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折和沈嫻則手牽著手走在後面。她看著蘇羨小小的背影,就不禁浮動著笑。

今晚還算是盡興而歸。在遇到那幾個老頭之前,沈嫻帶著蘇羨玩得很開心,並且有蘇折陪同,她感到很知足。

蘇羨走到家門前,自顧自地踮著腳去叩響門上的銅環,不一會兒管家就來開門迎了他進去。

沈嫻和蘇折隨後走進門口,她輕聲道:“下個月中秋,陽春河岸還有同心面吃嗎?”

蘇折道:“每年都應該會有。”

沈嫻低笑道:“那下次,只帶幾個銅板,讓你帶我去吃同心面。”或許她應該讚許蘇羨幹得好,因為她也不想回宮,她想留下。

今夜蘇折主要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同沈嫻母子出門夜遊的,他更多的是陪伴和守護。感覺好像有他在身邊,沈嫻帶著阿羨不論做什麼,都覺得心安理得、肆無忌憚。

就連坐在橋欄上啃地瓜,儘管與身份不符,母子倆也啃得理直氣壯,不怕被人見了笑話。

燈火闌珊後,沈嫻不由想起,幾年前的那個中秋之夜,蘇折帶她夜遊時的光景。

那時誰也不認識他們,他們與普通的青年男女無異,牽著手隨著人潮看街上舞龍燈,到陽春河岸看才子佳人們吟詩作對,還一同坐在攤棚內吃連筷的同心面。

那時的他們,都各自揣著一顆年輕暗動的心。現在想來,感覺那時像回到了少男少女一般,一轉一幕,皆是怦然心動。

沈嫻與他說:“我還想去摘星樓上賞月。”

蘇折走進家門,抬手取下臉上覆著的面具,應她道:“好。”

沈嫻一時被他的笑所迷了眼。細細看來,他好像還和那年初見時一樣,歲月在他身上沉澱,卻不曾留下過痕跡。而她從愛上他到今時今日,短短數載,卻彷彿已佔據她浮世半生。

那幾個老頭被請去官府喝茶,一時半會兒還解釋不清,沒法從官府出來。後來不得已怒擺官架子,把京兆尹叫來,最後還是京兆尹送佛送祖宗似的把幾個老頭給送出了官府衙門。

從衙門出來,已經是半夜了,這會兒夜市早就已經散了,哪還找得到女君和大皇子的身影。不過可想而知,他們今晚定是在蘇折那裡。可這會兒要是去人家裡請人回宮,也不見得有人給他們開門。

遂幾個老頭只得甩甩袖子,氣呼呼地回家了。路上再提起蘇折,幾個老頭都氣得牙癢癢,道:

“蘇折身為帝師、大學士,對大皇子言傳身教、耳濡目染,大皇子年紀尚小,哪懂這些糊弄人的,定是被他給教壞的!”

“就是!此人實在可惡,今日害我等被當做惡人抓進官府,生平第一次,簡直是奇恥大辱!這要傳出去,老臉往哪擱!”

“一大一小表面上都是純善的,實則肚子裡全是黑的!”

“唉!真是氣人!”

蘇羨今日走得多,回來洗漱以後,很快就在隔壁房裡睡著了。

蘇折房中不知何時備上了一個浴桶,還多了一扇屏風。雖說佔了些空間,可也一點不覺得擁擠,反而多了兩分溫馨。

蘇折不用這浴桶,他是給沈嫻準備的。桶裡裝滿熱水,沈嫻沐浴更衣時,他便去盥洗室沖洗了事。

蘇折清清潤潤地回來時,沈嫻正手忙腳亂地穿衣,他不由隱隱笑道:“這麼慌做什麼。”

那兩面鬼畜面具,被沈嫻掛在衣架子上,彩釉描得雖詭豔,卻別有一番韻味。

沈嫻面癱道:“我沒慌,我只是習慣這樣了。”

“我看著,卻像是不習慣。”

是啊,她總是習慣不了。蘇折一進來,她便莫名其妙地開始慌亂。

沈嫻穿好了寢衣,喝了半杯水,轉頭就爬上床,也不看蘇折,耳根微紅,道:“今天你也累了吧,早些睡吧。”

蘇折看了看桌上剩下的半杯水,略略挑了挑眉梢,端起來飲下,而後走到床邊慢條斯理地寬衣。

等拂滅了燈火,蘇折從後面輕輕摟了沈嫻入懷。

她窩在他懷裡。

蘇折忽道:“有些餓了,想吃夜宵。”

沈嫻道:“你先前怎麼不說?可有具體想吃的,我去廚房看看能不能做。”說著她就要起身。

反正被他這般抱著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

結果蘇折扣住她,她瞬時丟失了一半力氣,又羞又惱:“你……”

蘇折的嗓音絲絲入耳:“給我吃嗎?”

沈嫻底氣不足:“不給。”

“你想餓著我?”

沈嫻不知該如何回答,只緊著喉嚨道:“你大病初癒,不宜行這種事……”

蘇折道:“大病初癒,不是應該好好補補麼。是你說不要將就,不要怕麻煩,我餓了是不是應該吃點?”

“你放開我,我去給你做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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