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好喝,就是燒的菜不怎麼樣。”沈嫻道,“他沒那燒菜的天賦,卻偏要強求。”

蘇折笑了一下,道:“只要他願意學,總會熟能生巧。若是以後他喜歡下廚,能有一個人給你做熱飯熱菜吃,也不是一件壞事。”

沈嫻道:“那估計我還得吃好長一段時間的...味。我不習慣讓秦如涼做飯給我吃,他那雙手適合拿劍,不適合拿勺。”

“是他自己不肯,誰也不能幫他做主。”

“蘇折,你就不能強行給他治一治手嗎?”

蘇折坐在對面,抬起眼深深地看了沈嫻片刻,道:“假如我治好了他的雙手,讓他變回原來的大將軍,卻是要把他推到另一邊來日變成你我的敵人,你想要那樣嗎?”

沈嫻思忖道:“原來你等他想清楚是要想清楚這個,難怪他說你複雜呢。”

“我不會修補好利劍上的裂痕以後,再把利劍交回到別人手裡。”蘇折道,“與其來日他與你為敵,倒不如讓他一直像現在這個樣子。”

往事如風,一吹就散了。

這段時間的秦如涼,讓她感覺到他近在身邊、溫暖真切的一面。

沈嫻對秦如涼沒有愛與恨,也不想真的有一天和他兵戎相見、變成敵人。

她不能說蘇折做錯了,畢竟以前秦如涼可是皇帝倚重的大將軍。而今立場不同,當然要為長遠做打算。

遂沈嫻點點頭,道:“讓他想清楚了也好。不說讓他徹底站在我們這邊,起碼將來不要與我們做敵人。這次與夜梁的戰事趁他不備好算計,下一次必定會提高警惕,興許就沒那麼好算計了。”

蘇折道:“我不要求他站在我們這一邊,他只要站在阿嫻這一邊就夠了。”頓了頓,眼神略深,又道,“如今見他曾經的威武大將軍,如今肯為了你下庖廚,離他想通也不遠了。”

沈嫻手肘撐著桌面,支著側臉,微微歪著頭好笑地睨著蘇折,道:“你知不知道,秦如涼最看不慣你這種理所當然了。”

“我說的是事實,這好像沒什麼不妥。”蘇折淡淡揚了揚眉梢,沉吟道,“除了複雜和理所當然,他還與你說什麼了?”

“怎麼,你怕他挑撥離間啊?”

“我看他有沒有亂說。”

沈嫻故作認真地想了想,眯著眼道:“他說你城府深,套路多,又心機又小氣,還試圖想控制他,為人十分可怕。他就是不想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叫我不要跟你狼狽為奸。”

蘇折眼底裡隱隱含笑,“這是他說的還是你說的?”

沈嫻挑眉道,“反正大概是這麼個意思,我只是表達得更通俗易懂而已。”

“那你有被他說動嗎?”

“那有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的,他說的那些我又不是不知道。”沈嫻看著他道,“可我就是喜愛,別人也礙不著。”

“那他沒說我還心胸狹隘麼,你喜愛我一個就好。他可以對你好,但你要是想對他好還是得慎重一下。”

沈嫻笑意盎然,“要是我一不小心沒慎重,你是不是又閂著門讓我進不了房?”

蘇折道:“不,下次是讓你出不了房。”

沈嫻:“……”

燭芯忽而發出輕微的嗶啵聲響,燭火輕輕閃爍了一下。

沈嫻眼裡有流光,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這些日都忙著排澇救災,人前人後又到處都是眼睛看著,不能表現得過於親近。

可是她心裡是喜歡著和他的親近。能坐在一起吃頓飯,說一會兒話,對於她來說就已經格外好了。

這兩日蘇折都是跟霍將軍他們一起忙碌,哪有時間和她打情罵俏。

話題一旦偏離了正題,就有種微妙的讓人心悸的曖昧。

沈嫻忘記要把視線從蘇折那裡移開,一時被他吸走了所有注意力。

就連蘇折抬手潔白的手指略略鬆了鬆衣襟,她都覺得舉手投足優雅迷人。

蘇折低了低聲音,道:“阿嫻,你這樣子看我,我有些口乾舌燥。”

沈嫻心裡一緊,當下也有點那樣的感覺。

她眼神閃了閃,道:“可能是你有些上火。”

蘇折莞爾笑了一下,道:“可能吧。”

為了保證公主安全,夜裡巡邏計程車兵還是時不時從附近經過,負責守夜巡邏,總在眼皮子底下晃。

沈嫻和蘇折草草吃完了飯,便要各自回房去休息。

將將走過轉角時,迎面便是一隊巡夜計程車兵照著火把走過。

沈嫻正要抬腳走出去,不想身邊的蘇折突然扯住她,一把將她拉到兩座石砌院子的牆縫中。

牆縫很窄,剛好只能容納兩人身軀毫無間隙地緊緊相貼。

蘇折身體冷不防壓上來,呼吸燻熱她的耳,讓沈嫻有些喘不過氣。

但沈嫻還是儘量保持著理智,睜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蘇折,張了張口嚴肅道:“那巡邏隊伍有什麼問題嗎?”

有了上一次殺手假扮成夜梁士兵的經歷,再遇到這種事沈嫻不敢掉以輕心。

真要是這些士兵們中間混進了其他眼線,一定要第一時間處理乾淨。

結果蘇折在她耳邊幽幽道:“我不知道,暫時還沒有發現。”

沈嫻噎了噎道:“那你不知道還拉我進這裡躲起來?”

隨著那鐵靴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半整齊一半凌亂,光與影漸漸在牆面上依稀閃爍。

蘇折扣緊了沈嫻的腰,與她交頸相擁,呢喃道:“我只是單純想吻你。”

就在一個一個計程車兵從牆縫邊走過時,蘇折把沈嫻抵在牆上,扶著她的後腦便吻了上去。

沈嫻起初怕被巡邏計程車兵給發現,這樣她和蘇折兩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也知道,只要拿著火把計程車兵稍稍往裡一照,定然能夠發現的。

“這樣會被看見的……”

蘇折將她的呢喃全都吃了下去。

理智告訴沈嫻不能這樣,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淪陷,不由自主地伸手勾住了蘇折的頸項,任蘇折將她輾轉反側地品嚐。

巡邏計程車兵早已經遠去了,兩人一直深深淺淺地擁吻,纏纏綿綿捨不得分開。

越深入沈嫻便越發現,原來男子也可以用美好來形容。

她嚐到了蘇折的美好,這個人是獨屬於她的。

良久後,沈嫻在他唇上流連,啞聲道:“蘇折,你好香。”

他的氣息和味道,都令人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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