
她從乾坤袋角落裡翻出了一文錢給她。
小兔妖收了錢，高高興興的給她挑了一串細細長長的瘦胡蘿蔔：“這個形狀的胡蘿蔔味道最濃郁！”
宋玉善接過了糖胡蘿蔔，然後又拿出一文錢：“我還要一串。”
“啊？好，好的！”小兔妖又驚又喜。
老爺子還說糖胡蘿蔔沒人喜歡，這不就挺招人喜歡的？連人類修士都一口氣要兩串呢！
這次她給宋玉善選了一根圓圓胖胖的：“這個味道雖然淡一些，但水分足，也好吃！”
宋玉善拿著兩串胡蘿蔔，施施然走了。
小兔妖自豪的去跟賣糖葫蘆的老伯嘚瑟：“老爺子你看，連仙師都喜歡我的糖胡蘿蔔呢！”
老伯快被她蠢笑了：“你就沒發現有什麼不對？”
小兔妖不解：“哪裡不對？”
“你不是三文錢兩串嗎？”老伯提醒了一句。
小兔妖瞪大了眼睛：“對哦！三文錢兩串，仙子姐姐只給了兩文錢！”
一文錢也是錢啊！值好幾根胡蘿蔔呢！
說完就要扛著糖胡蘿蔔架子去追，老伯手快，一下抓住了她的後衣領：
“你自己說的一文錢一串，人家仙師也沒錯！
都說了，讓你學也學的像點兒吧！你看你定的價，不是鬧笑話嗎？
算術不好就去妖怪書院上學吧！鬼市不是有招生點嗎？
生意也不是誰都能做的，就你這演算法，出來做生意，非得虧死不可！
小小年紀，還是老老實實去讀書吧！”
小兔妖被繞迷糊了，不過聽到妖怪學院，又起勁兒了：
“老爺子，你怎麼知道我報名了？這不開學還有一段時間嘛，賺點學費先。
雖說能賒束脩，但我還是想少欠一點。
說不定付得起學費的妖能分到更好的班級呢？”
老伯徹底放棄說服小兔妖了。
聽說她是上個月剛化形的，在人類這兒，還是個小孩子呢！
反正妖怪學院就快開學了，這小妖，還是讓妖怪學院的夫子去頭疼吧！
他自暴自棄的扛著糖葫蘆架子，繼續叫賣去了。
“糖葫蘆，新鮮的糖葫蘆便宜賣嘍，兩文錢一串，三文錢兩串，不甜不要錢！”
“糖胡蘿蔔，新鮮的糖胡蘿蔔便宜賣啦！一文錢一串……”
“等等，你必須得跟我賣一樣的價，不然我不讓你跟著我了！”
“好嘛，我漲價就是了，不要這麼兇嘛！”
“糖胡蘿蔔，新鮮的糖胡蘿蔔便宜賣啦！兩文錢一串，三文錢兩串，不甜也要錢！”
“糖葫蘆，新鮮的糖葫蘆便宜賣嘍，兩文錢一串，三文錢兩串！”
“咦，老爺子，你忘記說不甜不要錢了！”
“裹著糖，怎麼會不甜！既然一定甜，那說不說有什麼緊要的！”
“對哦！”
……
宋玉善吃著味道古怪的糖胡蘿蔔，聽著後面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叫賣聲，忍不住笑彎了眼。
糖胡蘿蔔勉強吃了半根，半道上碰到街口阿寶小鋪鬼夫妻倆的女兒陳阿寶，把另外一根糖胡蘿蔔送給了她。
宋玉善摸了摸小阿寶的羊角小辮兒，問了問她的近況，看她咬了一口，就皺起了眉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看著阿寶往鋪子裡去了，她才繼續逛鬼市。
如今的鬼市，可太不一樣了，她這個鬼市創辦人看著都快不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