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見他倆把頭垂得很低,看不見他倆的面容,又道:“且抬起頭來說話。”

他倆一時沒抬頭也沒做聲,京兆尹的官兵就不耐煩地喝道:“還不抬起頭來!是啞巴了還是聾了?”

蘇羨終於緩緩抬起頭來,目色平淡地看向京兆尹,卻是看得京兆尹臉色大變。

然他的官兵實在太沒眼識,大有覺得這孩子直視府尹大人太過失禮,便又喝道:“大膽!你這孩子……”

話還沒說完,京兆尹便怒向那官兵,亦是喝道:“你才大膽!”

一下子就把那官兵給喝懵了。

京兆尹再喝道:“還不跪下!”

官兵也不知何故,咚的一聲就跪了下去。

京兆尹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向蘇羨拱手作揖,又不好當場說穿他的身份,只好對官兵們道:“他們是婦人孩子,我大楚素來幫助弱小,豈能失禮。”

隨之京兆尹又道:“我看此事還是移交給其他同僚來接手比較穩妥。”

說罷他又對著蘇羨揖了一揖,然後叫了兩個人就匆忙出了賭場去,在外面吩咐他們趕緊去找人來。

官兵匆匆忙忙就去了。

京兆尹回到賭場,繼續過問其他人。

沒多久,外面就來了一隊士兵,馬蹄聲在賭場外十分嘈雜。

昭陽好奇地抻長了脖子往門口望,小聲與蘇羨道:“你覺得來的會是誰?聽外面的馬蹄聲,多半是名武將。”

蘇羨看了她一眼,道:“你覺得會是誰?”

昭陽道:“我對你們京城裡的武官又不熟悉。”

正說話間,就見一高高大大的人影出現在賭場門口,抬腳跨了進來。

他逆著光,昭陽有點看不清晰,可再定睛一看時,她就默默地縮回了脖子,向只母雞一樣恨不得把頭埋進自己的胸脯裡。

京兆尹見得來人是如獲大赦,當即走上前打招呼道:“大將軍來得太及時了,這裡有一樁棘手的事,還得請大將軍多擔待。”

說著他就指了指牆角那邊的姑侄倆。

昭陽埋著頭,腳尖蹭著地面,蘇羨則雲淡風輕的樣子。

京兆尹拱手道:“這二位就拜託大將軍帶回去了。”

秦如涼幾步走過去,身影如山一樣佇立在昭陽面前,盯著她一段雪白的後頸,黑著臉道:“是你老實走還是我押著你走?”

昭陽應道:“我老實走。”

她和蘇羨就趕緊灰溜溜地朝大門口走去,秦如涼就跟在他倆身後,也沒人敢阻攔。

大堂上一眾人眼睜睜地瞧著,不由得暗自唏噓:“看樣子是那將軍瞧上那位姑娘的樣貌了。”

“姑娘這一去,怕是自身難保了。”

“就那將軍威風凜凜的身材,也不知道姑娘能不能承受得住。”

大家嘆息之餘,又沒那膽子去與官家起衝突,只能願那姑娘自求多福。

隨後京兆尹弄清了賭場報官的原由,又有太子殿下親涉其中,他也不能馬虎處置,最終賭場和賭徒雙方都各有處罰。

眼下,秦如涼和姑侄倆坐在回宮的馬車裡。

秦如涼問:“去賭場誰的主意?”

昭陽拉了拉蘇羨,道:“我們別告訴他。”

蘇羨就道:“誰的主意秦叔心裡沒數嗎?”

昭陽幽怨地看他道:“有你這麼賣我的嗎?”

蘇羨道:“我好像沒告訴他。”

昭陽:“……”是沒明著告訴,可他這一反問,感覺就好像明擺著指向她了啊。

秦如涼看向昭陽,問:“好玩嗎?”

昭陽道:“一般般好玩,本來我們也是進去見識見識就走的,是吧堂侄。”

蘇羨:“你說是就是吧。”這一聽就是言不由衷的樣子。

秦如涼對昭陽意味深長道:“看樣子還是不該讓你出家門。”

昭陽聽來莫名的腿抖了抖,道:“我們都是老實玩的,報官絕不是我們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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