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裡的光火忽明忽暗,搖曳不定,最後滋溜一下熄滅了。本就昏暗的這條路上,顯得更加的黑暗。

崔氏比沈嫻要敏覺,等她話說出來的時候,沈嫻才察覺到身後那輕得若有若無的腳步聲。

那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

那滅掉燈籠的一瞬風,仿若是從他的袖間吹拂過來的,夾雜著幽幽沉香。

沈嫻看不清他的輪廓。但是分明感覺到,崔氏繃緊的身體正慢慢放鬆。

沈嫻啞然道:“二孃,是他嗎?”像是在問崔氏,更像是在問自己。

崔氏沒有回答。

片刻,一道低緩溫煦到人心的聲音卻在沈嫻耳畔響起:“二孃,你先回太和宮去。”

沈嫻心裡一顫,一隻溫涼的手伸過來,悄然握住了她的,指尖繞轉,十指緊扣。

真的是他。

原本今天晚上,沈嫻已經不抱希望可以與他靠近,聽他說話了。方才她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沒能尋到他的身影,便已經放棄了。

卻沒想到,轉眼間,他又出現在了自己身側。

她那時的心跳一瞬間全流淌到了手指上,能感受到脈搏在劇烈跳動。

崔氏應了一聲,就先轉頭走了。

沈嫻掙了掙手,蘇折握得更緊。

她莫名慌亂緊張,臉頰耳根全都燙得像火燒一樣,道:“你這樣,被人看見了怎麼辦,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蘇折道:“怕被人看見,你我就走快些。”

蘇折牽著沈嫻便在黑暗中往前走。他帶著她走過了那條筆直且長的梧桐道。

這邊一直都很偏僻,越往前走,那些光火和嘈雜就越被遠遠拋在了身後。

前面就是太學院,此刻太學院裡一片漆黑,一個人一盞燈都沒有。

後來途遇一隊巡邏的侍衛從對面的方向走來,蘇折摟過沈嫻的腰,拉著她往旁邊一帶,兩人便閃身躲在了粗壯的梧桐樹背後。

她覺得這樣的偷偷會面無比瘋狂。可是兩個人只要有一個人踏出這一步後,剩下的一個人就會義無反顧地跟著。

能見他,能靠近他,再瘋狂也值得。

等巡邏的侍衛走過以後,蘇折帶著沈嫻幾步快速掠過,到了太學院門前,一推門便溜了進去。

進了學堂,關上門扉,在漆黑中,沈嫻才敢一點點放開被她壓抑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的呼吸。

沈嫻後背貼著門,面前沉香的氣息籠罩,蘇折微傾身過來,留給她的空間十分有限。

一重重的心動在四肢百骸悸湧,讓她感覺雙腳似踩在棉花裡一般,有些虛軟,不真實。

這略起伏的呼吸久久無法平息。

儘管沈嫻很想平靜,可此時面對蘇折,她沒有辦法平靜。

心裡盼了多久,唸了多久。

“很緊張?”蘇折靠過來,輕聲細語地問。

這裡是大內皇宮,那邊有朝堂群臣,一不小心就萬劫不復,她該不該緊張?

沈嫻張了張口,剛想說話。卻在那一刻,蘇折迫近,手扶著她的頸項,她呼吸一滯。

四周都是一片黑暗。

她只能感覺到面前的男子俯下頭來,將她吻住。

他的唇彷彿帶著這清冷夜裡的雪的氣息,碰到她時,攻城略地,讓她瞬時淪陷。

沈嫻驀然有淚熱的衝動。

“你不用這麼辛苦,靠著我,讓我吻你就好。”

她一直被他保護著,呵護著,就連眼下被他圈在懷中親吻這件事,也在替她考慮著。

沈嫻明明心動幸福得想要笑,卻不經意間,讓盈眶熱淚從眼角滑落,叫蘇折發現了去。

蘇折親吻她的眉間眼角,沈嫻勾下他的頭便主動地親到他的唇上。

沈嫻想起,去年她站在梧桐樹下,朝這窗明几淨的學堂裡驚鴻一瞥時,他一身官袍,風清月白;

後來一場宮宴,她被引來這太學院,與他閒散燈下,那時他眉間平添笑意,風度依然不減。

而今還是在這太學院。

她伸手撫摸上蘇折的臉,手指從眉峰往下,滑過鼻樑,一遍一遍描摹著蘇折的輪廓,輕喚著他的名字:“蘇折。”

蘇折在她耳邊低啞道:“吻在這裡別人看不見,只有你我知道。阿嫻,你是我的女人。”

沈嫻聽到他的這一句話,心口撐得像要炸開。

這是蘇折第一次對她這般說,也是她第一次聽見一個男人對她宣佈她的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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