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霍爹跟管家一道出家門去,打算去買些菜回來順便熟悉熟悉周圍環境。

結果他半路上就匆匆忙忙趕回來,還沒進家門就叫喊道:“閨女,嬛兒!”

彼時霍嬛閒來無事正在打理前院的花草,修剪完枝葉,又給它們澆水。

霍嬛聞聲抬頭看來,見霍爹杵著柺杖著急地踏進門口來。

霍嬛道:“爹不是跟賀伯一起去買菜麼,賀伯和菜呢?”

霍爹道:“還沒走到菜市場我就回來了,主要是趕著回來跟你說件事。”

霍嬛一邊澆水一邊道:“什麼事?”

霍爹道:“方才聽街上的人說,北夏那和親小姐的婚姻指配下來了。”

霍嬛手裡動作一頓,嘴上悶悶“嗯”了一聲,道:“那不是遲早的事麼。再過不久,應該會有慶典什麼的吧。”

霍爹道:“有沒有慶典我不知道,但街上的人都在說,楚君把她指給了一個六品小官。”

片刻,霍嬛才反應過來,抬起頭來看向霍爹,道:“什麼?她不是應該進宮嗎?”

霍爹道:“可聽說楚君不願意娶她進宮,我又不懂,全聽外頭人都在說,這和親的事兒本來就是北夏國非要塞人來的,咱們楚君雖然答應了和親,但又沒答應是他自個兒接納,所以想指給誰就指給誰。

“可見咱們楚君雖然年輕,但也不是個好糊弄欺負的主兒。”

其實霍爹還沒把事情弄得很清楚,他只知道霍嬛格外地在意北夏和親一事的進展,因為之前趕路的一路上她都在關注著。所以一有訊息進展,霍爹就第一個想著回來告訴她。

然後他邊說邊就看著霍嬛一副失神的模樣,且手裡的水壺傾斜著,水從壺嘴裡只顧嘩嘩往下流她都不知道。

霍爹看她半晌都沒反應,也沒再打擾她,輕嘆一口氣,自己輕手輕腳地走開了。

良久,霍嬛才回過神來,發展手裡水壺的水都流光了,打溼了她的裙角和鞋子。

她抬頭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花還沒澆完,忙又去打水,繼續將剩下的花草都澆完。

澆完水以後,她便回房更衣換鞋,然後出了門。

她去了市井茶肆,知道那裡的地方訊息最為通達。

果真,她一進去就聽見那裡的說書先生正唾沫橫飛地講著這回事。

她找了個地方,安靜地坐下來,點了一壺茶,聽說書先生一直講到尾聲,她又問茶樓裡的其他茶客,茶客都十分熱絡地又從頭到尾給她講了一遍。

原來他真的沒要那位和親貴女。

霍嬛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問:“楚君什麼時候會出宮來?要怎麼才能夠見到他?”

茶客便道:“那是一國之君,哪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想見就見的。這你就別想了。”

另一茶客道:“說不定有微服私巡的時候,不過咱們就是見了也不識得。”

“咱們京都的姑娘,哪個不是做夢都想邂逅楚君的,但也就是隻能想想而已。”

“不過說不定明年春祭的時候楚君有可能會出現,今年他不就當街經過過。”

“對對對,今年楚君鼓勵春耕,出宮上街過。”

霍嬛想,春祭啊,那還得等一個冬季,到明年。

她從茶樓裡出來時,日頭當空,明晃晃的照得人有些睜不開眼。

她不覺有些恍惚,轉身往家門的方向走。

街道兩邊的叫賣吆喝聲忽近忽遠,街上的車水馬龍和喧囂也顯得飄忽不真實。

後來有車馬驅趕著從後方來,一路上車伕都在提醒街上的人小心讓道,只是那車伕連連叫了霍嬛三四次,都不見她有反應,眼看著距離近了,車伕不得已,只好拉停了馬車。

就在霍嬛的側身後,響起馬嘶鳴的聲音。

她回頭一看,才發現原來馬車離她這麼近,她走在街道偏中間去了,又沒主動避讓,要是硬從她身旁經過的話,必然會剮蹭到她。

所以車伕又生氣又無奈,對霍嬛道:“剛才那樣叫你你都沒聽見,這會你又聽見了。怎麼的,你是故意找茬兒是嗎?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霍嬛看著那車伕發脾氣,一時也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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