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萍兒和春雨對視一眼,笑了笑沒拆穿她。

三人在喜房裡說了會兒話,等沈青青吃完麵,兩人便端著空碗出去了。

房間裡又空了下來。

沈青青閒著沒事做,撈起張懸送來的小藥瓶,隨便開啟一瓶湊到鼻尖聞了聞,一股子藥草味,還挺香。

“吱呀”一聲房門開了,孟淵突然出現在新房門口,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看,唇畔帶笑,笑得有幾分傻氣。

沈青青好似被他的目光燙了下,胳膊一抖連忙合上瓶塞,將手邊的東西推到床頭,笑望著他道:“怎麼現在回來了?吃完飯了?”

“沒有,但是我想回來了。”孟淵走進來,順便帶上了房門。

望著越來越近的修長身影,沈青青的掌心開始冒汗,緊張地舔了下唇道:“外面那群人知道你過來,不鬧嗎?”

身前一暗,孟淵已坐到了她身側,不疾不徐地接話:“鬧不起來,有乾爹在呢。”

男人忽然握住了她的手,黢黑的眸子如黑夜般沉鬱深邃,筆直地望著她的,“還想親嗎?”

“嗯?”沈青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來不及細想,男人的吻已落了下來。

這時沈青青總算明白過來,男人的酒量深著呢,她這一晚上白擔心了。

狹窄燥熱的空間裡,不知是誰推的誰,又或者是誰拽的誰,兩人一齊倒在了軟榻間。

沈青青頭上的鳳冠還未摘下,倒下時釵環勾住紗帳,“嘩啦”,輕紗攜卷著月光紛紛揚揚地落下,覆在了兩人身上。

沈青青撥開額間微涼的紗帳,輕輕推了下男人,“我的頭髮沒拆,衣服……也沒脫。”

男人眼睛黑沉沉的,裡面欲色翻滾,如一片滔天巨浪,要悄無聲息地將沈青青捲了去。

兩人沉默地對視許久,最終是男人後退一步,撐著床板坐了起來,“脫吧。”

說著動手解起了腰帶。

沈青青不知自己是怎麼爬起來的,也不知是怎樣拆的髮髻,反正剛拆完耳墜,還沒脫衣服,身後就多了個人。

男人的婚服已褪,散了頭髮,身上穿的是她買的裡衣。

沈青青看到他的打扮手抖了下,裝作若無其事地回頭問他:“那些衣服你看到了?”

“嗯。”孟淵上前扶住她的肩膀,聲音含了笑意,“很合身。”

“對了,我這裡還有另外一份禮物,一直在身上帶著,忘記提前交給你了。”

沈青青低頭從袖口裡摸東西,身側忽然一熱,男人竟俯身咬住了她的耳垂。

細微的疼痛自耳垂處傳來,她的胳膊一僵,像只被翻了蓋的螃蟹,無力地動了動手指,半晌,什麼都沒拿出來。

“不是還有禮物嗎?”男人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停下動作,低笑著向她討禮物。

沈青青惱了,回頭捶了他一下,“沒有禮物,禮物被狗吃了。”

“那,我們辦正事?”

男人眉梢微挑,看了眼喜床的方向。

“急什麼,衣服還沒脫呢。”

沈青青打定主意要逗他,每個動作都故意放慢了許多倍,解衣帶、脫外袍、整衣襬,可惜整個過程只進行到開頭,她就被急不可耐的某人重新抱回了喜床。

吻又落了下來,如海浪、如狂風,勢頭兇猛,不可阻擋。

滾燙的熱浪中,男人纖長白皙的手指勾上她腰間紅色的繫帶,聲音如砂紙般粗糲:“青青,喜歡嗎?衣服。”

沈青青還以為他問的是嫁衣,迷迷糊糊地點了下頭,“喜歡,上面的花樣子是你畫的吧?”

男人一把扯開脆弱的紅色系帶,寬厚、熾熱的大手握住了她的纖細的腰肢,加重語氣:“我說的是裡面的衣服。”

沈青青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隨後遲鈍地運轉起來,想到習慣了舞刀弄槍的男人捏著繡花針在燈下抓耳撓腮的笨拙模樣,她失笑出聲。

“那個是你繡的嗎?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

“怪不得那麼醜。”

耳垂又是一疼,男人像只長手長腳的大狗,趴扶在她身上搖頭擺尾,眼睛如黑寶石般明亮,“媳婦,你說實話,喜不喜歡?”

沈青青無奈,只得順著他的意思回:“喜歡,特別喜歡。”

話落,兩人之間最後一道阻隔也沒了。

房間響起男人歡喜到難以自抑的聲音:“青青,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

夜風順著視窗溜進房間,床頭燒得正旺的龍鳳燭如含羞的美人輕輕搖曳,引得那輕紗帳也跟著晃動起來。

兩人都成了剛從水中撈出的水人,鬢髮被汗水濡溼,滲入身下床單,開出一朵朵暗色花朵。

恍惚間,沈青青化作了一條航行中的帆船,海面浪潮洶湧,她被最後一股巨浪掀翻,大汗淋漓地沉入海底。

而攪弄浪潮的始作俑者還伏在她身側喃喃低語:“媳婦,媳婦……”

一聲連著一聲,聲音溫軟綿長,好像永遠叫不夠似的。

沈青青累得連眼睛都不想睜,懶洋洋的踢了他一腳,“燒水,我要洗澡。”

男人卻又哼哼唧唧地蹭了過來,“先不洗了,等會兒一塊洗好不好?”

“什麼等……”沈青青的聲音一頓,察覺到什麼,氣惱地捶了他一下,“你就不累嗎?”

男人抿唇不語,一手撐著床板,一手落在她髮間,指尖微勾,捲住了一縷髮絲,定定地望著她,眼中慾念又濃了幾分。

被汗水沖洗過的臉格外俊朗,烏黑的眸、雪白的膚、殷紅的唇,美得猶如一副水墨畫。

沈青青再次碰了下他,“燒水嘛。”

男人低頭在她頸窩蹭了蹭,悶悶地問:“媳婦,你不喜歡嗎?”

沈青青臉紅得厲害,動了動嘴唇,半天說不出話。

喜歡吧,應該是喜歡的。

但這種事讓她怎麼好意思回答。

等不到答案,他又自顧自地說道:“我很喜歡,所以,再來一次吧。”

沈青青受不了他那可憐兮兮的小眼神,重新環上他的脖頸,“好,聽你的。”

輕紗帳再次搖晃起來。

龍鳳燭經受不住夜風的侵襲,劇烈地晃了一下,倒在火熱的燭淚中,滅了。

但夜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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