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附近,因著大量降雨導致土壤疏鬆,已經發生了好幾處滑坡。

甚至還有一個地方,坡面背靠村莊,半夜裡突然滑坡,泥土鋪天蓋地壓下來,村子裡的人都處於睡夢中,便已全部被活埋。

附近的河流水域,水面暴漲,水流湍急而渾濁。

沈嫻應該好好留在雲城,被滑坡掩埋住的村莊,極少能有活口。

但是她卻要帶人去村莊看一看,別說是一個人,就是一條狗還活著,也不應該棄之不顧。

霍將軍勸她不住,蘇折看了一眼正披蓑衣的沈嫻,道:“公主要去,便隨她去吧。”

沈嫻這一去,霍將軍當然要派人隨同前往。蘇折會陪著她,賀悠也不會獨留在城裡。

一行人要出發時,馬匹都已經備好,士兵整裝待發。

秦如涼亦跟在後面,對沈嫻沉沉道:“我和你一起去。”

沈嫻回頭間,隱約有一種不容抗拒的尊貴傲氣,看著秦如涼擰眉道:“傷沒好,你要到哪裡去?好生待著,哪裡也不許去。”

秦如涼抿唇,看了蘇折一眼,道:“那他為什麼就能去?”

蘇折秋雨下容色淡淡道:“蘇某不才,這些日努力養傷,因而比秦將軍恢復得快一些。”

話雖這樣說,可秦如涼何嘗不明白。

不帶上他,是因為帶上他也沒用,他去了根本幫不上什麼忙,反倒會添麻煩。

他習慣性地握了握拳頭,雙手卻根本收不緊。

若是他不願意治好雙手,他就只能一直這樣碌碌無為下去!

最後秦如涼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這個騎上馬,打馬出城,前往滑坡崩塌的地方。

那個被掩埋的村莊外橫著一條河。要想進去,必須得先趟河過去。

儘管河水漲得高,泥水混雜,依然很湍急。

霍將軍率先騎馬趟河。

他的馬是匹老馬,和他一起征戰殺敵的,默契十足且步伐穩重,可一下就河,河水便沒過了馬腿的一半,即便再穩重,在河水強勁的衝力下也晃了幾下。

到達對岸以後,霍將軍回過頭來等著其他人。

賀悠鎮定道:“我先來,沈嫻你走在我後面,我給你開路。”

賀悠的馬還算溫順,於是他勒著馬韁就驅馬下了河。

沈嫻見他搖搖晃晃,真替他捏一把冷汗,道:“賀悠,你小心點。”

賀悠繃緊身體,絲毫不敢放鬆,道:“放心吧。”

見賀悠趟過了一半,沈嫻便也驅馬下河。

哪想賀悠話才說完片刻,還不及到達對岸去,突然他的馬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給絆住了,馬腿往下一折,賀悠猝不及防,頓時就給掀下了馬來,摔進了河裡。

“賀悠!”

河水淌得這麼急,賀悠當即就被泥水往前衝。

霍將軍伸手去拉,可是晚了一步,賀悠離對岸越來越遠,反倒向河中心靠攏。

沈嫻才將將下河,看見他在河裡掙扎,毫不猶豫,當下就從馬背上跳了下去。

身後蘇折似乎在凝聲叫她,但是她已經顧不上了。

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賀悠被泥水沖走,然後淹死!

沈嫻落水以後也不掙扎,儘量讓自己的身體被快速往前衝,然後追上賀悠。

她一點點靠近賀悠,兩人滿身都是泥。

她把手伸出去,試圖抓住他,叫道:“賀悠!抓住我!”

賀悠回頭看見她,又驚又懼,“你下來幹什麼!”

他雖被衝著走,可也不是好對付的。

自己苦練了一個月,身體結實有力,遇事早不是以前那個只會不知所措的賀悠了。

他已經基本適應了河裡水流的速度,再過不久就能穩定下來。

這時候沈嫻已經抓住了他,她絲毫沒有慌亂,另一隻手正尋找一切可以抓住穩固的東西。

直到一隻手從容不迫地塞進了她的手裡,把她的手指緊緊扣住。

沈嫻一震,回頭去看,見蘇折亦是下了河,正定定地站在河中間。

泥水濺在了他的臉上,襯得他臉色白淨無暇。

他神色安定,道:“抓緊了。”

隨後蘇折便帶著沈嫻和賀悠,一步一步紮實地往河對面趟去。

河水只蔓延到腰際,若是沉下身來穩穩前行,河水根本衝不走。

只是這樣一來,三人的衣物就全部被打溼了。

看見三人到對岸來,已經下水的霍將軍和隨行計程車兵不由都虛驚一場。

隨後霍將軍組織士兵一個抓緊一個,安全趟河。

沈嫻抬頭便看見蘇折的背影風雨不動地擋在她前面。

他的黑衣上沾滿了泥漿,依然無法掩蓋這背影的風華。

那時她覺得她和賀悠,都像是被蘇折所保護的小孩,被他指引著逆流而上,在困境裡踽踽前行。

賀悠和她一樣,愣愣地一言不發。

上岸以後,蘇折把沈嫻拉去一邊,在外人看來若無其事的平淡的神色裡卻掩藏不住關切,微皺著好看的眉,“有沒有受傷?”

沈嫻搖了搖頭,覺得蘇折皺眉的樣子也似一道風景。

蘇折道:“阿嫻,下次不可這麼衝動。”

“可賀悠掉河裡了,我怎麼能袖手旁觀。”

“等著為你衝鋒陷陣的大有人在,何須要你親自動手。”

賀悠和霍將軍站在一起,一邊擰著衣服上的泥水,一邊往這邊瞧著,卻聽不清兩人在細說什麼。

“那不一樣,”沈嫻看著他道,“即使知道有人會為我衝鋒陷陣,我也想盡努力救我的朋友。”

蘇折不語,只是諱莫如深地看著她。

後來大家都休整準備繼續前行了,蘇折才輕聲道:“有時候我不想你做一個太過重情重義的人,付出的感情越多,來日就越割捨不下。”

沈嫻愣道:“有什麼感情是我必須要割捨的嗎?”

蘇折深深看著她,“來日他們所有人都是你的臣子,也包括我。只有臣為君死,沒有君為臣死。”

沈嫻心裡沉了沉。

這時賀悠走過來,問:“沈嫻,你沒事吧?”

沈嫻心不在焉地搖搖頭,“我沒事。”

“方才是我不小心,差點連累了你。”賀悠看了蘇折一眼,雖然平時他對蘇折頗有成見,可場合上卻拎得清,遂鄭重其事又道,

“剛才多謝大學士及時拉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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