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妃緩了一口氣，道：“確實，在我和昭陽她爹得知此事以後，是徹夜難眠。而我也因為日日痛心擔憂而病了好些時日了。”
沈嫻目露關心道：“王妃身子可有好些？凡事都有個解決之法，可千萬別急壞了身體才是。”
穆王妃點點頭，道：“多謝女君關心，我現今好多了。要是像之前那般嚴重，早在昨天，恐怕就得被氣死了。”
沈嫻看向昭陽道：“可憐天下父母心，昭陽，你可不能氣你娘。”
穆王插科打諢道：“你堂嫂說的是對的，你得聽。”
昭陽應道：“我知道，我原也不是想氣娘。”
穆王妃神情又舒緩了兩分。
沈嫻道：“回頭好好跟你娘認個錯。”
昭陽道：“我知道了。”
隨之沈嫻目光一轉，落在秦如涼身上，又道：“秦將軍，此事你做得非常欠妥，既然來北夏一趟，趁此機會理應好好向穆王和穆王妃請罪才行。”
不等秦如涼回話，穆王妃就冷冷地拒絕道：“請罪就免了，我們擔當不起。”
她對著沈嫻，語氣和緩地又道：“我們倒是可以趁此機會好好重新商榷一下這門婚事，不知女君意下如何？”
沈嫻道：“穆王妃打算如何商榷？”
其實秦如涼昨天已經鄭重其事地請過罪了，穆王妃氣極打也打過了。穆王在瞭解了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其實改觀了不少。
在穆王覺得，除非是兩人真的到了走不下去的那一步，才好商議解除婚約，可當下顯然還遠沒到那一步。
至少目前昭陽和秦如涼兩個當事人還十分相愛。
遂穆王便道：“如果能解決之前積累的矛盾爭端就儘量解決吧，不一定非得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夫人你覺得呢？”
穆王妃看向他，道：“為人父母，我咽不下那口氣，你咽得下去嗎？難道你打算就這麼算了？”
沈嫻道：“王妃先別生氣，有什麼想法說出來聽聽也無妨。”
之前秦如涼和昭陽定下婚約時雙方都沒怎麼坐下來好好商談一番，如今卻是都齊了，就莫名有種雙方家長會面、仔細商議細節的感覺。
只不過秦如涼孤身一人，沒有家長也就只能沈嫻這位君主替他出面了。
可能商議的也不是什麼喜事。
既然沈嫻開了口，穆王妃也不藏著掖著了，便道：“我們將女兒遠嫁至大楚，可大楚的秦將軍卻有負在先，故而我想與女君商榷，應該重新考慮他二人的關係，看怎麼解除婚約。”
沈嫻態度十分委婉，道：“王妃，這件事我看也不必非要如此，秦將軍向你賠罪了嗎，如果沒有，我定讓他負荊請罪，以平王妃怒氣。”
穆王妃卻十分強硬，道：“我只請女君解除這門婚約。”
穆王覺得她實在是逾矩了，微沉了沉臉色，正要說什麼，卻見沈嫻笑了笑道：“那還真不行。”
她雖是笑著說的，可是那話裡的意味不容辯駁，讓穆王妃微微一愣。
沈嫻道：“王妃見諒，這兩國聯姻非同兒戲，也不單單是他們兩個的私事，而是關係到兩國邦交之大計，豈能說解就解？”
昭陽不由自主地用力點頭。
她之前還擔心著急，現在聽沈嫻一說，頓時心就揣回肚子裡了。關鍵時候，還是堂嫂給力啊。
穆王妃道：“他二人私下約定結親乃是相互利用並非真心結為夫妻，只是為了各自方便，如此也不能解？”
沈嫻微微笑道：“誰家的婚姻不是契約？不管他二人的私下做何約定也影響不了這契約的正當性。
“何況這聯姻本就是圖各自方便，想最初與我大楚將軍議下婚約的昭和郡主，連秦將軍的面都沒見，彼此就一幅畫像看看，不還是定下了？
“後來秦將軍與昭陽兩相情願才改了。聯姻就是聯姻，沒感情沒意願都不影響，當然雙方都願意自是最好。”
穆王妃一時竟無話可接。
昭陽不禁歪頭對蘇羨小聲道：“你娘好厲害啊。”
蘇羨淡淡瞥她一眼：“不然呢。”