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沈嫻瞅了瞅北夏皇,變得底氣甚足,道:“那我可就走嘍?”

北夏皇想發作,最後卻又忍著沒發作,臉上神色千變萬化,只能眼睜睜看著沈嫻離開。

沈嫻一走出蘇折的院落,就發現外面的宮人正八卦地湊一堆,見了她出來,立刻又回到自己的值守中去。

她癱著臉面無表情地從一干宮人面前走過,現在就只想立刻飛回自己院裡,回到房間鑽進浴桶再也不出來。

昨夜蘇折在殿上吻她,恨不得鬧得人盡皆知的樣子,現在好了,行宮裡這麼多張嘴,可不就人盡皆知了麼。

那些北夏官員還時時豎著耳朵,等著今天的動靜呢。

宮人很快就把訊息傳了出去,說是昨晚瑞王搶拉著女君一起宿了夜!

北夏官員既是震驚又是唏噓。一些對箇中內情一頭霧水的官員便納悶,瑞王在上京的時候不是不喜歡女人麼,現在為何又對楚君這般張狂大膽?這楚君要是追究起來,北夏肯定理虧呀。

蘇折與北夏皇一向沒有什麼好談的,待送走了北夏皇,便淨身更衣,隨後出門去沈嫻與蘇羨的院裡。

一進院,抬眼便見蘇羨坐在廊上,陽光灑滿院子,他正晃著腿兒,手裡捧著一本書來看。

屋簷下的寢房裡,房門緊閉。

蘇折過來問:“你娘呢?”

蘇羨回道:“回來以後就進房沐浴了,現在還沒出來。”

蘇折便斂衣,和他一起坐在廊下,等沈嫻沐浴完畢。

過了一會兒,蘇折微眯著眼,道:“阿羨,你孃的後宮,是誰給她募的?”

蘇羨頓了頓,手裡端著書,抬起小臉看著他爹,問道:“是娘與你說的她的後宮是別人幫她募的,卻沒有告訴你是誰幫她募的嗎?”

蘇折淡淡看下來,一大一小兩雙眼眸神似,道:“那種問題何須問她。”

蘇羨頓時瞭然,他定是在別處得知後宮團的由來。遂蘇羨合上書,低頭若無其事地牽了牽衣角,一本正經道:“哦,是夜徇弄的。”

彼時夜徇在自個院裡,冷不防打了一個噴嚏,感覺脊樑骨莫名涼颼颼的。

蘇折意味不明道:“原來是他。”

蘇羨道:“對,就是他。他事兒多,管得又寬,喜歡插手孃的私事,這次募了這麼多美男子來,就是為了拆散你和娘。”

頓了頓,又不疾不徐地補充道,“他平時在後宮裡很自由,只要不作妖,娘基本對他不管不問。手裡又有幾個夜梁帶來的狗腿子替他辦事,募到那些美男子,對他來說不是難事。那些美男子都聽他的差遣,千方百計迷惑我娘。”

蘇折挑了挑眉梢,道:“聽你一說,好似就他最有目的和手段。”

蘇羨認真地點頭,“正是。”他又牽了牽蘇折的衣角,問,“你什麼時候回大楚去治治他,治治他就老實了。”

蘇折揉了揉他的頭,思忖道:“年前怎麼樣。”

蘇羨頓時眉開眼笑,十分的天真爛漫,道:“那我和娘等你回來一起過年。”

“好。”

“今天打算什麼時候動身啟程?”蘇折問。

蘇羨道:“白天不走了,我讓他們晚上再走。你還可以陪我娘一個白天。”

蘇折笑了笑,道:“我以前有沒有誇過你,如此善解人意?”

蘇羨頓時渾不自在,抿了抿小嘴,細細白白的臉上有可疑紅暈,道:“以前你甚少誇我。”

蘇折拂衣起身,站在蘇羨面前,微微彎下身來,對他道:“爹抱抱。”

蘇羨一愣,呆呆地仰頭把他望著。

蘇折便一手將他撈起,讓他坐在自己的臂彎裡。蘇羨彷彿找回了可以讓他依靠的大山,這座大山在他心裡永遠存在。他還和小時候一樣,戀戀不捨地抱著蘇折的脖子,臉上掛著淡淡而又滿足的笑。

蘇折道:“今日我帶你們去青海城背後的山坡上看牛羊如何?”

蘇羨聽起來十分嚮往,但嘴上卻道:“今天我就不去了,下次吧。你帶著娘去,我去看看老頭子。”

好不容易他爹孃破鏡重圓了,他可不願意往他們中間塞。

蘇折道:“也好,叫你娘出來用早飯了。”

此時膳廳裡的早膳已經傳好,宮人陸陸續續地退了出去。蘇羨便一邊摟著他爹的脖子,一邊朝房間裡叫道:“娘,我和爹等你出來用早飯。”

一時,房裡響起了悶咚的聲響。

蘇折把阿羨放下,走到房門前問:“怎麼了。”

沈嫻隔著門,悶悶道:“沒事,你們先去吧,我很快就出來。”

話音兒一落,蘇折已然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這時沈嫻已經換好了一身裙子。她似有些匆忙,衣襟貼著的脖子上還掛著水珠,幾縷溼發貼著鬢角和耳根,儼然一副將將出浴的樣子。

一見蘇摺進來,那與蘇羨一般細白的臉頰和耳根都浮上紅霞,緊張道:“我說了我很快就出去的啊。”

她正倚在桌邊,腳邊倒了一張坐凳,似絆住了她的腳。但是看見蘇折時,卻顧不上去揉自己的腳,而是下意識地拎了拎自己的衣襟,試圖把整個脖頸都遮起來。

可不管她怎麼拎,還是無法完全遮住。露在外面的一段纖白頸項上,有蘇折昨夜在她頸上留下的吻痕。

蘇折過來,將她放坐在椅凳上,道:“磕到了哪裡?”

沈嫻一手捻著衣襟,熱著臉一手默默揉了揉自己的小腿。

蘇折握住她的小腿肚子,輕緩地幫她揉著,輕聲細語道:“怎的這麼莽撞。”

沈嫻想,要不是聽到他來了,自己也不至於這般手忙腳亂。啊真是奇怪,都一把年紀了,為什麼還要跟小鹿亂撞似的啊?

沈嫻道:“你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

蘇折看她一眼,眼神略略下移,在她脖子上停留片刻,窄著眼簾溫煦道:“快嗎,大抵男子清理起來比較簡單隨意。”

蘇折已經洗過了,也已經換了身衣。看得出,他精神和心情都相當不錯。

沈嫻便任由他幫自己揉腿肚子。

蘇折忽又道:“別拎了,衣襟都快被你拎破了,越是遮掩,旁人越是能一眼看穿。”

沈嫻臉一陣發燙:“……都是你乾的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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