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開了智的小妖，沒文化可不行。
“大白，小橘子！”
正湊在航灶邊流口水的大白鵝和小胖橘轉過頭，就見它們和藹可親的主人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紙筆。
“還未考校昨日所學呢！”宋玉善微笑著說：“吃飯還有一會兒，正好考考你們。”
大白鵝傻眼了，今日要出門，昨日課後它都沒怎麼複習。
聽說這次出門要走很遠的路，它連最愛的小挎包都沒帶，課本什麼的，全丟在府裡。
再愛讀書，這樣不在預料之中的考試還是讓大白鵝心梗。
最關鍵的是考的差了，這月的銅子兒獎勵就沒了。
小橘貓試圖萌混過關：“喵嗚~”
宋玉善將筆桿子塞到了它的爪爪裡：“來吧！”
大白鵝知道逃不過去了，無奈抓住了筆。
“默寫昨日學的四句《三字經》。”
大白鵝咬著筆頭，勉強寫出了兩句半，還有好幾個字兒畫了圈圈，忘記怎麼寫了。
小橘貓遲遲沒有動筆，墨水滴到紙上，暈染出一個小墨團，趕緊用爪爪去擦，粉嫩的爪墊都黑了。
邱娘被引的頻頻往這邊看，見大白鵝和橘貓真拿著筆在紙上比劃，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這才忍不住問：
“宋小姐，這鵝和貓真會寫字？還讀過那什麼《三字經》？”
她沒讀過書，看不明白那紙上寫的什麼。
宋玉善搞突然襲擊，就是要引起邱孃的注意呢！
邱孃的戒備心很強，魚妖的事在她心裡應該是個秘密，直白的問，她怕是不會說，只能用這種方法了。
“大白不是普通的鵝，小橘子也不是普通的貓，它們都是開了智的凡妖，聰明著呢，《三字經》都已經快學完了。”宋玉善說。
“妖？”邱娘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河中。
遠遠跟著船的小鯉魚妖聽到這裡，也忍不住擺了擺尾，離的近了一些，此時露出個頭來，漂亮的鱗片在陽光下異常顯眼。
“我是修士，它們跟著我讀書後，都開了智。剛開智的妖和嬰孩也沒甚區別，需要好好教導，才能曉得為妖處世的道理，這對它們修煉也有好處。”宋玉善說。
“修士？”邱娘算是扶水縣少數幾個見過郡城繁華的人了，知道修士的存在，郡城之人提起修士都是尊稱一聲仙師的！
不過她常年在水上，訊息都來自於坐船的旅客，還未曾聽說過扶水縣也出了仙師。
聽說仙師都會仙法，以斬妖除魔為己任，邱娘有些緊張的說：“小姐既是仙師，怎麼不除妖，反倒教妖讀書了呢？”
宋玉善趁機表達了自己的決心：“人有好壞，妖也有好壞，為惡當除，若未曾為惡，為何要除？”
修士中，見妖就斬的極端人士應該還是不多的吧？起碼她們修《月華心法》的修士，就有不少喜歡養妖寵護道的。
“宋小姐說的對，人中有惡人，妖中也有好妖。”邱娘說。
宋玉善見好就收，雖然最終邱娘還是沒有把魚妖的事坦然告知，但她已經留下了一個引子。
若日後那魚妖有意進學，邱娘自會來找她。
做到這個程度就可以了。
按大白鵝和小橘貓的情況來看，教導一隻開智的小妖使它們有所進益也不容易，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到如今，因教導它們賺到的功德也不多，而且很久沒有進展了。
教化本就非一日之功。
宋玉善樂於教妖讀書明理，但也沒有到見一隻妖就非要它跟著自己讀書的地步，講究的就是一個自願、隨緣。
不過眼下，大白鵝和小橘貓的考試情況比她預料的還要差一些。
昨日上課時就有些許心不在焉，宋玉善也能理解，休沐前一日，總是更容易分心一些，不過這也不妨礙她今日小小教育提醒一番，免得這幾日在外玩兒的心都野了。
兩妖耷拉著腦袋聽訓，出門的興奮勁兒下去了一些。
代邱娘撐篙的金大看著這一幕心有餘悸。
還好他以前背過《三字經》，基礎的識字算學都會，只需要聽小姐講課，學些道理便可，不需要跟著兩隻小凡妖一起考試。
“好了，這一次暫時就不扣銅子兒了，回府後我會再考你們一次，如果還是這個情況，那我就不會客氣了。”宋玉善說。
大白鵝和小橘貓聽聞還有一次機會，連連點頭，大大鬆了一口氣。
沒辦法，雖然它們內心裡把小姐當做自己的主人，但小姐卻不願意。
她總說她們是平等的，不是主人和妖寵，沒有誰必須要聽誰的這一說，自己做自己的主，把握自己的人生。
現在它們沒有能力面對外面的風雨，所以小姐願意養著它們，帶它們修行，教它們讀書，掌握作為“人”的生存本領，但是它們也不能白吃白喝，需要相應的付出的代價。
大白鵝付出了自己的蛋，小橘貓暫時能力不顯，幫不上忙，所以還欠著。
小姐說，這樣日後它們有能力了，想離開小姐去外面闖蕩，也能來去自由，不受束縛。
大白鵝每日的麩皮乾糧，小橘貓在後花園捕獵都是免費的，不需要額外的銅子兒。
以前他們若是想吃好吃的，打牙祭，就要自己花銅子兒去街上買。
後來是它們饞金叔做的飯，小姐才定了規矩，每日交五個銅子兒，金叔就能管它們一天的飯。
銅子兒除了每日的考校，成績達標了，小姐會獎勵五個銅子兒，想要更多便只能自己想辦法賺。
像大白鵝，有在書局督促書生自習的工作，每月有分紅，一次考不好，對它來說影響不大，不至於連飯費都交不出。
小橘貓就不行了，它還沒找著其他打工賺外快的路子呢！
在家裡吃金叔做的飯，既便宜，又好吃，翻遍整個扶水縣也找不到第二家只要五個銅子兒就能管一天的飯的地方了。
打獵吃生食是生存，交錢吃金叔做的飯是享受。
享受過一次後，便離不開了。
小橘貓見著字兒就頭暈，讀書讀的艱難，要不是每日的這一口吃的，它早就放棄了。
今天考的這麼差，若是扣了銅子兒，它就得有幾日吃不上金叔做的飯了，還好還有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