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是個會扎心的,一聽她這話立刻來了句——

“媽媽你被太太姥姥打過呀。”

簡月嵐嘆了口氣,“兒子啊,我以為你懂看破不說破的道理。”

“我懂啊。”

“懂你還說破。”

“你是我媽媽。”

言簡意賅是一句話,把簡月嵐幹沉默了。

因為是他媽媽,所以不需要在她面前偽裝,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這行為好嗎?

好。

因為這意味著孩子全心全意的信任著她這個母親。

就是——

“你沒考慮到媽媽面子問題。”

小孩兒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我下次注意。”

簡月嵐就滿意了。

“媽媽,你要跟我說什麼?”

這句話一出,簡月嵐的神色驟然嚴肅起來。

“弟弟和媽媽命格一樣,命格特殊。”

小孩兒擰起了眉頭,“什麼是命格?”

這話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他學了不少知識,唯獨有關命格、命理之類的相關知識沒學。

到不是他不願意學,而是二老自己也不懂,家裡也沒有相關書籍無法教他。

因此,這塊知識區域對小孩兒來說是一片空白。

早有心理準備的簡月嵐和她詳細解釋了一下命格的事,小孩兒認真聽著,時不時點下頭,或者問和問題。

等她說完,他沉默了好長時間,才在簡月嵐充滿擔憂的目光中面無表情看向她。

“媽媽!”

小臉嚴肅,聲音也嚴肅。

簡月嵐正襟危坐,“你說。”

“妹妹和弟弟出生後,你會因為他們不愛我嗎?”

“不會。”

簡月嵐嚴肅道,“媽媽永遠愛你!”

“那你會因為弟弟妹妹忽視我嗎?”

這個簡月嵐沒辦法保證,她斟酌了半晌,語氣有些低落道,“寶貝,這個媽媽沒辦法給你承諾,媽媽只能承諾媽媽會盡最大的努力不去忽略你,一視同仁。”

一碗水是端不平的。

自打她懷上的那天起,她就不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她也無法違心說自己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要知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方有所側重另一方有所忽視就成了無法避免的事。

她只能去平衡這個點。

小孩兒有些不高興,卻也能理解。

他遲疑半晌,“那媽媽,你會不會因為弟弟妹妹比我小,就讓我讓著他們。”

擔心簡月嵐不懂自己的意思,他努力表達著自己的想法。

“就跟我小提琴般的同學一樣,因為她是姐姐,她媽媽就不在愛她了,動不動就是你是姐姐,你得讓著弟弟,你是姐姐,你把小人書讓給弟弟怎麼了之類的話。”

能看出小孩兒很忐忑,很害怕自己也面臨這一情況。

簡月嵐看著他,只覺得心裡酸澀的厲害。

她張開手抱住小孩兒,細密溫柔的吻落在他臉上。

“媽媽不會。”

“你的玩具、吃食、衣服等等一切物品,都是你自己的。”

“你願意分享給弟弟妹妹,那你就分享;不願意弟弟妹妹也不能搶,敢搶我揍他們。”

“你有的,弟弟妹妹也會有;同理,弟弟妹妹有的,你也會有。”

“我們家不存在誰年齡小誰就佔優勢這種事,就可以不講理做小霸王,這是堅決不允許的。”

“你們都是獨立的個體,不是爸爸媽媽的所有物和附屬品,爸爸媽媽會給你們絕對的尊重和自由。”

“你們只需要做自己,快樂成長,然後去過屬於你們自己的生活,爸爸媽媽這一輩子就不算白活。”

看著小孩兒臉上逐漸露出來的笑容,她眨了眨眼,“兒子,你是哥哥,你知道的,做哥哥姐姐的有些時候享有特權。”

“什麼特權?”

“打弟弟妹妹要趁早!”

這是簡月嵐心裡的真實想法。

兄弟姐妹幼年之間的感情最為純粹、真摯,長大了會因為家庭、工作的原因而疏遠。

有些兄弟姐妹成年後還會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來。

可年幼時的感情也真摯過。

念及此處,她說,“甭管你長大後和弟弟妹妹關係如何,他們小的時候做錯事了,惹你不高興了,你都可以用大哥的威嚴去教育他們,明白媽媽說的意思嗎?”

“明白!”

小孩兒擲地有聲,提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他摸摸媽媽的肚子,感覺弟弟妹妹有點可憐。

都還沒出生呢,媽媽就想著他用大哥的身份教育他們。

“媽媽,我愛你!”

簡月嵐展顏一笑,正準備說話,小孩兒張開小小的手臂抱住她的肚子,奶聲奶氣道,“所以媽媽,我允許弟弟妹妹出來後你短暫的忽視我。”

“記住哦媽媽,是短暫,不能長時間忽視,不然我會傷心的。”

“好,媽媽答應你,可以短暫的忽視你,絕對絕對不會長時間忽視你。”

簡月嵐鄭重許下承諾,小孩兒就滿意了。

他朝簡月嵐伸出手,“媽媽,你該運動了。”

“長時間久坐對孕婦不友好。”

這話有毛病嗎?

沒毛病。

畢竟是醫囑,小孩兒記得牢牢的。

然後,簡月嵐就在一大家子的注視下,被小孩兒盯著滿院子的走動做運動。

簡爸老懷甚慰,“我大孫子是個能幹人,能把他媽媽管好。”

典型的一物降一物。

見自家大哥不停的盯著木頭人和貓爬架轉圈圈,簡爸沒好氣道,“哥,你能不能歇歇?”

轉的人眼暈。

“不能!”

作為一個木匠,還是一個繼承了傳統技術手藝精湛的老木匠,簡雲木沒別的愛好和習慣,就是一日不做點木工渾身不自在。

看見做工粗糙的木製品就想著手動修修改改。

不巧,院子裡立著的木頭人和貓爬架,全都是簡月嵐自己手動的。

做工不是一般的粗糙,而是非常的粗糙。

其實問題不嚴重,畢竟貓爬架纏了麻繩,木頭人隔一段時間就要換,粗糙也不影響使用,這對母子倆和大吉它們那些毛孩子來說就夠了。

但簡雲木看不順眼,他一不順眼就技癢。

“不行,我得把木頭人和這個架子修修。”

不等眾人回話,他咚咚跑進屋拿出了他的木匠工具。

真的,也就是現在沒安檢,要是換成後世的安檢,他這包工具得全部扣下來。

帶墨斗、刨子這些也就算了,他還帶了鋸條,大大小小的刻刀、雕刀等。

工具一擺出來,二老驚了。

小孩兒腦海裡的小燈泡刷的一下亮了。

他壓抑著驚喜的情緒按部就班陪簡月嵐運動完,又把她交給姥姥後,就跟出籠的小鳥似的帶著歡快的氣息跑到大伯跟前。

問他每樣工具的名稱,以及如何使用之類的。

見他感興趣,大伯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等他全部瞭解完後,小孩兒來了句——

“大姥爺,我能不能跟著你學木工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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