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眼睛通紅，朝他後背伸手，指尖顫顫的，只輕輕碰到那繃帶時便停了去，哽聲問道：“你疼不疼啊？”
秦如涼微微側身，握住了她的手，看她雙目垂淚的模樣，不禁皺著眉頭撫她眼角，道：“本是不怎麼痛的，你一哭我就痛。”
昭陽連忙吸氣，聲音乾澀沙啞：“那我不哭了，我不哭。”
秦如涼道：“也不要說話。”他拿著她的手指在自己掌心裡點點，“你可以寫給我。”
昭陽點頭，垂著眼簾，鼻尖紅紅的，在他手心寫道：“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為什麼不告訴我，出宮的時候為什麼還要抱著我走那麼遠啊？你是不是傻呀？”
秦如涼先將衣衫穿上，昭陽不讓他亂動，她動作極輕地幫他拉上衣襟穿好，只是她實在不能多看他的後背，多看一眼，眼淚便又只顧往下掉。
她給他繫上衣帶，心疼極了，還努力邊哭邊牽著嘴角，在他手心裡寫：“我爹的衣裳給你穿小了。”
秦如涼道：“是短了點，只要不是太顯老，就還好。”
昭陽被他冷不防被他逗得破涕為笑，道：“你偶爾講一下冷笑話也還是能聽的。”
秦如涼起身，攜了她往內室去。
他讓昭陽躺去床上休息，昭陽拉著他一起。
秦如涼便只能側臥在她身旁，半低著眼簾看她，伸手撫撫她紅紅的眼角，又攏攏她鬢邊的碎髮。
昭陽癟癟嘴角，寫道：“昨晚我聽見你來救我了。更早的時候，我迷迷糊糊還看見了慧雅……”
她抿著唇，手裡把玩著秦如涼的頭髮，又寫，“我看見她走到殿門口時摔了一跤，你是不是就站在門口……”
原來那時候她看見他了，可是他卻沒能早點發現她。
秦如涼親了親她的額頭，道：“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昭陽搖搖頭：“我挺生氣的，但不是因為你來晚了，她是不是朝你撲過去了，你是不是……”
秦如涼道：“我沒有。”
昭陽表情悶悶的，寫道：“你知道我要問什麼？”
秦如涼道：“我沒碰到她，我躲開了，她自己撲地上去了。”
她眉間那種悶悶的感覺頓時煙消雲散，輕快地寫道：“那可不就該她撲地上麼。”
她頓了頓，又寫：“我娘平時對你兇巴巴的，關鍵時候你也沒忘保護我娘，雖說夫妻之間說這些有點見外吧，但要是沒有你，可能一切都會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
末了她再一筆一劃在他手心裡寫道：“謝謝。”
秦如涼輕輕擁著她，道：“睡會兒。”
昭陽枕在他臂彎裡，覺得心酸又踏實。
這男人，也是血肉之軀，堂堂一國大將軍，為了救她，把自己弄成如斯狼狽模樣。
她吸吸鼻子，埋頭在他懷裡蹭蹭。
秦如涼忽又低低在她耳畔道：“要是沒能找回你，我都不知道以後應該怎麼辦。”
他手臂摟得她緊，有些後怕。
昭陽牽起嘴角笑，只是眼睛卻又持續發酸。她沉默了一會兒，寫道：“你穿著我爹的衣服，我彷彿以為我在抱我爹。這股氣味多少還是有點顯老。”
秦如涼：“……”
昭陽手輕輕順著他的腰際，無聲地安撫他，又寫道：“快睡吧，我陪著你呢。”
從昨日到此時，秦如涼都沒閤眼，他一再看了看昭陽就好好地躺在他枕邊，他就放心了，緩緩閉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