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宋玉善失望了。

龐通如此理直氣壯的叫囂,叫人以為他爹有多在乎他呢!

結果他在這裡被綁了幾個時辰,天都要黑了,過江渡船依舊沒有把他口中那無所不能,隻手遮天的府尹爹帶來。

沒等來龐府尹,倒是把宋墨、宋默、宋墨默三個在府衙工作的黑犬妖等來了。

他們滿臉不忿:

“龐府尹讓我們來當說客,請您放他兒子一馬,不過他兒子就是當初殺人嫁禍咱師弟的傢伙,我們怎麼可能答應!當場就回絕了他去!”

“龐府尹竟然是這麼個東西,難怪我總覺得這幾年的差事做著不踏實呢!”

“這活計,不幹也罷!”

宋玉善當然不能讓他們白被連累,丟了工作:“正好我打算成立翠屏鎮的治安處,要不你們來我這兒幹?”

“真的嗎?”宋墨他們十分驚喜:“我們一定來!”

龐通倒是依舊對自己的爹抱著無限的希望,和百姓們罵的有來有回。

宋玉善出地牢前,就讓狼十八給龐通餵了一顆劣質的辟穀丹,以免他還沒到審判的時候就把自己累死餓死了。

入夜後,高臺下逐漸冷清了下來。

下午妖怪學院過來的,想給她們壯聲勢,一旁策應的妖怪們,也都被宋玉善趕回去上課了。

到了後半夜,翠屏鎮的街上,就只有偶爾幾個從鬼市出來的人了。

慢慢的,高臺上,只剩下宋玉善和狼十八、龐通這兩個當事人,高臺下也只有幾個真正和龐通或者龐府尹有仇的百姓。

這時候,一群黑衣人,從偷偷摸摸趁著夜色過來了。

宋玉善早就發現了,冷眼看著他們小心翼翼躲避別人的耳目。

到了高臺下,宋玉善才問:“來者何人,為何這麼遮遮掩掩?”

領頭的那位揭下了兜帽,是一個和龐通長得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人。

看來這位就是龐府尹了。

“鄙人龐裕隆,見過宋仙師。”龐府尹好似沒有看到他那被綁在柱子上的寶貝兒子似的,恭恭敬敬的向宋玉善行了一個禮。

“犬子所犯之事,鄙人也是第一次聽說。

只是還請您高抬貴手,將罪犯移交府衙審理,這才能讓含冤者洗清冤屈,令真相大白!

您放心,我先是百姓的父母官,再是兒子的父親。

親兒子犯錯,我也絕對不會姑息!”

“你若是不拖到此時,才偷偷摸摸前來,這番話會比較有可信度一點。”

宋玉善諷刺的說:

“你身為府尹,當初案發,事情經過你必知曉。

而你的兒子,身為犯人,有能模糊卜算的法器,有能讓鬼魂魂飛魄散的東西,甚至能將一隻半化形的狼妖捉拿囚禁。

這些東西,身為他依仗的你,是完全不知情呢?還是這些東西本就是你提供的呢?”

“我確實完全不知情!”

龐府尹面不改色的說,甚至說完還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面上微微帶著愧色,衝狼十八也躬身行了一禮:

“對不住,是我沒有管教好兒子,讓你遭受了不白之冤!”

狼十八面色複雜,幾乎就要相信龐府尹的說辭。

宋玉善倒真有些佩服起龐府尹的能屈能伸了,龐通要是能繼承那麼一丁點他爹的聰明氣兒,也不至於幹出那種當眾喊“我爹是府尹”的蠢事兒了。

只是宋玉善可不會因為他人的言語,就動搖自己的決定,更何況,她從來沒有相信過龐府尹是乾淨的。

龐通犯事兒後的反應,足以說明,他爹已經給他兜過不少底了,所以他才能那麼自信。

“無論你有沒有參與,這件事涉及到你的親人,為避嫌,我要求公開審理沒問題吧?”

宋玉善說:“龐府尹要是真心中無愧,明日光明正大的來此,審理案件就是。

只要你秉公辦理,我必不多插手。”

若是秉公辦理,龐通必死無疑。

龐府尹要是愛子,就不可能會答應她這個條件。

不過,讓宋玉善意外的是,龐府尹聽了略一思索,竟然點頭答應了:

“宋仙師說的有道理,我確實應該避嫌。只是只有我一個府尹,此事無法交由他人審理,公開審理倒是一個不錯的,能服眾的法子。

不如這樣,明日昭告全城百姓,後日公開審理如何?”

宋玉善惋惜的看了一眼龐通,這傢伙白天時不是挺能叫喚的嗎?

怎麼這會讓親爹真的來了,甚至答應秉公執法,公開審理這樣極度對他不利的條件,他卻一聲不吭?

莫不是以為,他爹真的會救他?

“仙師!聽聞犬子一整天都未進一粒米,作為一個父親,可否請您容情,暫且松他一鬆,讓他吃點東西?

否則明日的公開審理,他怕是頂不住。”

龐府尹放低了身段,祈求道。

看著倒真有幾分慈父的樣子。

宋玉善狀似被打動了,抬手鬆了龐通身上的繩子。

龐府尹衝她感激一拜。

“爹!”龐通鬆快了,立刻朝他爹跑來,跑到一半,就感覺泰山壓頂,啪的一聲,跪到了地上。

他不甘的看向始作俑者。

而宋玉善卻揹著手,抬頭看天,好似一切與她無關似的。

龐府尹對兒子的慘狀也視而不見:

“小通,餓了吧?快吃些東西!我特意叫人準備的,都是你愛吃的!”

龐通看了父親一眼,馬上選擇了相信他。

因為過去每一次,父親都會護住他。

不知為什麼,他今天整整一天都沒有進食,卻一點兒都不覺得餓。

不過他還是還是沒有辜負父親的一片好心,跪在地上,拿起了碗筷。

不過他心情不佳,吃了一些,就吃不下了。

龐府尹嘆了口氣,默默收起了碗筷和食盒,對宋玉善微微一拜:“如此我就放心了,先告辭了。”

“龐府尹把手中的食盒留下,就可以自便了。”宋玉善說。

“食盒?”龐府尹一愣,拿著食盒的手捏的更緊了一些。

好似想起了什麼似的:“看我,忘了您和狼小兄弟也沒有吃飯,忘記給你們也帶一份了,不過這份犬子已經吃過了。

我回去後,立刻著人做了給二位送來,實在是辛苦二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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