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後,蘇羨回了東宮,徑直進了自己寢房,在坐榻上坐了一會兒,方才從懷裡取出那封信紙來。

他素手展開,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上面的字跡是顯得秀氣,筆力又可見稚嫩,如她信上所說,小有所成以後就趕緊給他寫了這封信。

字裡行間都洋溢著一種高興。

蘇羨透過信紙,彷彿看見她傍晚裡在田野間那種乾淨又清澈的笑。

特別是當她做成一件事的時候,她笑容裡都是爽朗自在。

崔氏進來的時候,見蘇羨還拿著信紙在看,便沒有打擾。

蘇羨沒抬頭看也知道她進來了,開口道:“二孃有事?”

崔氏慚愧道:“今日這信的事,是我考慮不周,還請殿下責罰。”

蘇羨道:“不怪你,原也沒有什麼。”

崔氏道:“那我給殿下備洗漱用水吧。”

蘇羨“嗯”了一聲。

水備好了,他方才放下信紙起身去洗。

等他洗好回來,擦著溼潤的頭髮,走到坐榻邊,又拿起那信看了看,然後想著得寫一封回信,便去桌邊坐了坐,鋪紙提筆。

寫好了信後,他想了想,掌燈去了書殿,臨時挑了幾本比較簡單的書來翻了翻,還做了一些批註。

崔氏提醒他道:“殿下,時辰不早了。”

蘇羨道:“我知道,就要睡了。”

臨睡下之前,他吩咐宮人,將他裝好的書和信明日一早按照他給的地址送出去。

安排好這些,他方才上床躺下,閉眼睡覺。

翌日一下早朝,昭陽就在宮門口等著他了。見他一來,連忙拽著他就往京都城裡的繁華之地湊。

姑侄倆什麼熱鬧都得去湊一湊,當然蘇羨基本都是被迫湊的。

就連街上大娘們吵嘴,昭陽都要停下來聽聽誰更有理。

蘇羨傷神道:“你到底走不走?”

昭陽道:“你不妨多聽聽,她們罵得可帶勁了。”

蘇羨道:“你不走我走了。”

昭陽只好跟著他戀戀不捨地離去,道:“你這堂侄,怎麼小小年紀如此古板。我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當然是要好好體會一下人間百態啊,這對你以後治國治民一定有很大的幫助。你以為你是在陪我玩嗎,錯,是我在陪你體察民情。”

路過一家門面時,昭陽看見了人家的招牌上寫著一個“賭”字,不由得停了停腳步。

進出那門口的有垂頭喪氣者也有紅光滿面者,昭陽興沖沖道:“堂侄,我們也進去見識見識吧。”

蘇羨默了默,見她抬腳就要去,連忙拉住她,道:“你有錢輸嗎?”

昭陽嘿嘿笑了兩聲,道:“怎會沒錢,老秦把他的錢都交給我了。而且我們好歹也是賭慣了的吧,平時我倆一夥只贏不輸的!”

蘇羨揉了揉額頭,道:“我勸你不要去。”

昭陽硬要去,蘇羨叫了兩個便衣侍衛就把她押住了,轉頭就往別處拖。

昭陽揮手蹬腿,道:“放開我,我就去玩幾把!只玩幾把!”

蘇羨走在前頭不為所動。

街上行人見這一幕,不由指指點點,感嘆:“看來這世間賭徒都不分男女,女子賭癮犯起來也一樣。”

“前邊那個是她弟弟吧,看起來模樣忒好,可千萬得當心了。要是她姐姐輸光了家產,回頭就把他給賣了,還得拿去賭。”

“小弟弟,你得謹防你姐姐賣你!”

到了一處無人的小巷裡,昭陽氣得蹲在牆角不理人。

氣死她了,要不是這破堂侄押著她,她也不至於被人說成是個賭癮來犯喪心病狂要賣弟弟的瘋姐姐。

蘇羨見哄不好她,轉頭就走了,不知去哪裡買了兩竹筒的酸梅湯回來,問:“你喝不喝?”

昭陽不吭聲。

蘇羨道:“不喝算了,我自己喝。”

昭陽見他往一個竹筒喝了一口,又準備往另個竹筒喝一口,昭陽連忙氣憤道:“我要喝!”

蘇羨動了動眉,遞給她一筒。

她抱著就喝了幾大口,酸酸甜甜甚是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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