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淵動了動嘴唇,一時竟不知是該跟著她笑,還是該安慰幾句。

不過安慰吧,他也不知道怎樣安慰最好。

畢竟這事實在太離奇,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思考片刻,他斟酌著語氣道:“或許是上天看中了你的美貌,於是想出了這個獨出心裁的方法來吸引你的注意。”

沈青青:“……那我還得謝謝他嘍?”

孟淵低笑:“還是別謝了,省得他一驕傲,再安排些驚世駭俗的事來嚇我們。”

說話時,右側小路傳來車輪轉動的雜音,原來是林子言等人已安置好傷員,準備回縣城了。

“過去打聲招呼吧。”沈青青握緊韁繩,調轉了馬頭。

林子言站在隊伍最前面,一板一眼地向他們行了個拱手禮,“今天的事情,多謝二位鼎力相助,他日林某定帶著禮物親自登門致謝。”

“大人客氣了,感謝的事先不必考慮,眼下最重要的是救助這些工人。還有那邊的屍體,如果有條件的話,找個好地方安葬了吧。”

都是群可憐人,是非對錯交給上天來裁決,她只盡力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

林子言點頭,“夫人放心,本官會把所有事都處理好。”

給生者一個安慰,還死者一片安寧。

*

兩人回到楊花村時天已經黑透了,剛到家門口還未下馬就聽見賀氏響亮的聲音:“哎呦,你們終於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們就要全家出動到縣城尋人了。”

孟琦雲架著胳膊,一臉傲嬌道:“我都說了,爹孃不會出事的,你們居然不信我。”

真當她“小神算”的稱號是白來的嗎?

“奶奶信,要是不信你早就出去找人了,哪還能沉住氣等到現在啊!”

賀氏嘴上回著孟琦雲的話,身子卻一刻不停地往沈青青那邊挪。

確認兩人都沒有受傷後,她懸著的心這才落地,“沒受傷就好,沒受傷我就放心了。”

賀氏笑著挽住沈青青的胳膊,一面往屋裡走,一面絮叨個不停:“那邊是啥情況啊,聲音咋這麼大,剛聽到的時候,我還以為天要塌了呢!”

“不是天塌了,是地塌了。”沈青青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家裡有吃的嗎?我先吃點東西再跟您說詳細情況,折騰了大半天,快把我給餓死了。”

“有,鍋裡還有飯,特意給你們倆留的!”

賀氏趕緊跑進廚房盛飯端飯,孩子們也沒閒著,搬凳子、端茶遞水、捏腿捶背,相當體貼。

被冷落到一旁的孟淵仰頭看天,漫不經心地咳嗽了兩聲。

孟琦風聞聲看他一眼,連忙彎腰給他也倒了杯熱茶。

孟淵瞥一眼還冒著熱氣的茶水,心裡稍微平衡了一些,再瞥一眼蹲在沈青青腿邊專心按摩的孟琦雪,又咳嗽了兩聲。

沒人搭理他。

往日總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面,把他誇成神仙人物的小女兒,現在眼裡壓根就沒有他了。

孟淵有點心塞,還有點酸。

他這貼心小棉襖漏風的速度也太快了。

孟琦風遞給他一個同情的眼神,湊到耳邊小聲嘀咕:“妹妹的嘴,騙人的鬼。爹,你應該早些明白這個道理。”

孟淵仰頭灌了口茶,抿著唇沒接話。

很快,賀氏和方振山端著熱騰騰的飯菜出來了。香香辣辣的麻婆豆腐搭配軟爛可口的土豆燉肉,兩道菜都特別下飯。

沈青青被餓狠了,悶頭扒了碗飯才騰出空說話:“前段時間雪寶那邊的爹買了塊地,準備建個布樁,但是那塊地是個聚陰地……”

她斷斷續續地把下午發生的事情講了,賀氏聽得震驚又慶幸,“哎呦,寧陽縣居然還埋了群怪物?還好你們發現得及時,要不然讓它們鑽到村子裡,得害死多少人啊!”

方振山倒有些忿忿不平,“陳將軍這事做得不厚道。身為將領,都是把手下的將士當兄弟、當孩子看的,一個人怎麼能對自己的兄弟孩子下殺手?”

“就算當時被逼無奈用了邪法,事後他也應該想辦法把那些人厚葬了,哪能就這麼往地下一埋,這對不起自家兄弟,也對不起後來因此喪命的無辜百姓啊!”

沈青青一怔,之前她都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待問題,現在聽方振山以將領的身份設身處地分析後,頓時覺得陳將軍的做法的確不妥。

也許他當時真是被逼無奈,但後來他就完全把那群士兵當成了殺戮機器,那些人給他賺來了無上的榮耀和地位,結果在死後百年仍不得善終。

這樣的人,的確該罵。

方振山仍覺不解氣,繼續罵:“前有陳將軍,殺自己的將士,把他們弄成什麼鬼軍;後有陳乾坤,殺人剝皮,搶佔人家的身體。這襄城陳家絕不是什麼正派家族!”

“等等。”沈青青蹙眉,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打心頭閃過,“你們說陳乾坤大老遠跑到寧陽縣,會不會就是為了尋找這群鬼軍?”

“他當初受了五馬分屍的極刑,又在襄城隱姓埋名藏了十幾年,這期間難道就沒打算做點什麼報復回去?”

此言一出,在場的幾人都變了臉色。

陳乾坤的本事他們都見識過,倘若他再效仿祖先建一個類似於鬼軍的隊伍,那大齊的江山就危險了!

方振山神色凝重,“陳乾坤此人睚眥必報,要不然他也不會特意潛伏在京城對影兒下手!”

“對一個無辜女子尚且如此,而皇上取了他性命,又滅了他摘星閣一眾弟子,他怎麼可能不恨?”

賀氏怔怔地癱坐在椅子上,“那我們該怎麼辦?要回京城告訴皇上嗎?”

“回!”方振山抬起頭,眼神熾熱如熊熊燃燒的火種,“為了咱們影兒,為了大齊的黎民百姓,這一趟我必須回!”

“乾爹乾孃,你們先別急,等我算上一卦,等摸清楚大致方向再去也不遲。”

沈青青從布袋裡摸出三枚銅錢,直接在吃飯的小桌上起了一卦。

疾風簌簌,吹得屋內燭火亂晃,搖曳的昏黃光線裡,沈青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許久,她收回銅錢,抬首對上大家關切的眼神,聲音沉重:“大齊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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