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夏皇明明心裡肉痛得要死,一點也不想再往外出一個子兒,可是那可憐的自尊又使他不得不打腫臉充胖子,道:“朕一言九鼎,你是要朕食言嗎?”

穆王道:“臣不敢。”

北夏皇道:“不過朕眼下也沒有足夠的銀票……”

穆王曉得他脾氣,連忙道:“不如先記在賬上,等下次皇上有了再給也不遲。”

北夏皇順著道:“也只能這樣了。”然後他讓公公把昭陽一下午忙前忙後的茶水費給了。

北夏皇一面很大方一面又在心裡罵開了,蘇折這混賬東西,開口就是三千兩茶水費,什麼坑爹玩意兒!

當然他不是覺得給了昭陽可惜,而是今天出血實在出得太多了,心都在滴血。

可昭陽也不敢收啊,道:“什麼茶水費都是堂兄胡說的,給你們倒倒茶水不是我分內之事麼,別聽堂兄的。”

北夏皇聞言居然有點感動,道:“可你堂兄卻不這麼想,他恨不能把朕的血都吸光。穆王,朕拿破兒子跟你換女兒,你換嗎?”

穆王笑笑,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天色不早了,昭陽娘約莫還等著我們回呢,要是晚了又得捱罵了。”

北夏皇揮揮手,準父女兩個回去了。

殿上頃刻又冷清了下來。

北夏皇走去內殿,一聲不吭,跑床上去躺著了,面朝裡側臥著。

老公公在床邊站了一會兒,和和氣氣地提醒道:“皇上,該傳膳了呢。”

北夏皇不理。

老公公:“皇上?可是睡著了?”

過了一會兒,北夏皇才道:“朕才輸了十萬兩,你覺得朕睡得著嗎?”

老公公好言相勸:“那就先吃些東西吧。”

北夏皇:“你覺得朕吃得下嗎?”

老公公默了默,道:“皇上以龍體為重,多少還是吃點吧。”

北夏皇:“朕不吃。”

老公公再勸:“都是一家人,也不過是從一個荷包流到另一個荷包罷了。”

北夏皇生了好一會兒悶氣,道:“他把贏來的錢都帶回大楚去了,還是從一個荷包到另一個荷包那麼簡單的事嗎?而是從朕北夏的國庫活生生流進了大楚的國庫。”

老公公聽他這麼一說,竟無言辯駁。

北夏皇道:“朕掏了那麼大筆錢給大楚,朕得到了什麼?只得到了一下午的玩牌時間,還差點被逆子氣死。”

這麼說來,是挺慘的。

老公公道:“可今晚皇上給的也不是真金白銀,只是件寶貝。”

他一提,北夏皇語氣更差了些:“那件寶貝,難道不值十萬兩嗎?回頭他要是拿去賣,就算沒人一次性掏得出十萬兩鉅款,他就是把那東西分塊兒賣也能賣出個好價錢。”

老公公道:“不會的,老奴看瑞王約莫也是喜歡那個的,不然他也不會答應呢。”

北夏皇信誓旦旦道:“朕明日就會贏回來。”

老公公道:“皇上吃點吧,要是不養好精神,明日怎麼贏呢?”

北夏皇一聽,這才勉力起來吃了點,然後又鬱悶地躺下了。

今晚蘇折回來的時間比以往蘇羨去了北夏皇那裡回來時要晚些,但是他回來的時候沈嫻和蘇羨都還沒用晚膳。

沈嫻先前差了宮人過去看看,確認一下今晚要不要等他回來吃飯。結果宮人半路上就遇到了蘇折差來回話的人,說他晚點就回。

眼下,蘇折穿過月亮門時頭頂燈火朦朧,他身後夜色漸濃,他仿若從虛境裡踏入現實,衣角斐然,身姿無雙。

沈嫻正在膳廳裡擺飯,蘇羨出聲道:“爹回來了。”

蘇折走進膳廳,沈嫻抬頭一看才見他手裡拿著東西,便問:“是什麼?”

蘇折放在一旁几上,先淨了手,道:“一件小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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